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也不管许朗苍白的面色,卫流起身拂袖而去。
许朗跪在地上面如死灰,头一次意识到,自己竟有可能把紫烟推入倒一个难以想象的境地中去。
一时心头冰冷一片,如坠入寒潭之中。
卫流没有罚他,甚至连骂他一句都没有,可是却让许朗觉得,受到的最深的惩罚,也不过如此。
卫流走出院中,正要带着人去追阮烟罗,忽然秦川从前院匆匆而来,面上一片焦急之色。
“主子,南宫凌来了!”秦川焦声说道。
卫流顿时一怔,既而面色沉沉地坠了下来。
他好快的速度,不过想想也是,这件事情除非是真的没有任何一个外人知道,否则总会有流出去的一天。
现在连南宫瑾都知道了,南宫凌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所想不到的只是,南宫凌竟然来的这么快,而且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找上门来。
“听闻二皇子不日就要登基,朕想着天曜南楚向来友好睦邻,因此特地前来祝贺,想来二皇子不会怪朕不请自来吧?”
一道低沉微凉的声音传来,竟是南宫凌根本不等人通传,直接走进来了。
他口中虽然说的客气,可是一双眼睛却像是极地寒潭一般,极冷极锋利地盯着卫流,仿如在看着一个死人。
这样的目光若是放在别人身上,只怕先就吓去了半条命,但卫流却仍是一贯云淡风清的样子,只是唇边微微泛上一抹苦笑。
若是今日之前,南宫凌这样的目光他受着也就受着了,可是今日不一样,南宫凌,你可知道,我也把烟罗弄丢了。
南宫凌盯着卫流,眸中满是戾气,却被他生生压下。
他落脚的地方离凤城不过半日路程,昨夜一阵急奔,天还没亮就到了凤城附近,可是到了凤城近前,他反而冷静下来了,这这里是卫流的地盘,而他却是孤身到此,以卫流的手段,想要把阮烟罗从他手中带出来谈何容易,万一弄的不好,不仅阮烟罗带不出来,就连他自己也要被卫流算计几道。
所以他硬生生压下心头早已膨胀的发疼,想要去见那条小鱼的欲望,就在城外一两里外一个可以遥遥看到凤城的小山坡停了下来,等到后面的人跟上了,又把全副皇帝出使的仪架拿出来,一切收拾停当,这才光明正大地入了凤城。
他如果暗中来,卫流自然有千百种方法可以应付他,可是他这样摆在明面上,卫流反而什么都不能做了,总不能他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前来贺卫流登基,结果却在凤城被人行刺或者死在这里,若是如此,也未免显得卫流太无能了。
在外面等待下面的人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南宫凌心口忽然有一阵非常滞闷的感觉,他远远地往城门望去,就见城门口人流如织,车马进出往来,一切都很正常,看不出丝毫异样来。
南宫凌收回目光,也将心头的异样一并压下,他现在满心都是即将见到阮烟罗的事情,让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别的事情。
城门口一大片马车里,有一辆非常普通不起眼,它和别的马车一样验了官文,缓缓驶了出去,又从南宫凌所在的山坡下经过。
此时的南宫凌已经垂下了眸子,低头想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多看。所以他不知道,他和阮烟罗曾经离的那么近,近到只要他再多花一点点心思,就可以把她带入怀中,而不是这样擦肩而过。
南宫凌先让人把贴子递到了南楚主管官员处,主管官员看到这贴子几乎吓的面无人色,匆匆谴人去迎接南宫凌,连忙派人去二皇子府通知卫流,但南宫凌怎么会给他这些时间,递贴子上去,不过是为了站住一个理字,贴子一递出去,他就直接往卫流的府中而去。
凤城的地图和卫流府邸的位置之前早就打探地清清楚楚了,一路过去没有任何塞滞,南宫凌一路上都淡漠着面色一语不发,他本来就是内敛沉默的人,别人轻易不能看出他的喜怒,不过一直跟在南宫凌身边的井潇却被南宫凌身上透出的平静刺激的脖颈阵阵发凉。
别人不知道南宫凌是怎么想的,但他可不会不知道。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的主子越平静,只怕做出来的事情,就会越可怕。
南宫凌说过一句话之后,就一直看着卫流,他以为自己已经做了非常好的心理建设了,但站在卫流面前,他才有些嗜血的发现,对着这个人,就算做再多的心理建设也是不够的。
他控制不住骨子里阵阵涌起的血腥之意。若不是卫流,他不会和阮烟罗分别那么久。
“曜皇远道而来,我自然是十分欢迎的。”卫流淡然说道。
“听说二皇子封后大典与登基同时进行,委实是情深意重,那位许紫烟与朕的王妃有过数面之缘,朕不经意间也曾见过,说起来也算是熟人了,不知道二皇子肯不肯请紫烟姑娘出来一见,也让朕亲口道一声恭喜。”
许紫烟是卫流在京中的联络人,南宫凌自然是早就掌握的,尤其她后来几次去找过阮烟罗,更是让南宫凌对她留了几分意,以南宫凌的记忆,是与不是,自然一见便知。
倘若阮烟罗此时还在府中,卫流是绝不会让南宫凌有见阮烟罗的机会的,可是如今阮烟罗不在,卫流便哂然一笑,淡淡说道:“曜皇难道以为这天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她在我这里?”
卫流如此坦诚,反而让南宫凌心下一颤,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卫流笑意中带着自嘲,说道:“既然曜皇都知道并且找到我这里来了,那别人自然也知道,而且曜皇还是来晚了一步,她现在已经不在我这里了。”
南宫凌瞳孔收缩,看着卫流的面容不似撒谎,一股怒意骤然由心头涌了上来,他盯着卫流,眼神中是鲜明的嘲讽与不屑,毫不客气说道:“你真没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