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洞口却只有一个脸盆大远远望去。竟然如同一面镜子一般。林志从就听私熟老先生讲过坐井观天的故事,可他从来没有想到。今天自己会与青蛐有着同样的观。
也许,那里就是光明吧。
二人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山洞也愈狭窄起来,有几步,甚至需要手脚并用爬过去才行。
终于,到了。他回过身来,冲着郑茹霜作出了个禁声的手势,轻轻地将头探出了洞外。
外面却是一条大河,暗灰的河水沉默着从河底流过。天空却依旧是一片黑暗,所有的光线,都是从河中射出来。他们,却是在河边堤岸之上。
河边,不知名的夜游生物反射出莹光,使这奇异的世界增添了不少风景。
身后的郑茹霜也探出头来。二人看着这奇异的世界,一时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在哪里?哪里才有这终年不贝,太阳的世界,莫非,这是在九幽路径,黄泉河畔。
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来。那河边沙滩极软极松。一走便是一个深深地脚印。河边不时有游鱼跃起,似乎恒古至今,从来便没有人来过此地一般。
走了几步。就有一条大鱼跃到鼻边,林志将它捡起来扔回河里。只是在扔的时候,他心头陡地一动,那鱼好象没有眼睛。在本该是眼睛的地方。赫然只剩下一对白色的眼圈。
鬼鱼!他脑里电火光石般地闪过一个词语。这鱼他是见过的。在前祁镇的“客来居。客栈里,他们曾经吃过这鱼。
那店二介绍这道前祁特产时得意的声音笑容在脑中一闪而过,修仙人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事情虽然已经过了半月,仍然栩栩如生。“那二呵呵笑了一声。面现得意之色,道:“客官你可真有眼光。这道,清姑鬼鱼”乃是我们祁连山的特产。不知从哪朝哪代起,就有淡民就从河里捞出这种没有眼睛的怪鱼。来也怪,这鱼并不太多,人们整日打捞,一天也只能收得三五尾,而又没有的,只要捞着,就有七八斤重。故老传。这鱼乃是从幽冥地河里逃出来的。眼睛都已被鬼挖去。我们客来居是前祁镇数一数二的大客栈。这才专门派人收购。整个前祁镇上。只有我们一家可以吃到活的鬼鱼。又由我们掌厨大师傅精心调作,清香滑嫩。入口香甜,在这祁连山百里之内,可是大大有名,就算你在汴梁皇城,也吃不到这样的好味道呢?”
幽冥河中流出来的鬼鱼。并且只有大的?他看着面前这条大河,一个念头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但又在嘴边盘旋着一直不肯出来。
他回过头,看着身后的郑茹霜,她的脸色煞白,仿佛也写着不敢置信四个大字。二人对视一眼,同时道:“通天暗河
是。这就应该是青云城下面的通天河。当年水位极高。所以河水露出地面。成为地表明河,后来水位下降。通天河便在沙漠表面消失了,成为一条地下河。他们刚才出来的通天洞,便是当年青云城人打井取水之时的一条暗渠。
只是这地下暗河广大,竟如又有一番天地。那通天洞不过是其中一条暗道,谁知道成建南等一批人去了哪里。
顾目四眺。却见北边天空,好似有紫光一闪。
二人大喜。足便向北方奔去。
那通天河谷极大。费了好半天功夫,林志和郑茹霜才来到近前。伏在远处一看。却见成建南、张仁义等众洞玄弟子与圆通、悟尘等青城派、无定寺站在一起,对面却是魔教枯荣僧、青湘子、无常鬼等一干人。双方对峙站立。却并不动武。似是在争吵着什么。
林志和郑茹霜绕了个。大圈。远远地回归本队。那洞玄宗众弟子早就失去了他们踪影,正在震惊疑虑,却见他们平安归来,真是比怎么都高兴。那静如师太年龄较郑茹霜大了许多,平素便视她如同亲妹妹一般,劫后重逢,激动的眼泪汪汪。
那陈书生与林志也激动地又又笑,过了半响林志才知,自从他们退入通道以后。也是一直盘旋往下。就在刚才方才从洞口出来,已是筋疲力尽,却意外地遇见了青城派与无定寺的众位师兄,他们早刻在通天河边徘徊,却一直未曾找到魔教宝藏。
