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比试的钟声终于正式响起。
郑茹霜身子微微一欠,就有一柄仙剑从身体里头窜出来,白光大盛,径直停在空中。
众人在台下又是一阵喝彩。旁边有人惊道:“是越女剑,越女剑。啊,原来这剑到了郑姑娘之手。”
越女剑,林志也听师娘过的,据是天下最适合女子修行的宝剑。此剑在手,女儿修为立增三成。
林志听仙剑修到了一定境界,便可与人合一,那郑茹霜看起来婷婷玉立,没想到竟然已经修行到了这一境界。麒麟峰上所有弟子,就连何飞虎大师兄,出门时还得把剑背着呢。
那越女剑在空中停得一刻,剑身越长越大,足足有得三五丈长、两三丈宽,光华愈来愈盛,竟然笼置了半个擂台,剑茫也是越来越长,锋茫直指前方。蓄势良久,终于缓缓地朝李富贵飞来。
那李富贵虽是色令智昏,但既然能进得大比,自然也有几分眼界。眼见这白剑声势如此之大,早已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柄青剑早早地护住全身,还怕不太十分保险,青剑划出,身前又多了七道冰墙。
那白色越女剑初始十分缓慢,后来便缓缓加,到得第一道冰墙时忽然一声大响,犹如狂龙出渊,声震四野,刹那间白光大盛,那仙剑破冰而出,一飞冲天,擂台方圆十数丈内的所有云气竟在片刻间全部被逼得消散开去,无影无踪。
只见在万道白光之中,在那最深处亮得刺眼如同红日初升之际一般的地方,仙剑如从天边飞来,疾射而至,冲向李富贵,声势之猛,一时无两。
李富贵面色凝重,额头上汗水涔涔而下,显然是震惊于郑如霜这柄仙剑的莫大威势。只见在一个瞬间,那仙剑已冲到面前。
“咔,咔,咔咔咔!”
在几百位洞玄弟子目瞪口呆之中,李富贵费力凝成的七道厚如砖石宽愈数丈的冰墙竟如豆腐一般,被那柄白色仙剑视若无物地冲了进来,撞得粉碎。
李富贵大惊,在这千钧一之机,他当即便已经断定,自己与郑茹霜这场比试,结果已经明了——若是再斗下去,便只有剑毁人亡一途。
只是那白剑来得好快,他刚想到这一,一股排山倒海的剑气已到眼前,胸口一闷,硬生生地将他刚要出口的话语堵到嘴里。青剑护主心切,已经自动迎了上去。
只听“轰”的一声,擂台上陡然白光大盛,耀得整个天空通明,一股巨大的冲击波从擂台中心向四周迅扩散开来,所有观战的弟子,不由自主地都把两眼一闭,一齐向外退了一步。就连广场远处的人也都回过头来,想要看看生了什么事。
等他们回过神来,再往台上看时,只见郑茹霜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台上,两手空空,那柄越女仙剑已经入体,还是那副冰雪丽人模样。
那李富贵神态痛苦,缓缓抬起头,右手提着一柄断剑,左手指着郑茹霜,声音嘶哑,怒声道:“你。”
台下众人都惊得呆了,一个照面,便将大比对手的仙剑砸断,这是何等功力。而仙剑与修仙人性命相连,虽然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只是一句口语,但绝大多数修仙之人毕生修为都只是维系在一件法宝之上,同门较艺又非性命相搏,出手便将对方性命双修的法宝毁灭,这又是何等狠辣。
过了半晌,另外半截青剑才从万里高空之上掉落下来,“铮”地一声插在台上,犹自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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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郎星稀。
林志一人在山谷中炼剑。
他那套狂风十三剑,已经熟得不能再熟,近来真气大进,每次玉箫劈出,都隐隐有风雷之声。剑气所至,山石崩裂,溪水倒流。
自从昨日观看郑如霜与李富贵一场比剑之后,林志再也不敢耽搁,当即便来此地炼剑。洞玄立足修仙界几千年,又是如今名门正派的领袖,大比弟子俱是门派精英,盛名之下岂有侥幸。那号称“玉女”的郑如霜姑且不论,就是对上李富贵,只怕林志也是有胜无败。自已误打误撞进得大比,又运气绝佳的在第一轮轮空,否则,昨天第一轮,便怕是自己的最后一场演出。此情此景,担负着师门重托的他,又怎敢有懈怠。
一套剑法使完,他微微喘气,盘腿在那个石台边上坐了下来,爱怜地擦拭着玉箫。那碧玉屏箫名字里带了一个碧字,本来便呈青色,那日吸了他的鲜血后,更是青得黑。月光下散着黝黝青光,灵力游动,竟似有许多青色血液在箫身流动一般。
他运起真气,便将玉箫向唇边举去。这箫非有真气者不能吹响,自从他进得玉清六层后,不经意间箫艺又是大进。那玄天霓裳曲极尽曲折,有些此处宫调,突转变微,实在大违乐理,然又转为角调,再转羽调,洞箫之中,极难将这等曲子奏出。此番境界上升,吹起来运转如意,虽仍然不能流转尽如人意,但与以前相比,确实悦耳多了。
一曲终了,林志放下玉箫,自觉真气已经恢复了许多,浑身舒泰无比。
他抬头看了看月亮,已经将到天空正中。快要午夜,山风凉爽,驱散了一天的热气,正是呼呼大睡的好时节。
可是,自己心里仿佛对此地还有一丝留恋,到底,我在想什么?
林志向四周看过去。四周依然是一片寂静,连个人影都不见。
她呢?
那个轻纱蒙面、飘飘欲仙的女子呢?
喜爱音乐,连跟自己个话都要脸红的她,与那冷若冰霜、谈笑杀人的郑茹霜,是同一人吗?
月光无语,寂静地洒下一路清辉。
归去兮。不如归去。
自己不知道她叫什么,住在哪里,只有这个山谷,是两个人的曾经相遇之地。也许,她早就忘了自己,忘记了玄天霓裳曲。这些,不过是她生命中的一片浪花,在记忆的长河里,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可是,自己还为什么这样想她?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他心里面,有一个声音在剧烈地挣扎,在不甘心地咆哮,再等一会,再等一会,不定她会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