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不爽,可是他不得不承认程度说的是对的,如果他再不下去,依老三的性子,很有可能真的冲上来拎着他下去,他堂堂瑜王爷,天水阁的大老板,才不要这么没面子。
下到城门底下,南宫瑜笑着招呼道:“三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没照顾好三弟妹,是二哥的错,二哥给你认错了!”
刚才城门前的人向马匹投石块,惊了马的事情他也没有想到,说实话,方才他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幸好南宫凌及时到了,否则的话,若是阮烟罗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也难安心,因此这个时候认错认的非常爽快,错了就是错了。如果不是他存了私心想要让阮烟罗吃个教训,阮烟罗也不会发生那样的险情。
南宫凌从来都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听到南宫瑜的这句话,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便揽着阮烟罗要往城中走去。
方才城门前的百姓见到南宫凌纷纷跪了一地,可是现在见到南宫凌要带着阮烟罗进城,却是立刻不干了。
最先前扔石块的那个妇人一下子直起腰身,叫道:“凌王,她杀了瑾王!”
其他人听到这女子的声音,也纷纷附和起来:“凌王爷,她是杀瑾王的兄手,瑾王又是我们这一城的救命恩人,怎么能放她进去?”
“是啊,不能放她进去!”
法不责众,只要有人附和,胆子大的人立刻多了起来,一声声,一句句,又是把不许阮烟罗进城,要把她赶出去。
南宫凌始终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那些人先开始还说的很大声,可是渐渐地就觉得不对劲了。
凌王的眼神太森寒,太严厉,眸底漆黑一片,几乎形成了一个黑色的风暴,只是不知道何时暴发出来,把他们通通卷进去,尸骨无存。
只说了几句,那些人的声音就不知不觉地小下来,变得好像呢喃一样,到了最后,终于再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挺直的腰杆也再次软了下来,恭恭敬敬地跪在那里。
南宫瑜其实也想看看南宫凌怎么应对这场众怒,可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微微皱了皱眉,他这个三弟的威势实在是太胜了,只是一句话都不说,就让所有人不自觉的臣服。
看来这一次,阮烟罗是注定不会受到任何教训了。
心头有几分不悦,一个人做错了事,如果不记住教训,就不会知道有多疼,到了下一次,就难免还会再犯。
可是现在天下大势,除了卫流就是南宫凌,这一次是南宫瑾出了事,如果阮烟罗再犯同样的错误,那么下一次,是不是出事的就该轮到南宫凌了?
因为有着这样的担心,所以南宫瑜对于阮烟罗此次的错误,始终不愿意姑息,他是立心要让阮烟罗长点记性。
但看南宫凌这副护短的样子,他知道,他这个想法必然不可能实现了。
等到所有人的声音都静下来,南宫凌终于开口了,他问道:“你们希望本王的王妃怎么做?”
底下的人非常诧异,他们本以为南宫凌那样的冰冷之后,是会发雷霆之怒,毕竟阮烟罗是他的王妃,他们却对阮烟罗那样无礼。
他们抬起头,有些不解地望着南宫凌。
南宫凌问着他们,可是眼睛却看向了南宫瑜,南宫瑜也被南宫凌军一问弄的一愣,既而蹙起眉心,真的开始考虑他这个问题。
南宫凌向来不是个多话的人,可是这一次,他却表现出了出奇的耐心,看到半天没有人回答,慢慢开口说道:“当时南楚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而西凉只有不到十万人,南楚的大军是勇猛凶悍的蛮族大军,而西凉是刚刚经过内战的疲弱之兵,南楚军连克数城士气正盛,西凉军惊魂方定尚未回过神来。这样的情势之下,你们希望本王的王妃怎么做?”
接连几句话,将南楚和西凉之间的对比清清楚楚地体现出来,底下的城民包括南宫瑜,都不由自主的沉默,开始认真的考虑阮烟罗当时面临的形势。
“你们是希望瑾王守城吗?西凉的王城并非坚城,在南楚大军的围困之下,只能打消耗战,就算本王的五弟雄才大略,在那样的情况之下,最多也只能守五天,这五天,甚至不够瑜王带兵赶到王城。而守城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所有士兵战死,瑾王与哈雅女皇殉国,全城百姓一起陪葬。”
南宫凌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没有半分波动,好像他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完全不觉得他说的话是多么残忍的事实。
可是越是这样,听着的人就越是心惊。
他们当然没有想过南宫瑾该怎么做,他们所想的,只是南宫瑾不该死,如今他死了,就总得找一个可以承担他们的失望和怒火的人。
南宫凌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不紧不慢地继续往下说:“本王的王妃看到了守城的后果,所以她提出了一个方案,这个方案放弃城池,而且很冒险,但有一个好处,那便是就算败了,也至少可以保住满城百姓。”
“这个计划想必瑾王和哈雅女皇都是同意的,不然他们也不会这样做。这个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计划,在计划的执行过程中,会受到各种各样因素的影响,天时,地利,诸多无法预测的意外,自然,也包括人的情感。”
“本王的王妃是人,也会有情感,她不是冷冰冰的物件。”
“同样,瑾王也是人,会有他的坚持和必须要守护的东西。如果西凉都城沦陷了,士兵死光了,你们凭什么认为,瑾王会愿意独活下来?”
“在本王看来,本王的王妃做错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她出了主意,说了话。如果她自始至终不说话,不出主意,就让瑾王和哈雅女皇守城,看着西凉王城变成一堆白骨焦土,那么到了现在,本王的王妃是不是就是一个见证了可怕时刻的受害者,而不会是杀害瑾王的凶手,你们的逻辑,是这样的吗?”
南宫凌的话冷静到让人脊骨发凉,底下的人一个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