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首镇沿山道东出,便为兖州的奉符县,原叫乾封县,后因本朝太祖在这里奉符讨贼,立得生平最重要的一次战功,因此被皇帝改名为奉符,这里也就是后世的泰安市,位于东岳泰山的脚下,前有此时的山东第二大河汶水流过,虽较之兖州的南部五县,奉符县的富庶稍有不如,但这里地势险要,战略意义却很重大。
兖州的北边是齐州,两地之间横贯着泰山,而许多南北走向的山道出口,都在这奉符县境内。
也就是说,掌握了这里,便掌握了齐州与兖州之间的交通要害。
因当这奉符县不好防备慕容彦达,故而杜恭根本就没怎么掌控过这里,而慕容彦达此时则占据了兖州北部除奉符县外的另一个县莱芜县,拿了个桥头堡,便暂时无意继续在这里扩张。
因此,奉符县现在基本算是处于各方势力的真空地带,现在杜恭又刚战败,撤退得匆匆忙忙的,故而李庆基本没费什么力气,便兵不血刃的占领了这里。
这奉符县虽没遭过大灾,也没被贼兵攻破过,但慕容彦达与杜恭都曾派人到收过重税,惹得百姓纷纷外逃,所以人口不是很多,也就一万五千人上下而已。
李庆占领了奉符县后,留下五百士兵,让郭盛把守,然后继续领兵南下,一路畅通无阻。
不过南下之路,很快便被静封镇挡住了,这里其实才是杜恭地盘的的门户重地,筑起了严密的防御工事,当初便曾凭此据守,死死挡住了慕容彦达的进攻。
这里原有两千驻兵,杜恭界出征时,却抽调了千余人参战,战败后基本没有返回的。
待李庆兵临关城附近时,又有不少人逃了去,剩下的也是根本毫无斗志。
李庆派了人到城下喊话,要守将打开城门投降,那守将倒是想投降算了,不过王鹤当初逃回瑕县时,还派了个人在这里当监军,所以静封城内,也不少那守将一个人说了算的。
李庆于是作势要攻城,派了士兵在外边喊杀震天,静封守将心中惊惧,把心一横,突然发难把那监军杀了,然后向李庆献城归降。
李庆只在这静封城休整了半日,接着继续领兵南下,绕过了龚县不打,直抵兖州治所瑕县一时间,瑕县之内的杜恭与乔舟山等人,皆是大惊失色,吓得魂魄都快丢了。
李庆依旧让人在城下喊话,要杜恭乖乖投降,可免一死,否则城破之日,定教他五马分尸杜恭却觉得自己与李庆之间,交战厮杀数场,可谓深仇大恨,绝对没有缓冲的余地,他若是真的开城投降了,肯定是死路一条,因此不敢投降。
更何况,杜恭还有一张底牌在手。
他派了王鹤为使,北上临淄去求见慕容彦达,要他出兵来救援,应该很快便会有消息传来。
他杜恭毕竟在名义上是归属于慕容彦达麾下的,以杜恭对慕容彦达的了解,此人绝不会让李庆平白占了这偌大个兖州杜恭既然不愿意投降,李庆便只能选择来硬的了,不过他来这瑕县时走得急速,根本没带什么攻城器械,强攻肯定是不行的。
幸好城内已有不少人前来投书问路,都是城内的大富豪强,害怕李庆夺城后自己失去地位,因此纷纷主动前来联系。
其中甚至有乔舟山的姻亲,旁敲侧击的说了乔舟山颇有归降之意。
李庆对此自是大喜,他知道这乔舟山在城内权势不小,还手握兵权,若是有他为内应,这瑕县顷刻间便可为他攻下只是乔舟山此人似乎还在犹豫,双方谈了数次,他不是在索求高位,便是在试探李庆营寨中的兵力,就是不肯说献城之事,惹得李庆颇为不快。
好在他也没把宝都压在这乔舟山身上,还联系了城中的其他人,就在一切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时迁却忽然匆匆来报,说慕容彦达让大将呼延灼领兵一万,离开了临淄,前来救援杜恭。
李庆听后,顿时大为恼恨。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慕容彦达的脸皮厚度原本按照他的试想,杜恭主动挑起战事,已然是形同反贼,再加上东平知府陈文昭行书去申斥了此事,慕容彦达还如何好意思维护这杜恭
万没想到,人慕容彦达还就是好意思,完全是不顾朝廷的脸面了。
这样的人,你真不知该说他什么才好。
李庆身边如今也就千人而已,又身处敌境之中,硬抗那呼延灼的上万大军,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但若要他就这么离开,李庆又怎会甘心
于是李庆沉思了片刻,正式派了个一脸贼相的人为使者,进城后先是严词勒令杜恭投降,随后又向杜恭公然索贿。
杜恭见此,眼珠一转,不仅没有发怒,还对这使者好酒好肉的款待,最后还贿赂了他银子,最后,杜恭这才陪着笑脸道“尊使,若你能促成李制使退兵,我这里还另有重赏”
使者道“这可不能,咱制使绝不会轻易退兵的。”
虽是这样说,这使者却不停的将贼眼看向了屋内的名贵字画,杜恭立即让人把那副字画取了下来,笑道“尊使喜欢这里的什么物件,便尽管拿去,还望给我指明一条活路”
使者这才怀揣着字画,小声道“既然你如此识趣,我便透露一点吧,其实梁山贼子已攻下新平寨,我们制使也有心离开这里,只是”“只是什么”
杜恭心里狂喜,急忙问道。
使者继续道“只是我们制使远来瑕县一趟,若灰溜溜的离去,如何肯甘心
你若是有心,现在便送足钱粮给他,让他赚足了好处,必然退兵,如若不然,依制使的性子,保准会在这两天想尽办法打破此城,再领兵返回。”
杜恭这里并不太缺钱粮,若能让李庆退兵,自是不会吝啬,当即送了五万石粮食和十万贯钱财出去,将大半个府库都搬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