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的移动着,屋内的风照,静静地坐着,他要求瑶铃煮了茶,淡淡的茶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瑶铃并不喜品茶,总觉的没有喝白开水解渴,但是她却极是喜欢闻煮茶时溢出的茶香味,因此没事时总是喜欢煮茶,闻着茶香看书,或者着是捣鼓她的铃铛。
为此她把整个珃王府上等的好茶都用来煮了闻味道了,而风照竟也随着她喜欢了闻茶香,在袅袅淡淡的的茶香间,风照闭了眼定定的打坐着,这个在宝相寺养成的习惯一直伴随着他,越是在他焦躁激动得时候,他越强迫了自己进入打坐状态,以此调节内心的情绪。
静静的他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周身仿佛处在一片静怡恬淡的清明中,有淡淡的茶香扑在自己的周围,心渐渐的平稳。
瑶铃抱了膝盖静静的坐在小火炉旁的软垫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出神的看了茶壶里冒出的烟气,心思却早已飘到母亲的身边,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菊花展上与自己相错而过的妇人,不知道她现在在何方?
此刻窗外已是天色昏暗,屋内没有点灯,只有小火炉里的炭火发出红色的光芒映照着屋内的两个年轻人,大街上不时有鞭炮的的声响,可是这却一点也不影响到屋内的瑶铃和风照。
时间比往常过得仿佛慢了很多,可是再慢也还是等到了风照要走的时间。
因为今日所去非比寻常,风照换了一身墨蓝色的轻质绸纱软袍,当换好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时,瑶铃的眼便有些发痴,此时的风照在炉火的映照下,竟平添了几分随意清和,轻软的衣袍更显的他玉树临风,仿似天外的仙客。
看了眼神发痴的瑶铃,风照的嘴角抿过一丝笑,将脸凑到她的面前调侃道:“眼花了,你的夫君是不是很出色。”
红色的火苗映照在瑶铃的俏脸上,闪亮的照耀出一丝尴尬,她心里有些懊恼,方才自己真的是失态了。
看着面露尴尬的瑶铃,风照轻揽了她的细腰,在她的额上轻吻了一下,然后轻说道:“在家等我。”说罢他放开瑶铃大步走了出去。
听到这句话的瑶铃不由痴在屋内,“家”多么温馨的字眼,一滴泪无声的滚落,这一刻她恍惚的感觉到有一些累,有一些想要稳稳当当休息了的感觉。
走出房门的风照,就看见穿了一身黑的月明寂然站立在院内的树下,借着廊檐下红红的灯笼,月明看到风照嘴角扯过的一抹讥笑:“你终于换了身衣服。”他对他说着。
“你不也一样。”不咸不淡的回敬了风照一句,他面无表情的背转了身向外走去。
看着月明修长挺拔的背影,风照不由想起在宝相寺第一次遇见他时的模样,心里忽的热了一下,跟着走了去,转瞬间二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街上满都是放烟花的孩子,围在一起点燃各样的烟花爆竹,静寂的夜空里不时有绚烂的烟花绽放,抬起头看了美丽的烟花,风照心想着留在珃王府的瑶铃,明日里他一定要陪她好好的放烟花。
以二人的轻功,不多久就来到皇宫的东北角,站立高大的城墙下,在夜幕下二人宛如星辰的眸子互相对视了一下,忽然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重重叠叠的檐角间。
立于一个偏僻隐蔽的屋顶,二人散开功力,方圆几里内所有的声响无一逃过耳际,探查之下,他二人不由的惊了一下,在这一片殿宇处,隐匿了数十个刻意收敛了气息的高手,根据他们的细小匀称的呼吸,月明与风照探出了他们的具体位置以及他们的功底,全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有几个人竟然就隐藏在宫苑内的大树上,屋顶上。而且还有一人离他们二人不足五十米。好在他二人功力深厚,行动无声,没有被发现。
一闪身,二人又落在一个较为安全的殿宇顶上,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发现他们所处的这片殿宇右侧处的一所宅院内有着朦胧的灯光。左侧是一片漆黑的宅院,宅院内有一颗大树,树上也隐藏着一个高手。
“以这些人的呼吸深浅来看,多半是朝廷的鹰卫。”月明对风照传音入密道:“看来,风氏祠堂必在这附近。”只是此处殿宇甚多,多半都巍峨高大,具体那一间是风氏祠堂,二人也无法探知。
此时已是接近戌时了,风照与月明,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耐心等待,等待着风青的出现,皇帝出行必会有大的动静。
在那个有着朦胧灯光的住所外,有几个侍卫不停的来回走动,屋内也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偶尔还有一声轻叹。
