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难闻。
一个漆黑的世界。
着脚处滑不溜手,若非林志和郑茹霜紧紧相互拉住,只怕早已经失足滑了开来。
唯一令二人欣喜的,是一股清新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林志伸长脖子,贪婪地呼吸这新鲜空气。这一刻,哪怕就是下一刻就有生命危险,也再不愿意再折回烛龙腹内了。
过了好半天,远处的天际出现了一些淡淡光线。仿佛,脚下的大地也在起伏。
这里究竟是何地方,看着天边的白光越来越强,林志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天空鱼肚泛白,一片红霞跃过天际。林志在麒麟峰上每日最熟悉的便是此情此景,红日要出来了,这是红日要出来的最初景象,终于要结束几个月的不见天日了。林志惊喜地想要大叫,他转头去喊郑茹霜,网转过头话还没有出口,却见她脸上刚刚浮露出的笑意。突然凝结在半空,最后竟然慢慢地转为苦笑。
他的笑也凝结在嘴角眉稍,顺着她的目光四处环望。远远地,仿佛是一片黑色的海域,脚下,无边无际延伸出去的,竟然是一片片光滑的黑色鳞片。他们,居然是在这烛龙的背上,在大海中颠簸航行。
太阳渐渐地出来了。借着烛龙前行之势,二人缓缓滑到了一处略微低洼之地,暂时不用再运功定住身形。
郑茹霜低低道:“现在怎么办?”
林志也低声道:“这大海无边无际,谁知道我们飞不飞出去。而且,现在运功,是不是会被烛寿觉,万一它生起气来,那可不是玩的?”
郑茹霜愁道:“那可怎么办?谁知道烛龙会将我们带往哪里?万一它再次潜水,把我们拖进海底,我们可就死定了。”
林志将头望向远方,无边无际的大海上,烛龙如同一支离弦之箭,笔直地向前滑翔。巨大的身躯将大海劈开,如山的浪花从天边跌落,形成轰隆隆的巨响。
这种非自然的存在,还是心一些吧。反正在它的背上,暂时还是安全的。只是据青湘子这烛龙喜静不喜动,平时没事便潜在通天河底纳凉,谁知道它怎么会突然作跑这么远。
所幸烛龙没有再次潜水,也没有减,就这么不眠不休地向前飞行了十几个昼夜,方才逐渐放缓了度。海水逐渐浅了起来,远处也出现了山水,看来,这是一个巨大的无人岛。不定,是一个未知的大陆。
其时正在夏季,天气炎热难当。而这烛龙一路向北,竟不知飞出几千里之远,气候也变得温暖舒适的起来。凉爽的海风吹在脸上。很是舒服。
那烛龙在向阳的一面沙滩上爬上了岸。又将巨大的身躯竭力摆正,尾巴在沙稀上左右扫了几下,便挖出个巨大的沙坑出来。
林志突然觉得这种姿式有所熟悉,他自幼生活在山林,对各种动物的习性都了解异常,心下一时恍然,悄悄扭过头对郑茹霜道:“这到是个机会。这烛龙要产卵了。”
郑茹霜长在深闺,一时没有反映,又见林志向烛龙的尾部做了个手势,这才了然,心下又是害羞又是好奇。心道:这烛龙如此巨大,不知居然还是一个雌性。那雄的不知又该有多大?而要没有雌雄之分,又何来产卵一。
那烛龙也不知是未曾觉背上有人,还是怀孕多时情急难耐。也未曾仔细检查,便将全身盘起,尾巴时准沙坑,尾阁撑得浑圆,有一颗几丈直径的巨大蛇卵若隐隐若现,几次要生产出来却又功亏一馈。
林志与郑茹霜缩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这雌性动物生产之时最是残暴,视一切外来生物都是威胁。若被这烛龙现在它的产房附近便有人窥伺,估计是大罗神仙也难救其命。
那烛龙也不知几千年生产一次,产道堵塞,通红的蛇皮翻出来几次。鲜血淋漓,却是始终不能生产出来。它仰出声声悲鸣,竟如儿夜啼,“哇哇”乱叫,令人心生不忍。
郑茹霜身系女性,母性作,见况不忍,但又爱莫能助,双目几欲滴泪。林志紧紧地握住她的双手,连连摇动,示意其安静一些。性命攸关,与强者相处岂是可以随意同情的?若是你对他好他也对你好便罢,若是你生了人家气,那是白生,不敢怎么地,而人家生了你的气,你赔上的,便有可能是一条性命。
就在这时,林志突然感觉,有一种被人在远处暗暗窥视…友二,令人浑身不舒暗自凝神四下了望,却:秃秃的沙滩上,一目了然,蔚蓝的天空里,只有几朵白云飘过。究竟有什么危险呢?
