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队踏过小溪,溅起浪花无数。
站立石上的长若璃斗笠下的明眸紧紧的盯着那辆小叶紫檀马车,心里暗暗祈祷马队可以暂时停下来,让那个风珃走出车门。
眼看着婚车就要从她的面前过去,可是那辆马车内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公主,怎么办,他不出来。”石头下的玉佩有些焦急有些失望小声的对石头上站立眺望的长若璃说着。
长若璃没有说话,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失落竟然隐隐的还有一些伤心。
独立石上,她想着只能在哥哥的婚宴上再看这个风珃了。
“停车”这时她忽然听见一道极是方润温和的男声从那个小叶紫檀马车内发出。
队伍戛然而止。
所有的士兵都静静的坐在马上,就连他们身下的马匹都不曾低头喝了清凉的溪水,整个队伍肃静整齐。
“砰砰砰”长若璃的心再一次快速的跳动着,像是打鼓一般,而且远比其它几次都要跳的剧烈。
手不由紧紧的握住衣裙的下摆。身子竟也不自主的有些微抖。就连石下的玉佩也面露紧张与期待的声色。
片刻小叶紫檀马车的车门被推开,一个着淡青色衣衫的男子缓缓走了出来,乌黑的发上绑缚着淡青色的锦带,一双眼眸在出车门的那一刻就看在了独立大石上的长若璃身上,好似他就知道她在等他一般。
那一刻的长若璃只觉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黑的,只有那个少年公子的面容是光明一片,斗笠下她的眼眸痴痴的看着他,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一张俊颜。剑眉斜挑入鬓,俊美的眼睛里神采温和如头顶的暖阳,微微上扬的唇角带着温淡出尘的微笑。这一刻长若璃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她早已忘记了呼吸。
这样对望了不知多久,忽然的脚下一打滑。
“公主”石下的玉佩不由的惊呼了起来。
长若璃想要收住身子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斜斜的就跌落了下去,头上的斗笠扑通落尽水里顺着水流缓缓飘去。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脸就要触碰到溪水的清凉与湿润了。
眼睛一闭,就等着那重重的一跌了。
突然的,自己的腰肢被一只有力的胳臂挽住,整个人就被带的向上飞了起来,她不由睁开了美丽的眼眸。
时间在她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停止了流动。
她看到了一双比太阳还要温和比溪水还要清澈的眼眸正静静的看着她,嘴角微带的笑含着脉脉的情意。
好似一滴水滴进了她的心里荡起层层的涟漪,温柔而又舒适。心里不自主的就生出一份情——情愿这一生一世永远的倚在这个人的怀抱里永不要分开。因为这个隐秘而又羞涩的想法,她的脸不由红了起来。
他搂着她稳稳地落在了溪边。一双温和清澈的眼眸底有着隐隐的情意在流动。
“你是延龙的公主?”声音方润温和。
“公主,你可吓死我了。”手捂了胸口的玉佩急急跑到她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口喘着。
此时的长若璃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往日里的调皮聪慧早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只是两腮泛红,娇羞无比,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跟一个男子这般亲密的接触,况且对方又如此的迷人。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猛然的自己又被对面的男子揽在怀里,一旁的玉佩吓的张大了嘴,只是惊愕的说了一个“你”字。
“我送你家公主回宫。”说罢携带着长若璃就飘飞到了婚车后的那辆高贵典雅的小叶紫檀马车上。
车内少年放下了长若璃。
“我是大龙的二皇子,风珃。”语气轻柔温和,看了她的眼眸就有了一抹温柔一缕爱恋。
那一刻,长若璃决定既是天涯海角她也要随了他,此生不变。
“爱妃在想什么?”忽然身侧传来冷冷的问话声。
长若璃迎着光的细细密密的眼睫毛微微的抖动了一下。
慢慢得她将手里的枯叶放在一边的磁盘里,并没有回答身旁的问话。
身侧的风青深冷的眼眸底有着隐隐的痛楚。
他早已进来,看着她发呆的神情里渐渐有着一种她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的柔美的情意,他看到她眼底因为回忆而泛起的那一抹娇美与羞涩,心底好似有一条嫉妒的毒蛇吐了阴冷的信子一点一点的将他吞噬。
“你从未用这样的神情看了我,十五年了,我做的还不够么?到底怎样你才能忘记他?”他压低了嗓音极力控制着自己心里那一团将要燃烧的火焰。
长若璃慢慢地抬起一双沉静如湖泊般的眼睛,遥看了窗外蔚蓝的天际,轻轻说道:“我知道陛下对我的心,但是我与珃心心相映,怎能忘怀?而陛下于我就好似一把刀划伤了心,想要忘却亦是艰难。”言语中有着深深的痛。
风青没有说话,深深的看着眼前侧了脸的长若璃,许久他苦笑了一下,“你的心里终于有我了是吗?”
