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娘走后,林志一人坐在树荫下,开始仔细盘算这件事。
他脑海里一再重演那天得到黄龙果的前前后后,他年纪轻轻,却已经深深悟得匹夫无罪,怀璧其中这个道理,这黄龙果身上,前前后后早已断送了好几条人命。自己侥幸得之,本以为吃下去早就化成一滩屎尿,谁曾想它药性如此之烈,竟然现在还能叫师父猜测个**不离十。
他是绝对相信师父师娘的,他们得到这么一个聪明伶俐身怀重宝的弟子,欢喜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做自毁长城的蠢事?
只是宗内其它弟子,他第一个想到的是田家根,那厮,仗着自己与悟玄沾衣襟亲,又一个劲的巴结讨好,不曾想这次比试还是败在自己箫下。不知道现在怎样变着法子整自己呢?还有那悟玄,想到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敢于对一名座用性命相保的弟子动辙要打要杀,何其猖狂?若是他们知道了自己竟然是天生谪仙之体,那还了得?
以后该怎么办?
他暂时陷入了一片彷徨中。后来忽然想到师父的话,不由得眼睛一亮,对啊,这也是机缘巧妙,师父协助自己冲关方才现此事,以后,不要别人帮忙不就可以了。何况师父也曾明言,玉清六层之上,外力影响已经微呼其微,以后他也不会帮自己冲关了。
林志毕竟是个孩,他一旦想通此理,觉得自己已经解决了这一棘手问题,当即便放下了此事。现在他最高兴的,还是刚达到玉清六层的崭新境界,如同推开了一扇大门,在他面前展现了一个全新世界。
那会海中的金色鲤鱼,不知何时居然在下面长出了两根长长的胡须,居然跟画上的龙须有些类似。林志全身经脉俱通,意念一动,它便随心所欲地在体内游来游去。林志驱动真气灌足玉箫,便炼起剑来。
那日血染洞箫之后,紫玉屏箫与他好象有了血肉之亲。他无论在哪里,不用回头便知玉箫所在这处,心神一动,玉箫便即飞来。他操纵起来也更加如意,那狂风十三剑在他使来,真如急风骤雨般,远远望去,只见一条青龙四处翻滚,舞动得简直是水泼不进,就算现在遇到田家根,也再不用惧他了。
炼了半晌,待到兴奋心情刚刚平静下来,猛然肚子咕咕地叫唤起来。林志抬头一看,日头已经将要偏西,已经该是午饭时间了。只是这山谷距离宿舍较远,要是驾御飞剑飞回去就好了。
他自从炼剑以来,一直忙于修习搏杀之术,对于最基本的御剑飞行却是从未试过。此时童心大起,便跃跃欲试起来。
那紫玉屏箫与其心神相通,心念一动,已经自动从腰间飞起,横在林志面前。那飞行术乃是最简单的御剑术之一,早在玉清第四层中便有口决。林志照着口决念了几次,果然见那玉箫变大变粗,直如独木舟一般横在眼前,他战战兢兢地登上玉箫,稍一用力,便见玉箫如同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
他从未一人坐过飞剑,忙碌之下也来不及辨认方向,分不清东南西北便已经飞上了天,刚开始便遇到一股云气,差将他颠簸了下来。好不容易将玉箫稳住,伸向地下找了半天,方才现,宿舍方向已经路过很久了。
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学会怎样调头,这才摆正玉箫向宿舍飞去。他自以为刚才已经飞得很高,其实山腰白云缠绕,玉箫最多也就飞个三五十丈高,距离御剑平均高度差得远。他又早早地就开始降落,到宿舍旁边时已经离地最多有个两三丈高。他自家不知,已经有不少地面的洞玄弟子指指,互相询问是哪家的笨蛋弟子,连飞剑都不会使就敢来参加比试。
将要到得门口,他一眼就在旁边丛中现,那探头探脑向麒麟众弟子所居房屋张望的,不是阿丽还有谁?
那阿丽今日穿得一身红色,在绿色树丛中饶是显眼无比。只是她自家不知,遮遮掩掩地时起时伏,一个劲地朝房间方向张望,面露焦急之色。
林志按下玉箫,轻轻地站在阿丽之后。他修为大进之后心情甚好,蹑手蹑脚地走到阿丽背后,突然伸出双手将她两眼捂住,捏着嗓子怪声怪气地道:“你猜猜我是谁呀?”
阿丽被人一抱,身体都僵了,右手放到剑柄,登时就要拔剑自肋下向后刺出。只是待到听得林志这怪声怪气的一语,不禁又把手放了下来,笑道:“还会有谁?除了那淘气捣蛋的林大英雄?”
