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乐揉了揉惺忪睡眼,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看着城楼上“京畿城”三个大字眼神有些复杂。几年前就是在这个地方自己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外祖父,也是他的慈爱温暖了他受伤的心。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如今外祖父却逼迫自己娶那沈绿扶,慈爱不在、措辞严厉……难道外祖父一开始接纳自己就是有图谋的?农家乐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
农家乐脸色阴沉默默地将车赶到一座气派的而又古旧的石牌楼前停了下来。苏小有些疑惑,此处没房没屋的为什么要停下来?
牌楼是由一整块的汉白玉雕凿而成,雕龙刻风、美轮美奂。正中挂匾额的地方用一块黄绸子挽了几个花球遮挡住了,看不清上面的字。这和苏小意识中古人对牌楼的宗教信仰般的膜拜有些不同。牌楼不就是歌功颂德的吗?遮挡住建它何用?
“这牌楼是御赐的,被遮住的几个字是‘文官落轿,武将下马’。外祖父不喜张扬,他总是说自己相较于战死沙场的同袍兄弟们,自己得到的已经够多了,自己只不过是尽了一个军人该尽的义务罢了!以此炫耀……外祖父觉得颜面无光。”农家乐叩响了府邸朱红的大门。
苏小吐了吐舌头,有些不以为然。遮挡住?呵呵,由农家乐身为皇子依旧遵循不难看出、掩耳盗铃罢了!
开门的是一个四十五六岁的中年男子,青衣小帽的装扮、应该是个家丁。
“表少爷,你总算回来了……老爷计算着时间估计你今日回来。都支使小的跑了好几回了!表少爷……清减了”家丁的眼中闪现一丝慈爱。眼神在苏小身上上下逡巡了几遍。一丝警惕之色爬上了家丁的脸颊。看了看苏小、又看了看农家乐。眉头皱了起来。
“王叔,外祖父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大碍?”农家乐急切的问道。
“唉……”这被农家乐称呼为王叔的家丁叹了口气,脸上初见农家乐的喜色也渐渐散尽。“很严重,三日前明明和三老爷、三少爷谈兴正浓,没来由的老爷就浑身抽搐,晕倒在地……大夫们也瞧过了,醒是醒过来了……唉!表少爷你去看看就知道了”王叔一边讲述着一边引着农家乐向宅子深处走去。
“——————”苏小张了张嘴。想要叫住农家乐。人家的一家团聚的苏小不想、也不愿去凑这个热闹。可心急的农家乐已经走远,苏小摸了摸自己的鼻头,无奈的跟了上去。
“冯府”很大,里出外进的绕的苏小的头有些迷糊。房屋都是砖石结构的、配以木结构雕琢精细的构件,砖石的硬朗与木构件的柔美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一种古色古香的味道应运而生。
跨过一个小池塘上九折的拱桥,来到了池塘中心一个小岛之上。远远地苏小就嗅到一股浓重的药草味,出于职业习惯苏小深嗅了几口,眉头皱了皱。
“家乐,你可算是回来了……老爷子絮絮叨叨的吵得我的头都大了!”一个中年美妇由小岛上一个竹楼里走了出来。拉着农家乐的手满脸喜悦地说道。
妇人很美,凤眼朱唇。一身浅红色的衣裙将她成熟完美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头发梳了个纂整齐的拢于脑后,发簪、坠子都是玉石的,华贵而又不失端庄。苏小盯着女人的胸脯看了几眼……一定要变大,苏小的心有些堵。
“大舅母,我去看看外祖父!”农家乐对着女人笑了笑,迈步进了竹楼之中。
房间里很是空旷,只有一桌一椅以及一张简易的竹床。一个消瘦至极的老人躺在竹床之上,见农家乐进来老人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笑容里只有慈祥、至少苏小是这么认为的。
屋子里站立的两个人苏小也并不陌生,分别是冯仁培以及他那挨了苏小一个嘴巴的妻子柳眉儿。
“家乐,赶得这么急、累了吧!坐在我身边喘口气。”老人伸出瘦骨嶙峋的手对着农家乐摆了摆,有气无力的说道。
“不累,我是和苏……”农家乐回头看了一眼苏小,又看了看自己的舅舅冯仁培,脸色变的苦涩起来。“不是冤家不聚头”,依照自己对苏小和对自己舅舅的了解,这两个家伙不掐起来才怪!是自己考虑不周,可苏小既然进来了就没有必要再躲出去,农家乐觉得那样是对苏小的不尊重,何况,她还要给外祖父医病……
