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义尸体躺在地下,林志上前身出中食二指一探,鼻息全无全身已经冷透,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方才恶战之时,众人尚未从震惊过来,只顾挥剑求生,此时毒蛇退走,都跌坐在张成义周围,默默垂泪。毕竟是同门兄弟,虽然各峰之间彼此交往不多,更因师尊彼此明争暗斗,相互之间甚至有着或明或暗地龇裂,但年轻人都不记仇,又兼一齐出来执行任务,可怜他苦修多年,只为一时不慎,竟死于一条畜牲口下,百年修行毁于一旦。众人或自责,或同情,或暗自心惊,第一次感到这次执行任务也并非一帆风顺,一时间彼此都有兔死狐悲之感。
那张成功痛失兄弟,早已经哭得晕过去两次。他兄弟二人同胞所生,又一时拜入洞玄同门修行,这几十年的兄弟感情,岂是阴阳岂能相隔的。成建南看他太过伤心,只怕伤及肺腑,引起内伤,百般劝解无效之后,只得行使大师兄的职权,伸手了他的睡穴,任他昏昏睡去。
只是逝者已斯,生者却还得继续。张仁义站起身来,对众人道:“哭也无益,我们还是继续上路吧。”
大家都默默地站起来,将张成功和张成义扛在肩头,相互搀扶着往外走。经此一役,似乎同门之谊增进了许多,就连平素最看不习惯的长门成建南、王长青之流,在林志眼里都显得格外亲热。众人好不容易才从堆积如山的毒蛇残留尸体中走了出来,但都已是狼狈之极,身上沾满了污秽暗色的鲜血不,便是气味也觉得恶臭无比。
他们俱是洞玄门人,平素极爱洁净。特别是郑茹霜,平常冷若冰霜,高不可攀,又酷爱衣白,平时常是一身白衣胜雪,极有洁癖,此时浑身污浊恶心,不堪之极,真比砍她几办还要难受。
修仙之人平素真气护体,脚不沾尘,一年也难得涤几回,这次远来大漠乃是厮杀之事,行李自然是越少越好,都没有带换洗衣物。
沙漠里滴水如油,又有哪里可供洗激休息。
众人忙不迭地向远处走去,此刻都只想离那堆恶心的毒蛇尸体越远越好。一口气走出了老远,来到一块还算平整的沙丘边上,拍打衣衫,整理多时,只拂到了一些杂物,但那些污血痕迹,恶臭腥味,却是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成建南等几个男人还好一些,但郑茹霜平日就冷冰冰的脸此时却更是如霜似雪,狠狠在衣裳上拂拭着,大力搓*揉,决不放弃,看来不把这些恶心的东西从她身上弄走是决不罢休。
道尔吉老汉此时却振作起来,远远地一声呼啸,便见驼远远地飞奔而来,后面还跟着一长串络驼,一夜恶战,竟然一头没少。眼见后路无忧,洞玄山众人都长长出了口气。到了近前,大家各自从自己的骖鸵上面找出水和食物和换洗衣物,各自换洗回毕,才又坐在地下休整起来。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呼啸声大作,林志抬头望去,却见天空中一蓝数白飞剑破空而至,眨眼便到得近前。片刻之后,光茫在黑蛇尸体前落下,却是四名黄衣袈裟和尚和六名青衣道士。
他们落在那堆集如山的蛇尸面前,低声议论了几句,又向洞玄一干人指手戈脚地了些什么。稍后,便有一名僧人和一名道士排众而出。向洞玄众弟子走来。
成建南和白仁义是洞玄众弟子的领,当下顾不得疲惫,也迎接了出去。
四人在路中相遇,彼此都寒暄了几句,便都面露喜色。那二人向后一挥手,其它和尚道士也便都随后朝鸵队走来。快到近前,成建南当先介绍道:“各个师弟,这位是无定寺的圆通大师,这位是青城派的悟尘道长,都是两派的徒,各自率领师弟,也是来通天洞斩杀妖魔的,特意前来拜会大家
洞玄众弟子或稽或鞠躬,分别与青城派、无定寺的众们师兄师弟见礼。那无定寺和尚都穿着黄袍,法号都是圆字辈,分别叫圆通、圆觉、圆如、圆是。青城派的弟子一色青衫,分别叫悟尘、悟心、悟染、悟痕、悟踪、悟影。
介绍到张成功、张成义兄弟时,洞玄众人不觉悲伤难过。那圆通是大修为之人,一见张成义面色青,便知其已经身亡,不禁摇头叹息。低声念了句“阿弥驼佛。”
