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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挑事儿

发迹 古龙岗 4925 2024-11-17 19:28

  嘴上得容易可离开吕宋再到北京所耗费的时间却是惊人的多。尤其是何贵并不是简单的在两地之间转一圈儿身为封疆大吏他还要到处走上一走中间还有各种各样的应酬所以等他到达北京的时候已经是乾隆六十年的八月了。

  北京城依旧热闹非凡。要不是在北上之前先去了一趟广州见了见妻儿适应了一下城市里的热闹而是直接从吕宋那种地方回到这里何贵恐怕还真会有儿不适应。毕竟吕宋那边现在就是人少。偌大的一个岛比大部分国内的省份都要大却只有廖廖的十几万人完完全全配得上“人烟稀少”这个词。

  “快二十年没回来了乍一回来倒还真有儿不得劲儿。”不光何贵有这种感觉他身边还有一个方栓。这位三十多岁的大龄青年在何贵刚刚接任南洋总督的时候就打算跟着一起南下免得再犯当年一样错误。可是他下定了决心他爷爷又拿不稳主意了。方大梁觉得南洋太远而且漂洋过海的总觉得那不是大清国的疆域倒是有儿像蛮荒之地。所以死拉硬拽地一搞何贵又没空等他这子又被落在了邑庄后来师雨烟一行也跟着南下他才最终靠着了蛮脾气弄了一个随从的名额。只是师雨烟等人被羁縻在广州他也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能到吕宋一趟。直到何贵北上路过广州跟家人团聚他才终于又混到了他“三叔”的身边。

  “你还别。一我倒还真是有儿同感了!”方栓身边是师海。现今西安“怡和”珠宝行的大老板。只是师雪韵要他帮忙一起做生意所以他便将西安方面地生意交给了刘昆亮自己带着家人跟着师雨烟南下广州。而这一回跟着来北京则是应他两个姐姐地要求去保定给已故父母扫墓的。同来的还有他的那位傣家媳妇儿跟一对年长些的儿女。而这一路上他跟方栓就谈得蛮热络……事实上两人在广州就已经是很好地朋友了。

  “我你们两个多大了?”何贵走在前边听着身后舅子跟便宜侄子在那里嘟嘟囔囔回过身来就训了一句:“才三十岁就这么老气横秋嫌自己太壮实想老快儿是不是?”

  “嘿嘿。只是稍有儿感慨而已。”方栓嬉皮笑脸地道。

  “就是。我们感慨我们的。又没碍您老人家什么事儿。再者我们哪里老气横秋了?”师海对何贵却是不怎么客气。他在陕西的时候跟老何家的人相处得不大来要不然也不会自立门户做什么珠宝生意。听临南下的时候陕西王家还想着贱价把他的珠宝行收购了何进宝居然还去给人做客虽然生意最终没有谈成却也让他十分不高兴。认为老何家的人不讲义气结果就这么把何贵

  也连带着责怪上了。

  “你老气横秋。就是老气横秋哪来那么么多废话?”何贵眼睛一瞪横道。

  “是是是您是我姐夫您是啥就是啥!”师海赶紧弯了弯腰以示屈服。可是。看到何贵转过身去又看到旁边地方栓偷偷地挤了挤眼睛。他地心里又泛起了一丝不满:“不就是被我姐了几句么老拿老子撒气儿!”

  “你什么?”隐约听到师海在自己身后的嘟囔何贵猛地又转过了头来沉声问道。

  “没没什么!我在姐夫你训的对我还年青确实不应该老气横秋!”师海赶紧道。

  “哼!”何贵冷哼一声沉着脸又转过头去。

  “……”师海在后面又偷偷缩了缩脖子看到旁边方栓揶揄的笑容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何贵为什么想找他的麻烦。白了就是因为师雪韵一次漏了嘴对自己没能给何贵怀上一个孩子觉得有些欠疚何贵虽然左劝右劝最后反倒把一向非常开朗的师雪韵给弄哭了。而等到何贵弄清楚原因师海就开始遭难了。因为就是他那个傣家媳妇儿非要在师雪韵这个二姐面前表现自己多能生。虽十多年里给师海连生了四个娃儿最大的都已经十多岁了确实挺能生的可是犯了师雪韵的忌也就等于犯了何贵地忌还不就是给自己家男人找麻烦?所以一路上师海已经吃过很多次排头了虽然师海自己也变得很心可当过官的吹毛求疵找毛病还不是菜一碟?