不知道那烛龙是否也现了什么?它也更加用力,加快了产,几声悲鸣之后,用力将身子一挣,终于将一枚巨大的红色蛇卵挤出大半,鲜血染红了一地。
时迟那时快,天上一朵白云突动,却是一只巨大的鹰鹫躲在白云后面,见那烛龙即将将卵产出,立即双翼并举,双爪如钩,径直朝那刚刚露出半个的蛇卵抓去。
那烛龙虽是产后虚弱,但护子心切,蛇头微转,红信吞吐,对准鹰鹫便是一口。那鹰鹫放弃蛇卵便罢,若是不肯,只怕当场便要死于烛龙之口。
眼看红信便要击中鹰鹫,那鹰鹫却是一个盘旋,轻轻巧巧便绕了开去,双翅微转,直咬烛龙七寸。这鹰儿如此刁滑,利用这烛龙护卵心态,巧妙诱敌,主攻却还是烛龙本身命门。
眼看扑救不急,鹰鹫双爪已经触及烛龙鳞皮。烛龙一声悲鸣。却是不躲不避,巨大的蛇尾一轮,重重地向鹰儿抽去。
原来这烛龙也是颇有心计,心知今日产期虚弱,不耐久战,拼着两败俱伤,也要将这天敌歼灭。这鹰鹫自认胜卷在握,怎么肯与烛龙拼了性命,当即长身而起,便要退走。只是已经全然来不及,粗大的蛇尾重重打击在鹰尾之上,落下一地长羽。
那鹰鹫“呀”地一声悲鸣,双翼并举。眨眼便飞到了几万里的高空。它这下吃亏甚大,一时不敢再行进攻,却也不甘心退去,错失此千载难逢的良机,远远地在天空盘旋,寻觅决战良机。两个巨大的具膀展开,竟然有遮天蔽日之势,天空刹那黑了一半,便如同一块巨大的乌云一般。
“鳃鹏,这是鲤鹏。”郑茹霜惊惧地站起身来,指着天空尖叫。
林志心头一惊,这鹰鹫怪不得如此之大,原来便是庄子祖师在《消遥游》中提到的“北冥有鱼,其名曰鲤,鳃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这鳃鹏有“展翅九万里”之称,可想知其厉害非常。这些传中的生物,修真人修行一辈子都恐怕未曾见过一个,谁曾想在这九死,一生之际,却见到了两个。奇物相互争斗。
那烛龙虽胜了一记,但那蛇卵却又再次被吸入了腹内,大敌当前,却是正是生产季节,恼得它尾巴狠狠一甩,身子忽地一跃,竟有半个身体腾在空中,飞到天空有几百丈高,巨大的头颅高高扬起,红信长嘶,毒雾向鲤鹏攻去。
那鳃鹏振翅一飞,须臾又拔高了几十里。那烛龙偷袭未中,恨恨地将身体收回。巨大的身躯盘了几圈,蛇头鼻在上面,红信吞吐,看来是打算以静制动,和这鳃鹏干耗到底了。
方才烛龙高空一跃,好险没把林志和郑茹霜从空中摔下。
那烛龙虽庞大无比,却敏锐异常,郑茹霜方才不心惊呼一句,却已经引起了它的注意,眼光一扫。已经现了自己身上的两个不。它虽是个畜牲,但也早已通灵,一转念间早已明白了哪个是当前大敌,哪个是敌友未明。虽是一举手投足间便能将这两个蝼蚁杀灭,却暂时顾及不上,仍然昂向天,只用眼角余光扫射了他们两眼。
林志见已经身形败露,且刚才好险没摔成肉饼,心知这两大奇兽再一出手便是石破天惊,顾不得再藏拙,与郑如霜架起飞剑便走。走不及几步便觉身后巨响连连,巨大的攻击波接连而来,原来是鳃鹏见烛龙分神,以为有隙可乘,再次向烛龙起了攻击。
这池鱼之殃好生厉害,紫玉屏箫左摇右晃,几次欲要坠地,林志竭力驾御仍然不能稳当。郑茹霜略比他强一些,却也强得有限。眼见连那个巨大沙坑的中部都未飞过,便再也寸步难行,二人只能使千斤坠落进沙坑底部,将法宝祭个光置将自己护在里面,哆嗦得象秋风中的树叶。
只听坑外鹰嘶龙鸣不绝,天崩地裂之音不断,两种混沌生物乃是天生天克,一旦斗起来都是至死方休。过了好半响林志惊魂初定,鼓足勇气透过光置向外望去,只见坑外的天上,黄沙扬得遮天蔽日,一时什么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