林志不肯放手,继续怪叫道:“哪里来得林大狗熊,敢在我们洞玄新秀之一阿丽面前装模作样,莫非是不想活了。”
阿丽又笑道:“莫非你不是洞玄新秀么?战败了拥有白虹剑的玉清六层武士田家根,还不知足你?”她年龄虽,但胸前也早就开始育。女孩儿家心思又较男孩开化早,感觉一个热呼呼的男子身体贴在身后,不出的微妙尴尬。见林志了半天话仍不放手,不禁羞道:“你还不快些放开。再不放手我可要叫人了啊。”
林志叫道:“叫吧,叫吧,我还叫呢。快来人啊,有一个美女在树木里藏着偷看我们男生宿舍,图谋不轨,哈哈哈,被当场抓住了。”
阿丽一阵气苦,也不打话,张嘴便朝林志手上咬去。林志却是见机,觉得手边风生,急忙将胳膊松开,接连倒退三步,大笑道:“啊,好怕怕呀。我们的仙女变身狗狗啦,你咬啊咬啊,我也要叫人来看你的狗牙。”
阿丽人脸薄,又是女生,自家确实是在远处偷看麒麟男生宿舍,事实确凿,眼见远处房间之内已经有人在探头探脑地朝这边张望,不觉羞愧难当,大娇嗔道:“这么赖皮。人家好心好意前来看你,没想到你这么无聊,哼。坏人。”伸手将一瓶红色药丹扔了过来,转头就走。
林志伸手接住,赶忙绕到阿丽前面,张开双手成一个大字拉住去路,道:“阿丽,你真得就这么走啦?”
阿丽不答,见他挡住去路,朝左边一拐,便要迈腿,林志急忙也朝左边跳去,可可不着,又把阿丽挡个正着,阿丽左冲右突,反正他就是不让步。
阿丽气哼哼地停了脚步,仰头看天,不理他。
林志赶忙作了个辑,陪笑道:“好妹妹,你可不要真得生气啊。我可记得乖阿丽不是这样家子气的。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啊,你不是狗狗,我可以作证。明天我就挨家挨户的对全宗各峰弟子去,阿丽不长着狗牙,不是一个狗狗,是个大美女。”
阿丽侧着脸不看他,听他刚开始还得有几分诚意,后来越越乱,竟不知道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不禁急道:“你这样消遣人?人家知道你受了伤,刚一打完最后一场便急着赶来,还专门向师姐讨要了一些丹药。谁曾想你那几个师兄记恨我把那个黄飞鹰打下台,死活不肯告诉我你上哪去了,几回来。我只好在这儿傻等,都等了几个时辰了。天气又闷又热,水都没有一口,树丛中还有蚊子,咬得人好生难受。谁知道,谁知道你一回来就这样捉弄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一腔好意浪费到狗身上去了。”着又急又气,差哭将出来。
林志一听大悔,他知道几位师兄也不是有意难为阿丽,只是他一早便被师父师娘带走,他们确实不知道他上哪去了。阿丽心念自己伤势手拿药瓶竟在这儿死等了一个上午,此心此情可昭日月,而自己却只顾自己高兴,一回来便行为轻佻,语言滑稽,也难免姑娘要伤心了。
他收正脸色,整理衣杉,规规矩矩地对阿丽又鞠了个躬,正色道:“阿丽妹妹,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我刚才跟你这么调皮,真是不对。现在向你鞠躬行礼,郑重致谦。”
阿丽的脸象六月的天,来得快去得也快。见他一本正经的道谦,也觉得刚才火有不好意思,低声道:“没有关系。我是因为等得时间长了,觉得你那几个师兄过于气,可不是冲你。”
林志赶忙道:“我一在早便被师父叫去了,他们是真的不知道。”三言两语将上午的行程交待了了个清楚,只是到临了,肚皮又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阿丽听得入神,不住口地对他啧啧称赞,听到他连进两阶已经进得玉清六层之时更是满脸激动,叫道:“我就知道你干什么都行的。”两眼放光,丝毫不加掩饰崇拜之情。最后听得他肚皮叫,忽地想起,从身旁一个包里拿出几个粽子,对林志道:“这是前几天我娘前来看我,专门给我包的。我特意留了几个给你,可好吃呢。”
林志眼睛一亮,自从他上得洞玄,三四年也没吃过这稀奇玩艺呢。他一也不客气,接过来皮都顾不得扒,先伸出舌头在棕子边线溢出的米汁上舔了几下,还煞有介事地砸吧砸吧嘴,这才扯开棕叶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阿丽见他那副馋嘴,不禁抿嘴笑了起来。她半蹲下身子,将包轻轻放在旁边,用纤纤玉手将一个个翠绿的棕皮剖开,露出煮熟鸡蛋一般的雪白米棕,每剥一个便递给林志。林志便三口两口吞了下去。两个人并肩蹲在树林里,日光从斑驳的树叶中照了下来,一会便都出了细细的汗,她两手都沾了粘呼呼的东西,一时不便,便用胳膊肘儿轻轻推了下额上的垂,那么一回头,真是不出的好看。
林志正巧抬头,一下看得呆了。她却没觉,又剥了一下递给林志,却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不禁薄怒道:“我脸上长着花啊草啊,能当饭吃。”用胳膊肘儿又轻轻推了林志一下。
林志一口气吃了五六个,方才觉得肚子里不再那么慌这才有心情慢慢品味。阿丽娘用长长的棕叶包着细细的糯米,里面还放着红枣蚕豆之物,嚼起来只觉舌尖生津,满口余香,叫人怎么也吃不够,只是低头又吃了一个,便再也吃不下。他心道,那偶遇弹琴女郎自然是天下第一绝色了,可这阿丽巧笑薄怒,也是别有一番颜色。而且她又体贴又听话,将来准是个好老婆,谁要是娶了她,也是一等一的福份了。自己若是再大得几岁……呸呸,他一连唾了两口,心道:人家阿丽当自己亲哥哥一样对待,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真不够意思,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