悟尘正在与成建南交谈。忽见张成义尸体。抢上一步以匹:“这位师兄,莫非也已经?”他最后两字未曾出,但看那嘴形,任谁也知是中毒身亡四字。
洞玄众人不答,个个垂泪。那悟尘道长连连跺脚,惋惜痛恨道:“可惜我们来迟了一步,这位兄弟竟然和我们悟义兄弟一样他打个唉声,一时哽咽得不下去。
林志抬头望去,只见青城众人也是面如死灰,俱都转过身去。那年龄最的悟影悲声道:“我们一行七人,可现在只有六个,四师兄悟染前夜已经,已经没了。可怜他尸,尸都未曾收着”
原来那青城派也是前天方来,一行人贪图夜晚凉快,趁夜赶路,结果快到古城方觉无数妖蛇袭击,猝不及防之下,那四师兄先遭了毒手。众人昨天白日欲要前来收尸,结果正巧遇到了无定寺四个高僧,商议之下,深觉青云古城诡异莫测,最好还是等洞玄宗众弟子凑齐,一并进。谁曾想沙漠无比广大,他们的驼队正好停在沙丘北面,彼此对面错过,又让洞玄折了一名青年俊杰。
洞玄众人听了,默默无言,若非昨夜趁黑赶路,今日也就碰上青城派和无定寺一干人了,又何必出此事故。只是事已如此,人死不能复生,夫复何言。
成建南昨夜一力主张趁夜进,此时不由讪讪,心下几多不安。只是木已成舟,什么也假的了。当下指向蛇堆道:“贵派悟染师兄的遗蜕,便在这妖蛇尸体里面。”当下,也将昨夜事情经过了一遍。
青城众人听了,又是哭声一片,都跑向那尸山血海中间,欲要寻找出悟染师兄的尸体来。只是污浊遍地,鲜血横流,无处下手。
那悟尘却是洒脱,一声怒喝道:“人哪有不死的?我辈修行之人,行的便是逆天大道,既然以身许道,今日降妖除魔,正是死得其所,比泰山还重。今日再进青云古城,不定又有无数妖魔鬼怪,正在暗中图谋对我们下手,两个师兄不过是先走一步罢了,有什么伤悲的。”罢,将火石打着,了个火把,一把扔进蛇山中。蛇油膏盲,一时间弹噼勃勃,着得好不兴旺。张仁义一声叹息,也将张成义的尸身扛过来,扔进火里,又想起张成功与其毕竟是亲兄弟,应该让其见最后一面,当下解开他的昏睡穴。
那张成功一睁眼,便看到自己兄长尸体在火里着得正旺,当下便如疯了一般,硬生生要去火里将它抢出来。只是林志、王长青等几位师兄弟按着,又怎么能挣脱得个,只能是放声大哭,哭背过气又醒来,醒来又哭过去。如是几番,把林志等人也染得满脸是泪。
无定寺圆通神色肃然,带领三位师弟矗立火边,默默念经度,初时声音见后来越念越高。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阿弥利哆。悉耽婆。阿弥删哆。迦兰帝。阿弥删哆。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积多迦利。娑婆河。”
村里人办白事也要请和尚念经的,念的也是一样。林志知道这是《往生咒》,是为请求佛祖保估,让二人灵魂早日得往西天极乐。只是这四人身披朝霞,神态庄严,正如金身罗汉下如一般,叫人好生敬重。
张成功哭了半晌,眼见那火势渐兄弟尸体渐渐消失不见,最后焚化成青灰一堆,一阵山风吹来,即时四散,无踪无影。大漠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竟连痕迹也没有留下一。
他心中默念:兄弟你英灵不远,看哥哥我杀进通天洞,斩尽妖魔鬼怪,为你报仇雪恨。当即跳起来道:“成师兄,走罢。”
成建南吃了一惊,看他道:“走,自然是要走的。只是你刚刚要不,你留下来和道尔吉老汉看守行李便是…”
张成功恶声恶气地道:“走便走罢。哪有那么的?要看你去看,反正我要去青云,不杀光这些魔教子弟,势不收兵。”二话不,当先便行。
众人面面相觑。那圆通最先反应过来,道:“张师兄兄弟情深,嫉恶如仇,真是令人敬佩。那黑蛇见了阳光便要退去,估计白天是不会出来了。现在天色还早,我们现在立即进城看看怎样?”
三派众人轰然称是,当即便浩浩荡荡地向沙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