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沿着弯曲的盘山路一路向上、马车行至山脊之上,马儿嘴边集聚了一堆乳白色的泡沫、冷风一吹冻结在一起……或许是有些累了,任由赶车的汉子如何抽打、驾车的马儿只是在原地踱着步、喷着响亮的“响鼻”、不肯前行一步!
“就在前面的客栈打个尖吧……”苏小微挑车帘、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客栈说道。客栈很显然是才建起来不久的、山毛榉的原木切口的位置还泛着白茬,或许是因为下了雪、这本就偏僻的小店门前、倒聚集了不少被风雪与夜色阻住脚步的旅人。
人多了、冷清的氛围淡去了不少,凭添了几分喧嚣与热闹。客栈门前扫去了积雪、露出青白色的条石,几辆贴着封条的马车零零落落的停靠着、占去了空场的大半,或许是因为天有些冷、看护马车的一个兵丁蜷缩着身体偎在车上。
苏小牵着陈诗雅的手走进客栈之中、寻了个相对清静些的角落坐了下来,点了一壶酒叫了几碟山野小菜,将将端起酒盏、赶车的汉子走了过来、辑了一礼说道:“小姐,客栈已经满员、没有空房间……”
“无妨,马车里更清净也更干净些……”陈诗雅笑了笑、对赶车的汉子挥了挥手,说道。苏小也无所谓的继续喝着酒盏中清淡如水的酒液,住在哪里苏小并不是分的在意。
“诗雅,外面那几个大箱子是做什么用的?好似是官府上的……”苏小撇了撇窗外的马车、好奇地问道。“运官银的、你不是连这个都没见过吧?”陈诗雅撇了撇嘴、答道。
“一二三……一共十一个,这要运多少的银两?路上不太平、就这几个兵丁?”苏小愈发的不解起来。“估计是‘跑空趟的’遮人耳目、迷惑流寇用的……”陈诗雅想了想说道。
“空的?不像……你看车轮明显吃重、在这冰冻的地上还稍稍陷了一截!”苏小指了指马车的车轮说道。“或许是石头吧!”陈诗雅犹豫了一下、说道。“毕竟装些东西更能迷惑人不是?”
“或许吧……”苏小也对这个话题失了兴趣。一边饮着酒、一边用眼睛不时地向窗外瞄上一眼,似是在等待什么人。陈诗雅撇了撇嘴、说道:“等那丫头?咯咯……有了你给的那包干粮、以及一小葫芦酒倒不至于冻死饿死……不过,想走到这估计怎么也要三更时分!”
苏小笑了笑,说道:“我看未必,心里有了必死的颓废才走的慢些,现在心里有了牵挂、或是说欠下些什么,或许会不同!就拿你来说、你愿意死了还欠着别人的债?”
陈诗雅笑了笑,吐了吐小舌头说道:“要是我就始终欠着、最好是让债主一辈子跟在我身边讨债才好!”
有人的地方、就短不了是非,苏小两人聊得正欢、一个喝得有些醉意的兵丁走了过来、问也不问大咧咧的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了陈诗雅身边,嬉皮笑脸的说道:“小娘皮。长得还挺俊?呵呵……雪大风冷的要不要我给你暖暖床?”
