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孙悟猫,他看得见那畜生道中的壁画上有牛,太上老君为此感到颇为诧异,笑容变得僵硬起来,他反问道:“怎么?你居然还看出了那壁画上有牛?”
从孙悟猫的表情变化上不难看出,他对太上老君的这句话是费解的,心那壁画上本就画着头牛,自然就看得到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因此他并没有把这个问题太放在心上,而是更关心那个紫金红葫芦与芭蕉扇的关系,于是回道:
“当然看得见啊!一头大白牛!口中衔着一柄好似芭蕉叶的扇子,那扇子的颜色与你腰间这葫芦的颜色一模一样,都是紫不紫、金不金、红不红的,如出一辙,亘古未见,一眼就辨认出来了!难道不是出自同一条藤蔓上吗?”
太上老君见孙悟猫跟这紫金红葫芦和芭蕉扇较上劲了,明显有些不高兴了,将那僵硬的笑容沉了下来,反问道:
“我孙护法啊,你是见过长着芭蕉叶的葫芦藤,还是见过长着葫芦的芭蕉树?这两样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怎么可能出自同一根藤蔓上呢?想必,这颜色是凑了巧了吧!”
“哦,我觉得也是凑了巧了,我只不过是看这葫芦眼熟,便冒昧地问一句罢了,纯粹是出于好奇,失礼之处,还望前辈莫要怪罪!”孙悟猫见太上老君的脸色不是太好看,想必是触碰到了他不愿启及的忌讳之事,便表示了歉意,没有再继续问下去。零点看书⊙頂點說,..
孙悟猫是拾趣地止住了这个话题,太上老君反倒没有就此罢休,他揪着那个问题不放,捋着胡子强调道:
“孙护法,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是怎么看见那畜生道之中的壁画上有大白牛的?”
孙悟猫根本就没觉得这也算个问题,本来要将此事避开不提,不想太上老君竟然追着问,他察觉出有些不对劲了,一脸困惑地回道:“如果我回答是用眼睛看到的会不会显得不太礼貌啊?怎么?看到只牛而已,有什么不对劲吗?”
孙悟猫憨笑着,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什么叫怎么看到的,还有比用眼睛看到的更合理的解释吗?为此孙悟猫心中不免发起了牢骚,心今天碰见的都是些什么人,前者有二郎神把名字出来问我识不识得他,后者又有白胡子老道问我怎么看见的牛,这天上的神仙一天是不是太闲了,怎么都有明知故问的癖好,闲到没事干了吗?
太上老君见孙悟猫不知是没有理解自己真正的意图,还是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他是想问孙悟猫都做了些什么事才看见的那头牛,但也不好直接问,只好解释道:“哦呵呵,没有什么不对劲,老夫就是随口一问,即便你不,老夫过后也自会知道。”
“哦!”孙悟猫心中纳闷,觉得这个白胡子老道很奇怪,想必在那白牛身上有些玄机,不过看这老道对那幅壁画似乎很了解的样子,于是开口问道:“前辈,您是怎么知道那畜生道里有幅壁画的?难不成你也如那盘坐在六道中枢上的神仙所,只能走那畜生道?”
“放肆!”久未言语的二郎神听了孙悟猫这句话,呵斥一声。
“哎~真君,无碍无碍!”太上老君抬手道,继续对孙悟猫:“这天下岂有能够瞒得住老夫的事情?我还知道,在那六道之中,每一道都有一幅壁画,描绘着因那道轮回而起的孽缘故事。”
“哦?”孙悟猫听了太上老君的这一番话,若有所悟,他心,那罗刹女与凡人的恩恩怨怨不正是因畜生而起吗?所以那畜生道中的壁画就讲了一个罗刹女受火刑的故事,还真是有意思,没想到一幅名不见经传的壁画之中竟隐藏着如此深的玄机。
不过,最令孙悟猫感兴趣的不是壁画之事,而是太上老君的另外一句话:“这天下岂有能够瞒得住老夫的事情?”,孙悟猫心,怎么?难不成这白胡子老道还有通天晓地的本事?不如试探一下,如果他真有这本事,正好借此机会让他帮忙算一算主人的下落,于是他开口道:“前辈,您这天下没有能够瞒得住您的事情,恰好近来晚辈遇到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可否劳烦前辈指一下迷津?”
太上老君瞥了一眼孙悟猫,稍加思索,道:“你不用问了,老夫不知道你那毛脸雷公嘴的主人的下落!”