而且农家乐还有一层考虑,就是将苏小领给自己的外祖父看看,想到这农家乐的脸一红。农家乐回头的同时,冯仁培夫妇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柳眉儿本是侍立在床头的一边,心里正在纠结老爷子见到农家乐时脸上的笑容。自己的孩儿来探望时,只换来不冷不淡的一句“退下吧……”一个外子,何至于专宠至此?顺着农家乐的视线看了过去,柳眉儿心里一惊,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这个贱婢居然自己送上门来,嘿嘿……”柳眉儿捅了捅自己的丈夫冯仁培,对着苏小的方向点了点下颌。
冯仁培会意,知道自己的夫人要在老头子面前维护自己温婉贤良的形象。“做恶人吗?嘿嘿!”冯仁培冷笑了几声,他心里也是对苏小恨极了。夫人被这贱婢扇了几个耳光,萧阁老轻描淡写的说辞,这些切切实实的伤了冯仁培高高在上的心。
“你是何人?”冯仁培几步冲到苏小的身边、质问道。
“我嘛!农家乐的车夫兼护卫”苏小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冤家路窄,从一见这对极品夫妻的那一瞬,苏小就做好了这两个家伙会找自己茬的准备。冯仁培的质问苏小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下人而已,不懂规矩吗?是谁让你随意的踏进这间屋子?萧家没有规矩、可我冯家有,贱婢赶紧滚出去!”冯仁培说的是慷慨激昂,压抑在心里的怨气也随之发散出来,冯仁培觉得心里一阵的畅快。
“二舅,苏小是我朋友,怎么,我连邀朋友做客的主都做不来了吗?”农家乐对着冯仁培辑了一礼,谦虚有度的诘问道。“外祖父,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苏小!”农家乐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外祖父,他想让自己的外祖父接受苏小、就如同溺爱自己一般!
“朋友?家乐你不觉得对一个贱婢用朋友两个字、有失体统吗?”
“哦,那有位上等人出口成脏又是哪家的体统?冯家吗?我看这老爷子蛮有涵养的……老爷子,这可是你家的体统?”苏小笑了笑,看着竹床上的冯老爷子问道。
“家乐自小孤僻,难得有什么朋友,小丫头,既然来了就走近些让老夫看看可好?不服老不行,呵呵……老眼昏花的、逆着光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老人爽朗的笑了笑,对着苏小所在的方向摆了摆手。
苏小心里对这个爽朗的老爷子有了些好感。几步走到床前,开口说道:“小女子略通些医术,不知可否让小女子为老爷子请请脉?”,苏小对着一旁气鼓鼓的冯仁培立了立眼眉,面子是靠实力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农家乐听了苏小的话脸色一僵,苏小的医术农家乐是见识过的,可问题是自己的外祖父非常固执,看病只认准自己的老友“孙神医”,这次的病想来也是那个“孙神医”给瞧的。苏小的话无疑是在质疑外祖父老友的无能。
可旋即心里又是一喜,如果苏小真的治好了外祖父的病,赢得冯家上上下下的尊重。那自己和苏小在一起的阻力会变得少一些……
“啧啧,这两天耳朵有些上火,怎么就在深秋听见了嗡嗡的苍蝇叫?一个贱婢居然要给我父亲瞧病?荒谬,这要是传出去,让我冯家如何有脸面见人?”冯仁培满脸的讥讽之色,冷笑着说道。
“哦,不试试如何知道我不行?在你心里你的脸面比你父亲的命还重要吗?这就是你心里的孝道?可笑、可悲……”苏小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我……总之就是不行,试试?你真好意思说出口,我父万金之躯,岂容你一个贱婢拿他当作试验品?”冯仁培脸色一僵、不屑而又愤怒的说道。
“二舅,不试过怎知苏小不行?‘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身份并不代表能力,外祖父不也是草根阶层出身,要不是外祖父的拼搏,我想你也不过只是贵族嘴里的下等人吧?苏小的医术我见识过,人我也信得过。你质疑她就是在质疑我农家乐,我会害外祖父吗?”农家乐的眉头皱了皱,冯仁培一口一个“贱婢”的称呼苏小,令农家乐心里感到愤怒,说话的声音很大、而且满含怒意。
“试试而已,只开方子要是能用则用、不用弃之,外祖父也不会少什么,二舅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好了,大家不要吵了、成何体统?二弟、家乐都是心忧父亲的病,殊途同归,何必争得面红耳赤的伤了和气?我看就让家乐朋友给父亲瞧瞧,治好皆大欢喜,治不好,父亲的病也不会因此变得严重!”一个中年男子由门外走了进来,慈爱的拍了拍农家乐的后背,笑着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