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彦查那站起身拍拍屁股,道:“你打姓许的那厮用了九十九招,打我用的也是九十九招,武状元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我服了。”
李冲之淡淡一笑道:“伯彦将军过奖了。”
这时李冲之已大出风头,众人都知道了适才他对许会是手下留情。伯彦查那却道:“我服归服,但是今日在座的还有我家师叔祖,我倒想看看,李状元你在他手上是不是也使个九十九招能够得胜。”
李冲之道:“未知左先锋的师叔祖是哪位?”
伯彦查那向上首一指,道:“就是神机太子!”
李冲之忙一欠身道:“臣闻殿下是天下第一高手,谁敢与之争锋?”
谁知伽楠起身道:“谁也不敢说哪个人是天下第一高手,何况我本不该有这样的修为,那是北帝太玄掌门一脉有散功仙去的传统,小王得师父一身的功力,便是胜了你,也是胜之不武。”
梓颜这才知道他小小年纪便这样厉害并不单单是聪明的缘故,只听伽楠又道:“你对阵伯彦查那,也未尽全力,小王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少实力。”说话间人已凌空而起,他身后冷月高挂,看起来仿佛天上仙人踏月而来,衣带凌风,风华绝代,人间言语实在难以描摹,并未见其出招,李冲之却感觉到铺天盖地的杀气笼罩大地。
李冲之虽然知道皇太子号称天下第一高手,肯定有其过人之处,但实在没有想到竟然厉害到这样的地步,急急展开逃命绝学“疾风追”,寻那杀气薄弱之处闪去。
只是他闪过去才感觉到,杀气无处不在,有如九天隐隐闷雷在酝酿着致命的一击,那道云中的霹雳就要砸中自己心口,心里正叫糟糕,所有的杀意竟然在片刻间消失无踪,神机太子落在前方,唯给他留下一个遗世独立的背影,方才那漫天杀气竟然在眨眼间被他收回,李冲之被自己尽全力鼓起的真气震得全身发麻,险些要吐出血来。
他简直目瞪口呆,如果说北帝太玄门只是给了皇太子无上的内力的话,那么,杀伐决断于心,收放可如此自如的人,天下不会有第二个,也只有旷世的武功奇才方能够做到。
李冲之跪落尘埃,无比敬服地道:“殿下神功盖世,冲之简直不堪一击。”
伽楠回身浅浅一笑,这一笑犹如海上升明月,通身尽是祥和之气,刚才的杀气哪里还有一分一毫。
伯彦查那看出了一点门道,叫道:“师叔祖,你偏心,前次你打我的时候就没用上这么高深的武功,这个……这个比起踢我那两脚,简直高明得太多了!”
伽楠笑道:“你与李大人怎可同日而语?我若用对付你的招式来跟他过招,他至少能接我九十九招,你们不免要以为他让着我了。”
李冲之道:“殿下这招没有任何破绽可寻,杀气充斥天地间,微臣敢问如何方能破解?”
“那要内力与武学修为更胜于我,否则,根本就躲不过去。”
“天下就没有人能抵抗这招?”李冲之还不死心。
伽楠笑道:“自然有的,若是我那师兄还在世,他想必能破解。”话锋一转道:“你不必纠结于一招落败于我,这已是我平身所学精华荟萃的一式无形胜有形的至高杀着。如果你能破解,我就不一定是你的敌手,你的武功已达到一个很高的境界,是我出山以来第一个用此招的对手。小王若带兵北征,在此要塞有你这样的大将镇守,后方可保无虞。”
李冲之拜道:“谢殿下信任。”
这时,只听上首席上梓颜“啊——”地一声,明诚郡主不知为何撞到了她身上,两人抬起头时,梓颜头上的太监纱帽已经落地,连束发的簪子也被撞落了,一头青丝瀑布般落了下来,一张清秀绝伦的女子容颜犹如从水中冉冉升起的莲花,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伽楠眼睛一亮,微笑着看着这张绝美的容颜,他并不害怕梓颜的女子身份被众人发现。
李冲之看见梓颜已经露出真面目,再也掩饰不下去,大声道:“颜妹妹,你还认得我么?”
梓颜小脸煞白,还未从这样突然的状况中醒悟过来,呐呐地答道:“冲之大哥……”
伽楠玉面微微一沉,明诚郡主已经大叫起来:“颜妹妹?莫非你就是贵妃娘娘让我寻找的国舅夫人文氏文梓颜?”
梓颜脸色更白了,众人在一时的惊艳之后觉得更加惊诧,要说这个不是小太监,而是已经亡故的国舅之妻,太子的舅母,那皇太子对待这舅母的态度就更加令人匪夷所思了。至少在太子军中,大家都知道两人同帐已久。
伽楠听见李冲之与梓颜之间的称呼心底就升起了怒气,又闻明诚赤裸裸地挑明了梓颜的身份,剑眉一挑,就想发作。可他刚想开口,就觉得此事很难斥责明诚,因为她好像也没说错什么!他寒了脸,也不理会众人猜疑的目光,笔直地走向梓颜,道:“是的,她就是兵部文乘龙大人的千金文梓颜,前些日在雪原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此生她不会再回太师府,所以,与林家再没有什么瓜葛。”
李冲之听见皇太子说梓颜与林府再无瓜葛,感觉接下去只怕太子就要说出更加震撼的话来,忙上前挡住太子的去路,道:“殿下,文大人是微臣的恩师,冲之在京时穷困潦倒,多亏文大人收留,如今恩师之女竟流落在此间,微臣有责任将她送回京师,请殿下成全。”
伽楠凤眸一沉道:“你休要多管闲事。”
这时,钱益坤也变了脸色,抖抖索索地上来,附在太子耳边道:“殿下,臣这里有皇上的密旨,说若是能寻访到文梓颜,立刻飞书传信回京,再派重兵护送回去。”
他说话虽轻,站在边上的李冲之却也听到了,他看皇太子的脸色更加阴暗,心中隐隐觉得此事当中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环节,可能甚是棘手,不敢再拦住伽楠,退开一步。
伽楠向钱益坤道:“你就只当没听见文梓颜三字,若敢多事传信京师,我会要了你的命!”
钱益坤吓得豆大的汗珠都冒了出来,心里暗暗叫苦:“这么多人都看见这个国舅夫人了,我若隐瞒皇上,那是欺君之罪,可眼下若是得罪太子,瞧这神机太子连皇上也未必能完全约束得了,我不是自寻死路吗?”摸着汗退下去寻思对策去了。
明诚郡主仍是一脸天真浪漫,向梓颜道:“果然是舅母,贵妃娘娘正让我找你呢!你怎么会在伽楠哥哥的营中呀?”
梓颜想对她笑一笑,却只是扯了扯嘴角,怎么也笑不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