第一百章 买卖大家做
毛掌柜说的很诚恳,对他来说这间老铺不仅是养家糊口的基础,还是他视为珍宝的命根子,现在更是一门心思地想保住铺子。
“灵姑娘,当初是我有眼无珠夸下海口,您大人有大量,我......”
“毛掌柜。”灵秀儿笑着打断他,“您别光自己说,也听我说一句。”
“是是,您说。”
望着毛掌柜精瘦的老脸,灵秀儿眸子炯炯有神,“毛掌柜,铺子还给你不过你要接我的大单子,帮我染七彩绣线。”
“七彩绣线?就是您在绣娘票选上绣七彩鹿那个?”毛掌柜刚刚有点喜色的脸又垮下去,“灵姑娘,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可不会染那般鲜丽的颜色。您还是开个价,让我把铺子买回来吧。”
毛掌柜说的惨兮兮,好似灵秀儿欺负他似的。
灵秀儿杏眼含着笑意,声音脆生生的,“您现在染不出不代表您以后染不出呀,毛掌柜,您瞧这是什么。”
灵秀儿拿出一团蚕丝,天蚕丝虽是白色,但在太阳的映照下显现出各种各样的色泽,十分有层次感。
毛掌柜惊讶,“这,这是金蚕丝?”
“不,是天蚕丝。”灵秀儿将天蚕丝放在毛掌柜手里,迈开两步,说:“有了这天蚕丝,再搭配毛掌柜家的染色技术,七彩蚕丝要多少有多少。”
灵秀儿自信转身,笑盈盈地看着毛家夫妇道:“毛掌柜,毛夫人,这买卖您做不做?”
“做,当然做。”
毛夫人见是天下掉馅饼的好事连忙答应,她听说过天蚕丝的名声,连天下第一楼的老板都分辨不出天蚕丝和金蚕丝的差别,这要是染出来,可就是他们毛家投一份呀。
毛掌柜却还是拿不到主意,经商多年造就了他谨慎的性情,走一步要思量接下来三步要怎么走,他继续问道:“灵姑娘,京城里的大大小小的染坊不少,您为什么选中我们毛家?”
“因为毛掌柜憨厚守信,那份买铺子的契约其实是我对贵染坊的小小试探。”灵秀儿解释道:“不瞒您说,毛掌柜,我是个从涂县来的小小农妇,运气好培养出了天蚕丝,但在这京城人生地不熟,既然要合作自然要找您这种有诚信的百年老店。”
毛掌柜待她实诚,灵秀儿自然也会投桃报李。
她一番肺腑之言让毛掌柜很受用,他两手抱拳对灵秀儿说:“就冲着灵姑娘这番话,毛老大我应下了。”
“买卖大家做,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灵秀儿回礼,跟毛掌柜一同商讨后面的事宜。
天蚕丝在京城的第一家经销店就这么落成了。毛夫人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招呼灵秀儿,灵秀儿商定明日接待那些订单就在毛家大染坊,但考虑到人员数量不少,建议毛掌柜临时搭个棚子。
事情敲定,太阳也已落山,灵秀儿拎着用张绣帕向毛夫人换的饭菜往家走。还没走近家门,就看到有人在自己家门口鬼鬼祟祟不知道她干什么。她立即躲起来。
那人背对着灵秀儿,鼓捣一会见左右路上没人,迅速离开。
灵秀儿确定那人真离开才走到家门口,发现左边大门上多了三道有规律的划痕。她用指腹细细揣摩着痕迹,皱着眉看向那人离开的方向。
走进屋,灵秀儿将还在睡觉的曹瑜晃醒。
曹瑜的酒还没有完成醒,听到动静迷瞪着眼,睡得红红的脸颊添了几分可爱。
灵秀儿顾不上欣赏他的美颜,干脆端杯凉茶将他泼醒,“相公,咱们好像被什么人盯上了!”
曹瑜立即清醒过来,沉着脸听灵秀儿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起身去门口查看,果然有三道划痕。他记得以前村里闹贼,有的贼人就会白天踩点做记号,晚上顺着记号进来偷盗,他们这是被贼惦记上了?
曹瑜的俊脸绷起来,灵秀儿站在他一旁小心翼翼地问,“相公,咱们该怎么办?”
曹瑜摆摆手示意她别着急,捡起地上的石头,在附近几家门上都做上了相同的记号,到时候且看那小贼怎么办!
灵秀儿见状直夸曹瑜点子妙。
曹瑜扯扯嘴唇,腹黑的笑容在他嘴角展开,他要这小贼今晚有来无回。
两人回到房间,看到桌上的食盒,曹瑜问道:“你跟谁去下馆子了?”
瞅见曹瑜那警觉的小气样,灵秀儿噗嗤一声笑出来,“没呢,是毛夫人送的。”
他听说灵秀儿去毛家染坊谈生意,不悦地皱起眉,“娘子怎么不叫我一起。”
“你醉地像猪,我怎么带你去?”灵秀儿撇了他一眼,坐在桌前吃点心,漫不经心地说:“相公,你是不是跟张大哥有什么过节。”
正在端菜吃饭的曹瑜手上一愣,随即否认,“没有,我敢跟你大哥有过节吗?”
“吼,这酸气。”灵秀儿将手放在鼻子前面猛扇,“曹大人,你不去醋坊酿醋真是可惜了。”
不理会灵秀儿的嘲讽,曹瑜继续吃饭。
灵秀儿见装笑嘻嘻地凑上去,“说你几句就不乐意了?相公,小娘子我今晚还有一事相求。”
“不去,你不是有张大哥吗?”
“哎呀,张大哥再怎么着也是外人,哪有相公用着顺手。”
“你这女子......”
曹瑜话没说完,粉唇便堵上他的嘴。
一吻将尽,灵秀儿垂眸含情脉脉地看向曹瑜,声音软软糯糯,呵气如兰,“相公你帮不帮我嘛。”
曹瑜身下一紧,几乎是咬着后槽牙答应,“帮!”
跟灵秀儿出门办事前,曹瑜先去六和桥找阿久,让他帮自己捉那个在门上做记号的小贼。
阿久答应,拍拍胸脯保证,“曹大人您放心,俺一定给你把人抓到。”
灵秀儿在巷口等,见曹瑜出来好奇问,“你进去做什么?”
“今晚你就知道了。”
曹瑜说地神秘,拉着灵秀儿往驿站走去。
夕阳已经完全下山,天空呈现一股灰蒙蒙的颜色,像落幕的戏台。一台戏结束又有一台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