两个话题最让男人痴迷……酒、与女人。有人开了头、散坐在四周的兵丁围了上来,一边喝着酒碗里的劣酒、眼神肆无忌惮的在苏小和陈诗雅曼妙的身体上逡巡起来,有几个胆大的也学着之前那个兵丁的样子,拉了张椅子围坐在苏小两人身边。
苏小没有言语。只是满脸笑意的看着陈诗雅、慢慢地品着酒盏中和清水相差无几的酒液。兵不是匪、只是言语上挑逗一下。并没有什么肢体上过格的动作。苏小笑了笑、一笑置之倒也懒得理睬。
可很显然、苏小的想法有些天真,人的天性就是得寸进尺……慢慢的酒水似乎堵不住兵丁们奔腾的荷尔蒙,一个小队长模样的兵丁。仗着些许的酒劲、站起身手伸向陈诗雅的脸蛋。“这模样俊的、可比我家那炕上的强上一百倍……”
“呵呵,六头,你家的那个就和癞蛤蟆差不多,如何能和这两个小娘皮相提并论?估计要不是她是陈参将的妹妹、就是给你舔脚你都不要……”一个兵丁大笑着说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要是能亲亲这脸蛋就是要我马上死也甘愿……”又一个兵丁附和道。
“啪啦……”客栈大门被重重的推开,三条影子挤了进来。小一些的影子很迅捷、几个跳跃就来到苏小身边、抬手打翻了苏小手中的酒盏,开口说道:“有毒……”
“我已经喝了……”苏小笑眯眯的说道。“收尸……自杀,我没有完成约定、做鬼还你!”阿朵神情异常平静地说道。
另两条影子缓缓地摘下遮挡风雪的斗笠,眼睛恶毒的投向陈诗雅,接着缓缓地走到陈诗雅身边,其中的一人伸手将六头停顿在半空中的手拍向一边,一边阴沉的说道:“诗雅,我们又见面了?这小朋友说得不错、酒里的毒是我下的,无解……”
“陈诗礼?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活的你……”“我也很意外,妹妹、交出‘钥匙’哥哥我或许心会软的也说不好?”陈诗礼的声音里满是兴奋与得意,如果笑容的的含糖量可以检测的话,估计至少五个加号以上……听的人腻腻的、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消失了这么久你还是没长进、除了像老鼠一般躲在暗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陈诗雅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陈诗礼一脸冷笑的说道:“见不得人?可以要了你的命就好……呵呵,哥哥要是没猜错你还是个处吧?哥哥就勉为其难、应了刚刚这个小兵的要求,也算哥哥进一点哥哥的本分,让他牡丹花下死、让你也不至于变作孤魂野鬼的、怪凄惨的……哈哈……”
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黑色的小药包,打开摊放在掌心、随口一吹、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甜甜的、略带微腥的怪味。陈诗礼有些怜悯的看着陈诗雅、略带得意的说道:“这是蚺的血液……会令人失去理智、只剩下交.配的本能……呵呵,好好享受吧!我的妹妹!”
顿了一下,陈诗礼涟去脸上的笑意,一字一顿的说道:“要是你交出‘钥匙’,我可以给你个痛快!”苏小忽的笑出声来,解下挂在颈间的坠子,凭空撇给陈诗礼,说道:“真是搞不懂来一拨人要这个破东西、再来一拨还是,给你了倒也省了不少的麻烦!”
陈诗礼愣了一下,手下意识的去接飞在空中的坠子,手将将触碰到坠子的边缘,一抹乌黑的影子宛若飞蛇般迅疾直奔陈诗礼的眼眶,“哚”的一声闷响、陈诗礼的身体缓缓地倒在地上,渐渐地化作了一滩清水……陈诗礼仿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一双修长而又灵巧的手凭空接住了苏小的坠子,仿似它本就在那里一般。“给,我抢回来的……算是顶干粮钱够吗?”阿朵摊开手、静静地站在苏小的身边,有些弱弱的问道。
苏小接过坠子,笑了笑、看着与陈诗礼同来的那个马脸青年问道:“这个你还要吗?”说完作势欲将坠子再次抛出。“不……不要……”马脸的青年腿不住的筛着糠、连连摆手。
“你还有依仗、是不是?是车上的那些zhayao?还是酒杯中的毒?亦或是什么令人欲仙欲死的蚺血?”苏小笑眯眯的看着马脸青年、问道。
“你怎么知道?”一丝惊慌之色显现在马脸青年脸上、抖动的腿忽的稳定下来,一脸阴翳的看着苏小、问道。
“我说是她闻到的你信吗?”苏小指了指阿朵、笑着说道。马脸青年显然是信了,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看着瘦小的阿朵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欠了她一套棉衣……”阿朵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有些天真的说道。“棉衣……呵呵……棉衣……枉我耗费心力,竟输在一件棉衣上……哈哈,天绝我严某人!来吧、给个痛快!”马脸青年的脸有些扭曲,一把扯开自己胸前的衣襟、露出健壮的胸膛,一边拍得“啪啪作响”、一边有些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想死?你有钱吗?”阿朵歪着小脑袋看着马脸青年、问道。“多少?”马脸青年下意识的问道。“一百两……”“有……做什么?”“送你去死……”阿朵的掌心一动,小巧的弩箭直射马脸青年的咽喉,“你……”马脸青年有些不甘的缓缓地倒了下去、地上又多了一滩清水……
陈诗雅吐了吐小舌头,看了苏小一眼,说道:“原来那真不是玩具……看来还是少招惹这个小家伙才好!”
阿朵蹲下身体,在那滩清水里捡出马脸青年的荷包,拿出一锭一百两的银子,用手擦拭干净撇到苏小身前的桌子上,说道:“可以两清了吧?”
“多了,我也不喜欢欠人什么……捎你一路直到南疆,算两清!”苏小笑了笑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