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大夫人。”
王春花双手叉腰,还要像泼妇一样骂街时,有小丫环气喘吁吁的边跑边喊。
“叫什么叫,大清早的叫魂啊你。”王春花心里有火,正好无处发,对着眼前面色通红的小丫环撒气。
小丫环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有些委屈的说道,“大夫人,舅奶奶带了好些人来找您,好像十分生气的样子。”
什么?
连氏来了!
她怎么来得这样快?
王春花面色变了几变。
“舅奶奶带了哪些人来?”王春花忙问道。
“除了丫环婆子,还有表少夫人们。”小丫环应道。
“知道了,你先回去,就说我出门办事儿去了,今儿可能回不来,让她改日再来吧。”王春花想了想说道。
一边说话,一边挠痒痒。
身上很多地方已经被她给挠破了,正往外渗着黄水。
小丫环点头,又向春苑跑去。
安阳华皱眉道,“舅母看样子是为世贵表兄的事儿而来,咱们这样躲着可不个办法,得想个万全之策才好。”
“能有什么万全之策?连氏本就是个泼妇,她可是什么事儿都敢做出来的,世贵又没有一男半女的,这事她怎么可能会轻易就算了。唉,烦死了,早知世贵这般无用,就不该让他去,换个人去,说不定事儿早就办妥了。”王春花既怕又恼的说道。
恨连氏找她算账,恼王世贵不但没将事儿办成,反而还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真是可悲又可恨!
“唉,母亲,咱们先回去再做打算吧。实在不行的话,请城主出面来调停这事吧。”安阳华也长叹一口气,一时之间没什么好法子可想。
王春花点头,“到时少不得要让倾城出面,连氏再横,也得给倾城几分面子的。”
自从安红瑶与柳倾城定亲后,王春花这对柳倾城的称呼立马变了。
安阳华看着王春花脸上手上那些红疙瘩,脑中忽然有灵光闪了闪,立马说道,“母亲,咱们可以将实情告诉舅母,来个祸水东引。”
“祸水东引,什么意思?”王春花被吓得有些发懵,一时之间没明白他的意思。
“母亲,俗话说,债有头冤有主,舅母不知道世贵表兄受伤的缘因,自然是要找您说理。如果我们告诉她世贵表兄是被谁伤,而且我们也是受害者,母亲瞧瞧您这脸和身上,都是为了世贵表兄才闹成这样。舅母知道实情后,定不会饶了那害世贵表兄的人儿吧。”安阳华温声说道。
他一般在说害人的计谋时,语气十分的温和平静。
其他人要是不听他的声音,光看他表情,定以为他在说着什么平常的事儿。
王春花顿时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开了笑脸,抚掌道,“好主意,我都给吓糊涂了,这脑子都不会转啦。咱们就这样去说,事不宜迟,咱们走。”
王春氏母子商量好了对策,心情放松,慢悠悠的往春苑走去。
而连氏在春苑听到小丫环如此回话,心里就明白是王春花故意在躲着自己。
当下是恶向胆边生,怒往头上涌。
“王春花,你让我家世贵生不如死,不出来向我赔礼说声不是,反而还要躲着我,真是岂有此理。”连氏拍着桌子怒道。
一个身穿玫红色衣裙的年轻少妇,葱白的手拿着帕子,不停的拭着眼泪,哭着说道,“母亲,那这事儿可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算了不成。”
这少妇是王世贵的妻子黄氏。
黄氏这样一说,身旁其他三位侍妾立马附合道,“是啊,母亲,姑奶奶欺人太甚,将大爷害成这般模样,我们可不能轻饶了。”
连氏眸子一眯,“当然不能这样算了,来人啊,给我将这春苑砸了,砸得越烂越好。”
说一出口,王家带来的丫环婆子们立马群情激愤,开始打砸起来。
水叶立马上前来阻拦,“舅奶奶,有话好好说,您不能这样做,大夫人要是知道了,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滚!”连氏粗壮的胳膊用力的拐,将水叶给推出多远,然后骂道,“小贱人,老娘做事,还用着你一个贱婢来说三道四,来人啊,将小贱婢给我拖下去狠狠的打。”
连氏是气红了眼,也不计后果了。
黄氏立马上前,对着水叶又揪又掐的,将心中的怨恨发泄在水叶身上。
她只要一想到王世贵以后不能人道,不再是男人,自己要守活寡时,这胸口就痛得要涨开一样。
可怜的水叶,就因说了一句护主的话,被打得鼻青脸肿,只有出得气,没有进得气了。
王春花和安阳华俩人离春苑还有些路程时,就隐隐听到哭喊声和东西碎裂的声音。
“那是什么声?春苑不会出事儿吧?”王春花停下步子,认真听了听动静后说道。
安阳华眸子眯了眯,“母亲,我先去看看,您快点儿过来。”
“嗯,快去,连氏是个不讲道理的,可别让她发狂。”王春花叮嘱,自己也拎了衣裙,加快速度。
安阳华刚迈进春苑的大门,就见到一个黑色的物体向自己飞过来。
他灵巧的避过。
‘哗啦’一声巨响,只见一个玉瓶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碎裂成无数片。
“都给我住手!”安阳华看着被砸得乱七八糟的的春苑,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高声吼道。
这声吼,他是用上了内力,传的距离远,同时音量特别大,震得春苑内所有人耳膜发痛。
所有人不由自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春苑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而春苑的丫环婆子们见到安阳华,全松了口气,忙跑过来告状,说了事情经过。
安阳华脸色黑得快要出墨了!