轻轻的向前走了两步,伸出双臂将她温柔地揽在怀里,在她的耳边低沉而又满含了痛楚地说道:“我怎忍心伤你,但是我又不能看不见你。曾经我怕,我怕我登基后,你就会离开我的视线我将再也找不到你。”长若璃的心微微的有些颤栗一滴泪悄悄地落在了风青的怀里。
“皇上,皇后娘娘在院门外要见贵妃娘娘。”门外传来坠儿的通报声。
风青放开了长若璃,面色又变得深沉不见底,一双眼眸也变得闪烁不定。
“她来做什么?”他冷沉沉的问了一句。
“说是有急事要见贵妃娘娘。”坠儿回答着。
“哼”他的鼻子微微冷哼了一声。
“让皇后进来吧。”长若璃又恢复了往昔的平淡安宁,对了坠儿轻说了一句。
“皇上请您还是先暂时避开一下。”转过头长若璃对风青轻轻的说了一句,她不想让伍妍在这里遇见风青,发生无谓的气恼。
风青看了她一眼,走进了幔帐后的床角躲了起来。
门口的夏临海亦很有眼色的躲了起来。
不一会儿,伍妍带了云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妹妹,姐姐求你了,”人还未到跟前,哭声就已经飘了进来。
长若璃静静的站立在地中央,心里已经明白伍妍来所为何事。
对于伍妍,她心里知她恨自己,今日能来求她必是走投无路了。
“姐姐,莫哭,你来可是为了河儿?”语气清淡却不失尊重。
“妹妹,姐姐已经没有办法了,陛下要让全城的百姓处治了河儿,如今河儿在广场上跪了三天了,滴水未进,眼看就剩下一口气了,陛下最是宠爱妹妹,姐姐就求了你救救河儿吧。”伍妍说着,已是涕泗横流。
长若璃没有啃声,屋内深处的风青深冷的面容已有些微微的动容,这几日他也是寝食难安。
“姐姐,你莫要着急,河儿所犯按律当斩,皇上罚他跪在南门外也是为了给全城的百姓一个交代,时日倒了,皇上自会将他放回。”她语气轻柔温和,此时此刻伍妍的心情她能够理解。
听她这样说,伍妍用锦帕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妹妹,我知道,可是已经三天了,前日晚又下了暴雨,我怕河儿….”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又嘤嘤哭了起来。
长若璃静静的思考了一会儿,对伍妍说道:“姐姐,请宽恕妹妹不能去为河儿求这个情,他毕竟触犯了国家的律法,收到严厉的惩罚是应该的。”
正哭着的伍妍听她这般说,立时收住了泪,方才还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立即换成了冷厉尖酸,美丽的杏眼投射出锐利如刀子一样的光芒,狠狠的盯着面前宁和平静的长若璃。
“我的风河之所以有了今天,都是因你而起。自从你嫁到帝京的那一天起,我们母子就没有了幸福的生活,从那时皇上一心就扑在了你的身上,爱着你的一切,包括你所生的风照,风巧、就连同你抚养长大的风泽都疼爱有加。唯独对我的河儿百般挑剔。”说到这她又嘤嘤哭了起来。
“我的河儿有什么错,无人疼无人爱,如今你站在这里说着风凉话,你当然巴不得我的河儿被那些个百姓处死了,好让你那个陪嫁丫鬟生的风泽做了太子,亏我还满心希望你能看在我们曾是妯娌的份上救了河儿。”她因为激动,声音变得有些尖细,长若璃听了她尖酸而又刻薄的话,并没有生气,面容依旧的沉静如水。
等着伍妍收住哭声,她看了她,一双美丽的沉静的眼睛晶亮地注视着面前有些狼狈的伍妍缓缓说了起来:“姐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这样说我,我亦不怪你。你只道陛下是因为我而不爱了河儿,你只道是我破坏了你的幸福掠夺了河儿的一切。你错了——河儿从出生起就注定了他是大龙未来的继承人,作为一个皇位继承人他必定会受到严格的管教,必须要培养他具备一个皇者所拥有的坚韧,顽强,聪慧,明理的心胸与气度,所以皇上才有意的冷淡他,就是为了磨练他的意志,强大他的个性。那个时候作为母亲,你应该给予河儿最好的母爱,教导他爱父母爱天下爱自己,可是你却只是一味的沉溺在自己的宠辱得失中,整日里怨天尤人,并且还将这种怨恨灌输给幼小的河儿,导致他现在的枉夺人命。今日你着急了来求我,可是那些枉死的宫女,又会有谁去疼爱她们关心她们,又会有谁为她们主持了公道?”
说完后,她转了身,没有再理身后的伍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