  “三叔听前两天江西巡抚浦霖也被抓了还被叛了斩。你看今年皇上是不是打算狠狠地整顿一下吏治啊?”方栓跟师海都是“”字辈俩人虽然并着辈份但交情不错所以看着何贵找碴整治师海他这当朋友的就赶紧帮着转换话题。

  “或许吧!”何贵无所谓地答了一句。今年对许我封疆大吏来确实不是一个好年头。原本一直到他从广州起程一切都还好可是就在他到北京的这段路上朝廷的邸报却接连刊登了福建巡抚雅德在任内索取盐商银四万五千两被往伊犁前任黑龙江将军都尔嘉、明亮、舒亮因为任内狠有侵渔貂皮等罪分别被仗流、论绞和留乌鲁木齐效力地消息。进入京畿又得知两江总督觉罗伍拉纳在任内侵吞库银八万五千两收受盐规银十五万两受苏州同知黄奠邦馈银九千二百余两家有如意一百余柄而被叛斩刑。而这位新被叛斩刑地江西巡抚则是因婪索馈银贪墨不法。家存银二十八万两。金七百余两被人给查了出来。此外还有江西按察使钱受椿也已经被抓据闻是因为此人私向伍拉纳和浦霖抽换案卷藐法徇情。估计最后也难逃一个死字。不过这么大动干戈的背后地目地也瞒不住有心人。乾隆六十年了按照登基前的诺言那位老皇帝马上就要退位为太上皇当然得为继任的嘉庆扫清一些挡路的蛇虫鼠蚁空出儿位子来让儿子好进行封赏同时也给自己的最后谢幕留儿闪光。所以。那几个被抓地只能算是自己倒霉。居然不知道多送儿好处给上头……像两广总督苏凌阿光是接受老外的贿赂就有二三十万英镑得重儿跟勾联外国也人有什么区别怎么没见得被抓起来宰了?

  “这位大叔……”

  快到“精品人生”了。何贵没在乾隆的这一大番举动上废什么心思盯着那门楼越气派高大的家俱店心中也禁不住开始有些感慨。那里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是他真正开始迹的地方。不过却肯定是他这一辈子留有最深刻记忆的地方虽然它已经改变了许多。想当初他就是在这里。赚到了在北京城的第一筒金之后又险些因为某些原因而被顺天府尹曹文埴地人活活整死再之后……要不是眼前这个十二三岁地丫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恐怕真就要一直那么回忆下去了。

  “姑娘你叫谁大叔呢?”方栓在何贵身后伸出脑袋问道。眼前的这个丫头一身淡绿色的衣衫。材质一看就是上等货色。头上还留着一对辫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显得既精灵又有些俏

  皮。但绝不是什么丫环婢女倒像是某大户人家的姐之类。

  “我姓金。你是何大叔吗?”姑娘没理会方栓的问话又盯着何贵问道。

  “我是姓何姑娘你认识我?”何贵也对这突然冒出来的姑娘有些好奇他在北京可没有什么姓金的朋友。所以弯下腰又朝这姑娘微笑着问道。

  “我不认识您但我爹娘认识您。他们请您过去一叙!”姑娘完转过身一蹦一跳就往精品人生对面的一家酒楼里跑了进去。而何贵也顺着她离开地方向在那酒楼的门口看到了两个正在向自己微笑的人!一男一女!男的大概有四十多岁年近五十的模样女地是个半老徐娘却依然颇有风韵。而看到这两个人地时候何贵也笑了先就朝着两人招了招手!

  “姐夫那是谁啊?”师海问道。

  “老朋友!”

  何贵也没有多迈步就朝着那对夫妻走了过去。边走还不忘扬声数落那个男的:

  “好你个金莳庭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给老子写封信怎么忘了我这老同僚了不成?”

  “哈哈哈你何敬之前途广大招惹事非地本事也是一流我可不敢沾染!要不然我还能做得了这太平知府?”金莳庭也就是金云槐何贵初入户部的时候与其一起担任和的堂主事之后这位老兄因为何贵的举荐当上了兖州知府。但从那以后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音讯皆无。要不是这一回突然出现何贵恐怕还真就忘了这么一个老同僚。当然对金云槐身边的那位半老徐娘何贵就更加熟悉了“十全大克”孙二娘何贵昔日的房东。在北京的那段时间何贵倒有一半以上的时间是住在这个女人开的力把店里的。

  “听你这话反倒是怕我给你惹麻烦了?这也太让人寒心了!”话间何贵已经来到了金云槐和孙二娘的面前冲两人笑笑伸手轻轻拍了拍那呆在孙二娘身边的姑娘的脑门儿又接着赧颜道:“不过话回来我倒也是真的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任职呢!”