那魔教中人视这通天河为神圣之地,怎肯让他们自行其事,双方会合不久,那枯荣僧等人便尾随追击而来。依着成建南的意思,双方本来便是生死大仇,见面厮杀便是。熟料那圆通和尚山求,硬要井行言语化一番,而枯荣僧刚才突袭洞主仪凡经折了几个,好手,此时见对方三派合一势力大壮,不由不心生惧意,这才暂时对峙起来。
林志听罢。气道:“那圆通和尚果然有执迷不悟。与这些魔教贼子什么废话,要依我,一个个都活剐了才正经。”
成建南微微向他撇了一眼。沉声道:“谁不是?”他此行连遇挫折,方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心智机道也深了几分。方才见林志与郑茹霜并肩归来,二人虽不露端倪,但也不由惹他忌恨。若在往日,只怕早就出声斥责,今儿却连重话都没有一句。“天欲降大任于厮人也。必先苦其心智,饿其肌肤。增益其所不能。”古人不欺余也。
那悟尖也上前一步对圆通道:“师兄。你莫要上了这妖人的大当。我们进来之时,太阳方才出山,只是这通天洞中无日无夜,不知时日,但据我经验,估计已经两三个时辰不止。那黑蛇天黑即来,我们正事要紧,切莫中了他们拖延时间之计。”
那圆通身为无定寺大弟子。自然也并非不懂变通之辈。他心中虽是慈悲之念大盛,但也知除恶务尽的道理,所谓“菩萨慈悲,金钢怒目”当下庄正法相,郑重地对枯荣僧道:“看在同是出家之人的份上,贫僧再奉劝你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佛门广大,一心向善。即有因果。天下证道之途很多。何必非耍吊死在魔教一颗树上?只要你明今后不再修炼魔教功法,贫僧即可放你离去。”
那枯荣僧嘿嘿冷笑。反问道:“那正道中人分人将三六九等,我等众师兄弟兼为贫苦中人出身。若非光明圣教垂怜,何来修证大道的机缘?我问你。我此玄放下屠刀,你能收录我入无定寺吗?”
圆通一呆,又坚定道:“善念一起,功德无数。我现在尚无收徒之能。你既然愿意入我无定寺。我竭力向师父担保,让你入了山门便是。”
那枯荣僧哈哈一笑,回顾魔教众人道:“那我身后这些婆罗大帝座下弟子,你无定寺也都要了么?”
圆通又是一愣,向枯荣僧身后望去,便见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男男女女,竟然百余人之多,更有数名赤身环蛇之辈,一望便不是好人。其中一名容颜秀丽的女子,眼睛水汪汪的全是春情,见他望来,娇躯一扭,把胸脯望前一挺,顿时便是满眼的雪白。
圆通立即收敛神色,双手合十,高宣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这才睁开眼睛,对枯荣僧道:“出家人不打逛语僧虽然在寺里颇有分量。但要同时收录这么多人,恐怕是有难度。”
枯荣僧与他身后众魔哈哈大笑,边笑边对圆通道:“你这个假仁假义的和尚,我们现在可是一心向善了,可你呢?佛割肉饷鹰,又舍身喂虎,你呢?别你,天下又有哪一个和尚做得到。”
圆通并一干无定寺弟子神色尴尬,齐齐高宣佛号不止。旁边早就惹恼了一人,那青城派悟尘道长大步上前,厉声对枯荣僧道:“魔教妖孽,作恶多端,还敢巧词搪塞。今日我悟尘便要替天行道。”罢。一柄拂尘挥出,化作漫天钢丝。
那枯荣僧后退一步,大声喝道:“且慢。我有一句话讲,如若你得我心服口服,我愿抛剑受死。眉头也不眨一下。”
悟尘毕竟是正道中人,对方不亮兵器。一时也不好进逼,怒道:“有话快,有屁快放。”
枯荣僧也不以为意,朗声道:“好个名门正派。请问仙长我魔教有何罪孽?已经烟消雾散几千年,还要贵派如此追杀?就我,你们口口声声我作恶多端,平心而论,你敢你平生一件坏事也没有做过吗?”
悟尘一时语塞,脸上忽红忽白。那枯荣僧却不容他多想,继续道:“正派追杀日月光明教便是天经地义,替天行道,我神教子弟教毁人亡。这笔账却向哪儿算去?”他转向身后诸人,一个个着道:“千年前的正魔大战,请问哪家哪派的祖师没有牺牲?千年以来的不停追杀,又让我们死了多少好兄弟?你问问我身后诸人,哪个不是孤儿,哪个不是独门单传,这等血海深仇。我们要向哪里去报?今儿我们并未继续骚扰贵派,只是回到祖师宝地,想要找回一些自己应有的东西。难道。这也不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