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成霍然站起,咯嚓一声,在他身下的椅子竟是四分五裂倒在地上,他伸出右手,置于林志头,缓缓道:“勾结邪魔是我洞玄门中大忌,轻则面壁数十年,重则穿透琵琶骨废去道行逐出门户,你可知道?”
林志猛地抬起头来,看着杜明成,只见师父脸上满是怒意,但绝无一丝夸张表情,心中不由得一沉。
怎么会是这样?就算这是血祭法器,自己也从未有过勾结邪魔外道之心?
那宁玉也从一旁站立起来,缓缓道:“林志,莫要怪你师父,那天座议事你也在场,也知道宗里对魔教弟子多么痛恨。你可想清楚了,现在若是换一件仙剑,重头再来修过,便当是迟入了门派三年一般?可好。”
他闭上双目,低声道:“师父,弟子以前从来不知道那玉箫乃是血祭之物,今日知道了,只是弟子已经与它心血相连,舍不得重新修炼法宝。今后我虽持玉箫,但绝不做一件勾结邪魔外道之事。有生之年我犯此恶行,必定天厌之,天厌之,死于五雷轰之下。”
杜明成大怒道:“你还敢倔?”右手稍稍用力递出,林志便觉头痛欲裂,几欲昏迷,迷迷呼呼中,听见杜明成怒声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快,愿意放弃这件邪恶法宝?”
林志双目紧闭,头痛欲死,一行清泪慢慢地顺着眼眶流了下来。一片寂静中,却听到他清清楚楚地了句:“不。”
杜明成右手用力递出,却在林志心道一死百了之时变抓为拂,将他打了个筋斗,重重摔在地上,尘土飞扬中,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门外何飞虎一干师兄弟听得动静,抢进门来。见了此景,都惊得呆了。以何飞虎为,一干师兄弟都跪了下来,道:“师父,你饶了师弟吧。”
何飞虎年龄最大,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师父暴怒的原因,更是悲声道:“师父,是我教导无方,没有能够及时辨认出这玉箫来历,错就在我,您饶了林师弟吧。”
杜明成看了跪在脚下的众弟子,又看了躺在地下的林志,满脸怒色不退,哼了一声,一拂袖扬长而去。宁玉看了众弟子一眼,摇头轻叹了一声,对何飞虎道:“将他扶起来吧。”转身也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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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不远,杜明成站在那里。今夜星空繁星,月儿变成了个弯弓。
宁玉从后走来,与他并肩站列,笑道:“你那一掌骗得了何飞虎一干徒弟,却瞒不过我。你是帮他清出肺腑之间的积血,让他好得更快,不是吗?”
杜明成看着星空,一声不吭。
宁玉笑道:“你应该骄傲才是。这么一个才入门三年的弟子,竟然打进了大比。并且,他手中有良兵相助,只怕,前程不可限量。”
杜明成叹道:“修为也便罢了。只是听那血祭之物影响人的心性,若是心志不坚者,慢慢就会魔化。今日他十分倔强,我倒十分欢喜,只要他将来心志坚定,决心不受邪魔外道拉扰,一心走正路,光大麒麟,除魔卫道,我又何惜此身。”
宁玉道:“那你今天还在厅堂之上卖力为他担保?”
杜明成昂道:“我麒麟门下忍声吞气多年,此次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天才弟子,怎么能让他们便扼杀在摇篮里?那岂不是偏宜了白虎这等大宗。”
宁玉轻叹了一声道:“你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到底心中是何意?”
杜明成沉呤道:“我观林志心神坚定,倒也不是口是心非之辈。但愿他心志永如清风明月,那便永不被邪魔相侵。”他语气又转激昂,也越越快,道:“记得当年无定寺创派祖师苦禅大师,早年投身魔教,乃是魔教教主座下四大天王之清静法王,**掳掠无恶不作,后来遇得高人化,蟠然醒悟,一腔杀人放火心尽化冰雪渡人意。他不也是人么?不也是手持血祭利器么?林志受我们教育多年,只要以后多加指,还怕不如他么?并且,那玉箫也不知在深山老林中潜伏多年,一腔魔性也怕是消磨的差不多了吧。”
宁玉蹙起眉头,半晌不言。半晌方才一声轻笑:“你想得也太多太远了。苦禅大师开宗立派,与我们洞玄宗并立天下,岂是泛泛之辈?天下持血祭利器者甚多,林志虽强,只怕日后成就也未必能如你我,更不用提掌门师兄了。”
杜明成一想也是,也出一声扑哧轻笑,摇头道:“许是我们麒麟沉沦太久,太想要一些辉煌了吧。”他目视远处,沉声道:“这次大比非同可,四十五人中我们麒麟仅有两人参加,且林志身负重伤。好在还有两天休息机会,加紧治疗便是。”
宁玉知道丈夫心思重,故意逗他开心道:“你那徒弟又能捡到天地异宝,又正好能来参赛,还每场无巧不成书的刚刚获胜。现在,本来赛制规定十人中再由年龄最之人挑战前面任意一名,出线九人。而玉堂门下那名女弟子却是认得林志,不挑这重伤最易获胜的,偏偏挑了别人。这岂不是林志运气奇佳,只怕大比还全靠他扬眉吐气呢?”
杜明成忍俊不禁,也笑道:“如此来,林志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好。”他又一转念,面露喜色道:“这运气好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不定,这子鸿运当头,还给麒麟争个洞玄新秀的名声呢?”
宁玉噘噘嘴,她本来是当个乐子讲,逗逗丈夫开心。只是见他如此着魔比赛名次,心中不禁好笑,她当然也希望林志走得越远越好,只是,能参加大比俱是六十年来洞玄各宗涌现出来的级精英,赛场上实力决定一切,又岂是单凭运气能够左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