  “果然不出我夫人所料。你已经快把我这老同僚给忘了!”金云槐佯装生气道。

  “五十步笑百步你们两位无情无义的同僚是打算就站在这酒楼门口挡着人家的客人?”孙二娘微笑着插嘴道。

  “哈哈哈夫人的是极。敬之你我十余年不见。是应该好好聊聊。走。我刚刚订了个雅间儿咱们上去谈!”金云槐笑道。

  “好啊。”何贵应了一声又抬头打量了一下这酒楼“如果我没记错这就是孙老板你当年地那个力把店儿吧?”

  “是啊。昔日只有一些苦力在这里打尖儿或者常住。如今这里却已经是京城数得着地大酒楼了。”孙二娘淡淡地笑了一下搂着那姑娘率先上了楼金云槐跟何贵也没有怠慢并列跟了上去。而方栓正想迈步跟上师海却突然伸手拉住了他。

  “干嘛?”

  “上去打扰人家叙旧啊?自己吃着多痛快?走我请你去吃涮九品”师海道。

  “你老人家耍什么疯?八月天吃火锅你想热死我啊?”方栓叫了起来。

  “在兖州当了三年。我调到了湖北。在湖北六年升到了山西当道台之后几年倒也平顺后来不心得罪了山西巡抚又回到了山东如今我是德州知府!”

  师海两人没有上来何贵也没有理会听着金云槐淡淡地把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了一遍他也禁不住有些感慨。人生的际遇确实是很难清楚。想当初。金云槐也算是和使出来的人才当上了兖州知府这么一个肥差可谁又能想得到十多年来居然没有升迁一步?

  “你是舍不得送钱吧?”

  “也不是舍不得只是穷惯了。没那么多闲钱而已!”金云槐笑道。

  “舍不得?呵呵……”何贵笑着摇了摇头:“是啊。一同是户部出来的你我却也算是两个难得地异类了!”

  “你是异类。我可不是!”金云槐赶紧撇清“而且你还是大清国文武百官之中最罕见的异类!”

  “少来这一套。对了……”何贵在身上左摸右摸好不容易掏摸出一块翡翠扳指犹豫了一下递到了孙二娘的面前:“给我侄女的。没料到你们会出现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就只有拿这个代替了。可别嫌弃!”

  “这么贵重当然不嫌弃!”孙二娘微笑着接过了那板指:“反正你何大人是个大财主也不在乎这么个东西。盈盈还不谢谢何大叔?”

  “谢谢大叔!”姑娘用一双大眼睛盯着那板指看了一眼赶紧按照母亲的吩咐朝何贵道了个万福然后从孙二娘的手里接过那扳指把玩起来。

  “敬之你这次回来可听到什么风声没有?”金云槐又问道。

  “就知道你不会光只是找我叙旧这么简单有什么事?”何贵问道。

  “还记得刘秉愉么?”金云槐又问道。

  “刘秉愉?哦记得!我刚入户部这家伙就把我引到翁方刚那边儿害得我好久没敢去拜见和中堂又到处我的坏话还整天想找我地碴儿……怎么他现在又做什么了?”何贵问道。

  “此人如今是监察御使。我听一位在吏部地同窗他似乎正在跟一伙人密议打算弹劾几名封疆大吏这其中好像就有你一份儿!”金云槐道。

  “就他?”何贵禁不住失笑。弹劾自己?开什么玩笑?那刘秉愉真拿自个儿当成个有身份的了?以为能跟他何某人一样以参大?别那家伙有没有那本事他何某人正大光明有什么拿不出来见人的?

  “敬之你可不要看此人的本事。其兄刘秉恬曾任四川总督如今又总管都察院在朝中能量不据跟成亲王也十分亲近。朝中传闻他们就是想借着这乾隆六十年的机会向和中堂挑一挑事儿呢!”金云槐正色道。

  “哦?”借着今年的机会?金云槐已经把话得这么明白了何贵又岂能听不出来?乾隆六十年老皇帝承诺过在位的最后一年新皇帝的人选也肯定要定下来所以在这种时刻许多人已经忍不住要招惹儿事非了。而身为乾隆第一宠臣的和自然也就成了某些想要上位地官员们先要打倒的对象。不过主动招惹权大势大的和这些人还做不出来所以就先选中了他们这些同样权势不的人物。而他何某人身为南洋总督掌军政大权于海外自然也就成了某些人最容易攻击的对象。而且那刘秉恬还跟成亲王颇为亲近。

  “呵呵成亲王……”何贵又暗暗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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