戌时,远远的二人听到有一队脚步声从南边走了过来,凭借深厚的功力,二人在心里计算着来人的数量。
脚步声渐渐向着他们所处的方向走来,不多久,就看见一处光芒闪烁着穿行在黑魆魆的宫殿间。
收敛所有的气息,二人耐心的等待着,那一队光芒越来越近,趴在屋顶的二人,逐渐看清走来的队伍,一阵惊喜从风照的心头升起,果然是风青来了,四五十个提了宫灯的宫人中间是一顶八人抬的软轿。在软轿后还有一顶二人小轿。风青的总管太监夏临海就跟在最前面的那一顶软轿前,一脸的谨慎小心。
随着轿子的走近,风照的心里竟然有了些莫名的紧张。
忽听得在他们所处的这所殿宇的大门前,传来一声拉长音的高喊声:“皇上驾到。”
二人立时对看了一眼,眼里都有了一丝惊喜,原来他们所处的这片殿宇顶,正是风氏祠堂。
“呼啦”右侧的那处有着光亮的屋门打开了,陆陆续续走出十几个年龄不一的男子,在这些人中,风照赫然发现了自己的其他四位叔父,他们有序的排列成队伍,穿过院内的长廊,顺着一边的侧门,走进了月明与风照藏身的这片大殿的院落里,面对大门静静等候着。
片刻后,沉重的大门吱呀被推开,两队提了宫灯的宫人门,排列有序的走了进来分立在殿门口两边,面对面站定,方才还黑漆漆的宫殿顿时明亮如白昼。
隐藏在殿宇顶上的风照与月明紧紧的盯了殿门外,不一刻门外款款走进身着龙袍头戴龙冠的风青,一脸的威严冷峻,眼睛如暗夜里的豹眼,闪闪发亮。
在他身后跟着两名手提宝剑的侍卫,其中一名侍卫正是尹峰,一脸的沉稳与凝重。风照不由多看了尹峰两眼,虽然二人距离甚远可是根本不影响风照的视力。凭着他散出去的功力,他能感受到这个侍卫周围散发着一股厚重的力量,“风青身边竟然有功力如此深厚之人。”他不由得惊了一惊。在风青旁边站立着太子风河,一脸的倨傲。
看到进来的风青,院内站立的男子们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参见陛下,愿陛下福寿安康。”
“众位请起。”风青的语气温和中带着威严。
等着所有人起来后,风青从他们中间款款向着大殿走去,方才还黑着的大殿顿时明亮了起来。有宫人们点燃了大殿内的烛火。
身后跟着风河与那十几个男子,依次进入大殿。
月明寂无声的散出内力,顿时一股无形的气流将他二人包裹,阻挡了声音向外传递。
“卡啦”他伸出手轻轻的抽掉了一片琉璃瓦。顿时一束光从空了的空隙中透出。
二人顺着空隙看去,只见风氏祠堂宽大空旷,正对着门的是一排灵牌。风青率领众人面对灵牌行叩拜大礼。
礼毕后,风青转过身面对了那十几个人。低沉威严的声音在大殿响起:“众位都是我风氏家族嫡系血亲。一年也只今日一见,不知各位都有何困难,朕能帮助的必当助之。”
风照的那四位皇叔,风照对他们印象都不深刻,记忆中那四位皇叔对父亲和他都是很冷淡的,在延龙时,他曾听姑姑凤喜公主无意中说出,这些个皇叔在小时却常常是欺负他们兄妹的。想着风青在继位后并没有刁难他们也是不错的了。
只是这些人里为什么没有父亲呢?心不由的紧了又紧。
此时的大殿在风青询问过后,并没有人出来说什么。
看到众人都没有话说,风青威严中透着些亲和说道:“既如此,众位回去休息吧,随了祖制,明日一早宫里派人送你们离开帝京。”
话刚说完,忽然一声嚎啕哭声在大殿内响起,风照忙顺着哭声看去,只见站立的风氏族人中,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颤颤巍巍的跪在了地上,眼睛望着上方的灵牌失声痛哭。在哭声中他断断续续的含混不清的说着:“先皇啊,您好狠的心,立下这般狠绝的遗训,致使我与弟弟幼年离开帝京远离母亲,如今年过九旬,还是不能回归。”老者边说边哭,沧凉嘶哑的哭声里说不出的凄伤与悲凉。
旁边的另一位老者也抹了眼泪。
看了两位老者如此,风青威严的扫视了大殿上几个头发花白的男子,那几个男子忙走上前去扶了地上的老者,嘴里有些哭音的说道:“父亲何必如此。”
老人被搀了起来,可是哭泣声却并未停止,看到如此风青低沉的说道:“皇祖,何苦如此,遗训乃开国先皇所立,任是谁都无法更改。”
听到他这句称呼,藏匿于屋顶上的风照恍然明白,这位老者应该是父亲风珃与风青的堂祖父。心下算来,老者离开帝京时正是幼稚时期。
老者的哭泣感染了其他的人,其余的风氏族人也都隐隐哭了起来。
“罢了,众位的心思朕也知道,只是事关国家之安稳,朕更不能更改祖上遗训,谁在无礼哭闹,连夜送出城外。”言罢他甩了衣袖,站立一旁,立时哭泣的大殿安静了下来。
族人们寂无声的给风青行了叩拜大礼后,悄无声的走了出去。
屋顶上的风照心下有些怅然。或许是老者的哭声感染了他,心里隐隐的有些同情这些族人。
此刻空了的大殿内只剩下风青与夏临海,风青摆摆手,夏临海也寂无声的弯腰退了出去,看着空空的大殿,风青缓缓的面对了主位上那一个个灵牌站立着注视着,眼里有着说不出的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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