呀呵?孙悟猫心中一惊,心我还未开口他便已知我要问什么,果然厉害啊!但是他知道我心中所想,却不知道我主人他们的下落,此事明显前后矛盾啊!于是恳求道:
“前辈,我找我主人找的好苦啊,您看,为了找他我都被二郎真君抓到天上来了,还险些被二郎真君误当成是三脚猫要了我的性命,您通天晓地神通广大,我想您一定知道我主人的下落,刚才您还了,我们‘好久不见’,看在这份长久的情义上,您能不能帮帮晚辈?”
“哼哼!”太上老君又瞥了孙悟猫一眼,捋着胡子笑道:“你自己的事情就要你自己去解决,倘若遇事便求人,那不就成了他人之事了吗,你的存在还有多少意义呢?况且,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早已注定了的,都是你必须经历的磨难,没有谁是天生就应该帮你的,谁也不欠你的,别老夫与你好久不见,即便是天天相见,老夫也不会告诉你,你还是用自己有限的生命去寻找只应由你自己去寻找的答案吧!”
太上老君顿了顿,又开口提醒孙悟猫道:“还有,此刻我已知晓你为何看得见那大白牛了,我看你刚满二百岁,年少轻狂无知,不与你计较,我劝你离那壁画中的罗刹女远一些,否则,出了大事连灵山如来都管不了,明白吗?”
这一番话令孙悟猫彻底心服口服了,没想到这白胡子老道一也没吹牛,的确是有些本事,这么一会就已晓得他在畜生道中的事,虽然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太上老君叫他离那罗刹女远些,但也已无心追问了,心还是少跟他话为妙,免得把一些令人尴尬的事也被他知道了去,既然他不肯告诉我主人的下落,那就算了,他刚才的那些话也很在理,自己的事还是要靠自己去解决,没人欠我的,我还是自己继续找吧!
孙悟猫正这样想着,那太上老君又瞥了他一眼,道:“哼哼,你能这么认为,那就对了!”
聊至此处,三人没有再叙闲话,太上老君仗着七星剑,来来回回地踱起步来,时不时地抬头望一眼天洞,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聊什么,气氛实在有些冷清,漫无目的等待是最令人感到煎熬的,但若要聊什么,似乎又无话可,好像一切都是浪费口舌。
突然,太上老君回过身来,心中大喜,望着那天洞仰天大笑:
“哦呵呵呵!得手了!得手了!”
孙悟猫见太上老君忽然如此兴奋,大惑不解,他看了看二郎神,却未见二郎神的脸上有丝毫喜悦,反而多了一些惆怅。
三人皆仰望着天洞,片刻,忽见身披黑甲的猪八狗现于天洞之上,飞身跃下,口中还叼着一个白色的东西,具体是什么看不真切,离得太远,不过依稀可见那东西似乎在动。
猪八狗稳健地落在地上,骄傲地抖了抖身子,得意地向这三人走来。待他走到近前,将口中叼的东西望地上一放,三人这才看得真切,那竟是一只巴掌大的奶猫,浑身雪白,蓝眼睛,三条腿。
“喵~喵~”那奶猫四脚朝天……不,那奶猫三脚朝天仰翻在地,奶声奶气的叫着,三只爪子不停地抓挠,似乎极力想要翻身。
终于,在猪八狗一臂之力的帮助下,奶猫翻过了身来,甩开蹒跚的脚步向孙悟猫这边走来,一路喵喵地叫着,东倒西歪。
孙悟猫认得它,它就是刚刚戳破第二十九层天的那只三脚巨猫,也是他的心魔。
看来,那个空灵且深沉的声音不会再回来了,孙悟猫虽然觉得那声音很烦,但当他看见这只奶猫的时候,心中反倒对那心魔生了一丝怜悯之情。
“吾儿,好样的!”二郎神走到猪八狗跟前,曲起单膝蹲在地上,抚摸着猪八狗的头。
他旋即又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向那喵喵叫的奶猫挥去。
但,他又停了下来,面对如此可爱,或者如此可怜的奶猫,他犹豫了。
但是,谁叫他是神,正如二郎神在广寒宫中所发出的那句感慨:“为何我偏偏是神?”他深知,魔不分大,纵容魔,便是在培养大魔,对魔的宽容便是对神的残忍,终究,他还是斩了过去。
心魔,无形。
三尖两刃刀从奶猫的身上斩过,但奶猫却没有丝毫异样。
二郎神很费解,他问太上老君道:“为何吾儿能叼得它,而我却碰不得它?”
太上老君捋着胡子呵呵笑道:
“你既不生它,也不克它,它与你无关,便对你无形。”
二郎神如梦初醒,思考一番,指着奶猫转身对猪八狗道:
“吾儿,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