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不知为何,想到十年,她便想到这首诗,一人能有几个十年,谁愿付出十年放任自己在另一人身边,不计报酬的付出,反正她是没有这番心思。
尤其是在这个奸商的身边,她总觉得很不妙,这个男人与她之前所遇到的人都有些不同,他似乎将钱财看的更为重要。
子卿在心中暗暗猜测着这人的身份,她想,即使他不是王爷侯爷一类的,也总该是富甲一方的富家少爷吧,看他这么会算计的模样,他家里一定很富有。
心里想是一回事,当她又亲眼所见的时候便又是另外一番感想了,青茯下了命令,大船继续航行,子卿初来乍到,也不是很了解竺秋的人文风貌,如今已经安定下来,也只好随遇而安了。
“既然你跟了我,你原先的东西也都该舍弃了,今后你便是我竺秋的人,不管黑殷如何,与你也再没有干系。”青茯懒懒的躺在一边的软榻上,打着哈欠,眼角竟还渗出了泪光,那身子松软的好像没有脊椎的动物,
任由着旁边美人为他揉肩捏背,他睡颜迷蒙,半睁半闭,似乎马上就要睡着的模样。
看着这般懒散模样的人,又怎会是之前那苛刻的男人,子卿静静站在旁边,打量着这个房间,除了已经坏掉的舱顶,这四周的装潢无一不是一流,处处设计别致,专门为他这种懒人着想,可以看出,此人是极其讲究享受的人。
他说的不错,的确在所有人眼中,过去的莯子卿已经死去,或许是葬身火海同着莯家人一起,又或者跌落万丈深渊,尸骨无存,无论哪种死法,莯子卿已死,这是不争的事实。
“嗯,以后没有莯子卿,只有子倾。”子卿淡淡道,
“随你……”那人的眼睛已经合上,房间中只剩下轻轻锤击他背脊的声音,子卿凝视他平静的容颜,他这是睡着了么?屋子里一片死寂,直到过了好久好久,身边的人忽然发出了声音。
“子倾是吧,你武艺不错,文我暂时还不清楚,那么以后跟着我,你会选择什么?”青茯还是闭着双眼,似乎对着空气说话一般,子卿沉默一会儿。
“文不过是纸上谈兵,武才能付诸实际行动,我选武。”她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来朝着那人望去,那人闭上的眼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中的睡意早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少有的认真,这认真的劲头她曾经见过,是与夙夜对视的时候。
带着血意的眼,然而他只是睁了一瞬便又闭上了眼,重新将身子埋于柔软的被褥里面,声音闷闷的从被褥中传来:“不管你选文还是选武,我都不可能这么就轻信了你,”
“我早知你会如此说,为表我衷心,你需要我做什么?”子卿怎会不知他的疑心,换做任意一人恐怕都难以接受一个敌国的人突然来投奔自己,这条路既然是她自己所选,便也再没有了回头路。
“我从不养无用之人,姑且先不论你是不是奸细,我身边容不下任何一个废物,你想要留下来,就得给我证明你的实力,”
“要怎样证明?”子卿冷冷问道。
“既然你选择了武,那么肯定是相对比较艰难的一条道路,不过男人嘛,只有在困境中才能真正的认清自己,不急,等回去了,我自会给你安排。你先做好准备便是。”青茯才又将话说完,便没有了声音。
子卿见他也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也将视线投在了其他地方,她有些黯然的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深深的河水,船只悠闲的从上面划过,只余下淡淡的涟漪。
一切平静而又优雅,河面上还有些许水鸟自由飞过,这一刻她有些迷惘,这样的决定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的,如果她没有吃那一顿霸王餐,她也不会遇见此人,若不会遇见此人,也不会和他立下那样的约定。
值得么?真的值得么?她问着自己,但眼前一浮现起莯家人的面容,动摇的心再一次变得肯定,夙夜,一切都是夙夜害的,既然他害的她失去了亲人,那么她也要夺回他的一切,让他明白一无所有到底是怎样的滋味。
仇恨冲昏了大脑,理智不再,便只剩下了恨意。她透过船舱朝着外面看去,外面的甲板上时不时有人来回走动,虽都是便衣,但时间一长,子卿发现了这些人并不是无规律的在甲板上行走,而是在巡逻。
那训练有素的步伐绝不是平常人家的家丁能够拥有的,这人到底是何人?她连对方的身份都还没有了解便结下了这样的约定,这是否有些轻浮?
大船平稳的行驶,最后终于在沉重的铁链中将子卿的思绪唤了回来,耳边传来重重的铁链声音,她忙不迭的朝着外面望去,目之所及,在两座巨大的山石之间悬了一块巨大的木板,待船只过去时,木板被重重拉起。
大船平安行驶进去,子卿看着两边的人,至少有十人在一同拉着铁链,扬起木板,好壮观的景象,忽然从窗口处飘了一朵粉红的小花,子卿下意识的接住,再抬起头来时,眼前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雾气,
在雾隐之中透过众多花枝的身影,她瞅了半饷也没看出这是什么花朵来,只觉得好看异常,小心拿着手中舍不得放开,生怕捏坏了手心的花朵。
她小心翼翼捧着花朵的景象刚好落入了旁边一人的眼中,青茯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人,觉得好生奇怪,一个男子居然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看着子卿的柔和的侧脸,似乎连脸上那道疤痕都变得可爱了许多。
不知不觉,他看的痴了,就那么轻轻的凝视着她,仿佛从内心中会传来一种难以言状的满足之感,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一时觉得有些奇妙。
子卿则是睁大了双眼,好奇的看着四周的景象,直到大船已经停止,她慢慢打量着面前的景物,不由得呆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