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笑声上来看,这个唐三藏的真实身份存疑,一定有问题,打灵山出发以来,这一路从未听到一向温文尔雅的唐三藏“哦哈哈哈”这般笑过,而且还是倒着走路的,身上破绽太多。零点看书
孙悟猫心中这样怀疑着,但是他刚刚因为错了话而挨了佛祖八个耳光,暂且不问这个身份存疑的唐三藏的是真是假,也不问是否真的存在这么个佛祖,但耳光是真真的挨了的,所以他也不敢直接否定,怕万一错了又挨佛祖几个耳光,怪疼的,得不偿失。
在刚才与唐三藏的一番对话中,孙悟猫发现导致他被抽耳光的,都是些用肯定的口气的话,当他用疑问或反问的口气来表达同样观的时候并不会挨抽,比如当他“我何时谎了?”的时候并没有挨抽,而在“我明明没有谎呀!”的时候却挨了抽,意思一样结果却不一样,于是这一次他学聪明了,心翼翼地问道背对着他的唐三藏:
“喂!我,你果真是唐长老吗?唐长老怎么可能像你这般笑声?又怎么可能像你这般行走?”
“哦哈哈哈!贫僧怎么可能不是真的唐三藏呢?”唐三藏依旧行着佛礼笑道。
“你若是真的唐三藏,你敢不敢不这般回答我?”
“哦?那贫僧该如何回答?”
“你直接回答是!或不是!”
“是。”
“是什么?”
“唉……”唐三藏无奈地摇了摇头,言之凿凿道:“贫僧,真的是唐三藏!”
待他话音落下,孙悟猫迅速打量起唐三藏的四周,未见有任何异样,也未见他被抽耳光,看来他确实没有撒谎,这才松了一口气,致歉道:
“看来,是我孙悟猫多疑了,唐长老,多有得罪!”
“哦哈哈哈!无碍无碍,阿弥陀佛。”
“唐长老,我这心中有些许困惑,可否请唐长老指迷津?”
“孙护法不必如此拘礼,尽可问来便是!”
“敢问唐长老为@@@@,m.£.c≥om何这般欢笑?又为何这般行走?”
“因为这个世界里的贫僧,只有这般欢笑,才是对的!也只有这般行走,才是对的!”
“为何这般,却是对的?”
“哦哈哈哈,既然是对的,那就没有为何!”
“为何没有为何?”
“你若不解,那贫僧也可以来问问你,你为何不像贫僧这般欢笑,为何不像贫僧这般行走?”
“因为你这般欢笑,听起来不雅,你这般行走,走起来也不顺,而我这般欢笑,听起来雅,我这般行走,走起来也顺,而且,世间众生难道不皆是我这般欢笑,不皆是我这般行走吗?众生皆这般做,那难道不应该是对的吗?”
“哦哈哈哈!那如此来,贫僧的这些虾兵和蟹将,一个弹着走,一个横着走,那他们这是违逆了众生所认为的对,就都应该是错的喽?”
“这……倒不应该是错的……”
“既然如此,那贫僧这般欢笑,这般行走,又为何不该是对的呢?对不是你认为对,就对,错也不是你认为错,就错!对与错自有定论,没有为何!”
“这个……”孙悟猫思考许久,见辩不过他,只好回道:“好,即便如你所,那么唐长老,你为何不尝试尝试错的,微笑着,向眼睛所能看到的方向行走?”
“唉!”唐三藏狠狠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个世界,在贫僧初来乍到之时,又何尝不是按照你所的那样的去做的呢?”
“那唐长老为何不坚持那样做?您若坚持那样做到现在,您还会认为这般欢笑和这般行走是对的吗?那个错的岂不是就变成了对的?”
“谬论!谁坚持去做,错的就会变成对的?错的就是错的,永远也不可能变成对的!”
“我不赞同唐长老的法,诚如您刚才所讲,是对还是错,没有为什么,但我觉得,既然没有为什么,那也不应有定论,我想,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把衡量对与错的尺子,他认为对,那便是对,他认为错,那便是错!”
“啪!”
话音刚落,孙悟猫重重地挨了一个耳光。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孙悟猫从地上爬了起来,绕到了唐三藏的正面,剑眉怒竖,目光炯炯,信誓旦旦道:“早晚有一天,我要让这个世界知道,这个世界所坚持的对,未必是对,这个世界所坚持的错,也未必是错!”
“啪!”孙悟猫又重重地挨了一个耳光。
唐三藏把身子转了过去,背对孙悟猫:“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猪八狗见孙悟猫与唐三藏的这一番短暂的对话,居然一连挨了十个耳光,他搞不清楚状况,只好也从步辇上跳了下来,来到孙悟猫身边。
孙悟猫躺在地上,揉了揉脸,心中还有许多疑惑,他坐起身来,望着唐三藏的背,继续道:“是对还是错,这个世界,咱们走着瞧就是了,我岂能白挨这十个耳光?唐长老,孙悟猫还有一事不明!”
“孙护法尽可直言。”
孙悟猫从地上站了起来,道:“在外面的那个世界之时,沙长老您被凌云渡里的一条龙头鱼身的庞然巨怪给吃了去,我们为何却在这个世界里相见了?难不成是沙长老看错了?”
“阿弥陀佛,他没有看错,贫僧的确是被那巨怪一口吞进了肚中。”
“哦?可是这个世界,我是从镜子里进来的,猪八狗是从紫金红葫芦里进来的,您是从何处进来的?”
“从何处进来?难不成,这个世界还有入口?”
“当然有!当下来,已知道两个,算上唐长老的就知道了三个!”
“嘶……”唐三藏蹙起眉头思考起来,道:“贫僧记得,被那巨怪吞下肚中之后,顺着它的嘴巴、咽喉、胃、肠道,一路就出去了,摔到地上昏了过去。待贫僧醒来,就发现了这座水下的山脉,贫僧想要上岸,就蹬上山去,一路向上行走,不想走到尽头却未见山脉露出水面,想必是上不去了,就顺着尽头攀爬下来,发现了这个金灿灿的洞穴。来也奇怪,贫僧不会水,醒来后却可在水下如履平地,只是这里的鱼儿和虾蟹很不友善,总是在贫僧的身上穿梭来穿梭去,不过无碍,它们虽然能够将我穿透,却奈何不了我。”
唐三藏到此处,孙悟猫和猪八狗不可思议地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
“哎呀唐长老!你也死啦?!”
唐三藏转过头望了他们一眼,又转了回去,道:“二位护法什么呢什么呢?贫僧此次东行传经,使命尚未完成,佛祖怎能弃我于不顾,令我死掉呢?那巨怪虽将我吞了下去,却也没什么厉害,贫僧这不是顺着它的食道旅行了一圈又出来了吗?”
“嘿呀!”孙悟猫一跺脚,回道:“唐长老啊!您现在已经不再是您了!您只是您的影子!您的肉身八成已经变成那妖怪粪了!”
唐三藏一听,怔了一下,道:“孙护法什么呢什么呢?佛祖,快来掌嘴!”
气氛仿佛瞬间凝固了起来,周围安静极了,唐三藏、孙悟猫、猪八狗都竖起耳朵,目不转睛,一起在等待着佛祖抽打在孙悟猫脸上的那一声:“啪!”。
良久,却依然寂静。
唐三藏展开双臂,右手之中的九环锡杖哗哗作响,他低下头,从下到上打量起自己来,最后将九环锡杖望地上大力一摔,大怒道:
“他母亲了个私密之处的!这已经死了第十次了!难不成!又要叫贫僧从头来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