原来大少爷也会生气呀,春苑的丫环婆子们在心中暗想着。
正在屋内指挥的连氏听出了安阳华的声音。
“安阳华,你嚷什么嚷,你还有脸来叫啊,我告诉你,你要是治不好贵儿的伤,我跟你们安家没完。”连氏冲出屋子,手中拿着一个鸡毛掸子,指着安阳华骂道。
“舅母,有话好好说,您不分青红皂白,就带人来我们安家砸东西,我要是报了官,舅母您恐怕面子上不好看吧。
我们安家可不是普通的人家,想打就打想砸就砸的,我祖母的脾气您应该十分清楚,今儿这事要是被她老人家知道了,哼!别说是舅母您,恐怕就是整个王家,都会有事儿吧。”安阳华面色忽然又恢复如常,缓缓的说来。
只是语速虽缓,但语气却十分强硬和骄傲。
这就是安家人比别人优越的地方。
安家人有骄傲的资本!
安家骄傲的资本就是老夫人这尊神!
安阳华第一次觉得有老夫人在背后撑腰的感觉真好,不然,此刻还得低声下气向连氏赔不是。
连氏一时沉默了。
她知道安阳华说得不是假话,有些后悔一时冲动,应该问清事情的经过,到时再动手也有理由。
要是因为这事,而让整个王家的生意受到影响,那可就是得不偿失。
与王世贵的身体相比,整个王家的命运更重要。
起码自己还有一个儿子,他同样能为王家传宗接代。
不过,连氏的性格,注定她是不会低头认错的。
她冷哼一声道,“安阳华,你别拿这些大话压我,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这些大道理。我只知道有人害了我的儿子,我就得为儿子讨个公道,要不是你母亲躲着不见我,我能这样吗?真的要说错,错在你母亲身上,而不是我。”
“哟,大嫂,我又哪儿错……”王春花悠闲的声音在门口传来,只不过,她这话还没说完,就见到满院的狼籍,声音戈然而止,开始低身看着地上的东西痛苦的喊叫起来。
“啊,我的玉观音。”
“富贵牡丹图,这可是我花了数万金求来的。”
“什么,这不是我的双面绣嘛,这可是无清大师留在世上唯一的作品啊。”
“……”
王春花看着自己多年积累的心血,差不多全毁了,呆呆的坐在地上,半天缓不过神来。
连氏有些不自然的撇撇嘴。
她知道王春花说得不是假话,安家的确有不少价值连城的东西。
可就算这些都被自己砸了,那又怎样,与人命比想来,东西终究是东西。
她立马挺直了脊背,想着不能输了气势,不然,王春花要是找自己赔这些东西,那还是要了老命嘛。
“王春花,你别在那儿装腔作势,我问你,你害得贵儿只剩一口气,你怎么向我交待?”连氏先发制人,指着王春花怒问。
王春花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像个疯子一样冲到连氏身边,揪了她的领子,吼道,“连氏,你有什么话难道不能好好说嘛,为什么要砸我的东西,这些东西你知道值多少钱嘛,你赔得起嘛。”
“王春花,你个疯子,砸了你一点儿东西你就心疼,那你害得贵儿断子绝孙,你怎么赔?你怎么赔啊?
王春花,我告诉我,你今儿要是说不出个理来,你让贵儿继子绝孙,我也要让你们安家断子绝孙。”连氏用力掰下王春花的手,同样瞪着眼睛高声骂道。
安阳华见王春花已经失去了理智,眉毛拧了拧,在一旁说道,“舅母,世贵表兄受了伤,您伤心难过我们能理解,但冤有头债有主,你该去找那害世贵表兄的正主,而非来找我们胡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