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垢尊者和伯彦查那师徒已被伽楠掌中所发出的罡气所缚,就似陷入了牢笼,动弹不得。
伽楠举起掌,这一掌看起来似乎轻飘飘的便似要抚摸上无垢的天灵盖一般,速度也不快。
无垢明明想躲开,明明也鼓起了全身的真气,可那一只手转眼间就化作了无数道,他眼睁睁地看着其中一只手落到自己的脑颅上,顿时将他吸住。
“殿下!师叔祖!看在是同门的份上,饶我师父一命吧!”伯彦查那见师父的面孔瞬间扭曲,痛苦无比,性命悬在一线,再也顾不得许多了,砰然跪地,磕头去捣蒜一般恳求起来。他是师父一手带大,对师父的感情极之深厚。
“如今倒知道是同门了!”伽楠斜了他一眼,“武功高强有利有弊,像你们师徒这般心邪了,拥有强大的能力就是一个祸害。”说罢手掌一收,无垢尊者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师父!”伯彦查那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一把抱住无垢跌落的身体,触手不觉一愣,才知道伽楠并没有下杀手,师父竟还活着。
“师父!师父!”伯彦查那连叫了两声。
无垢目光呆滞,就像突然痴傻了一般,本来还甚为光洁的脸上瞬间浮起了许多沟壑,看起来足足老了二十岁。
伯彦查那不知该如何是好,扶着他也傻跪在地上。
无垢呆了半晌,好像忽然回过神来,猛推了伯彦查那一把,道:“他废了为师的武功,你快跑!”
伯彦查那茫然环顾四周,伽楠手底下的将士们已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更何况现在他连许会都已不敌,哪里还有逃跑的机会?
伽楠玉面清冷,凤眸中不带半点感情,目光淡淡地落在伯彦查那身上。
伯彦查那惊慌地摇头,一脸恳求之色。
伽楠并不理会,信手一招,光洁的手掌上就好像突然刮出了一股旋风,“唰”地一声已将伯彦查那吸了过去,那只手稳稳地按在天灵盖上。
“废我的武功不如杀了我!”伯彦查那突然大叫,声音尖利而凄楚,令人毛骨悚然。
伽楠微微迟疑,随即想起三年前赴南诏时留下伯彦查那在京中护卫梓颜,不想他不仅没有尽责,反而助纣为虐,掐断了京中和他联系的鸽道。待他得知消息赶回京师,又对他百般欺骗,如今看来,那一夜他独闯定坤宫时里面已经布置了天罗地网,必然是这厮通风报信!
念及此,他目光一沉,再不手软,如法炮制,顷刻间将伯彦查那从一个高手变成了废人。
大历前锋营中的士兵们见两大先锋不足一个时辰之内便被神机太子废了武功,这皇太子修为简直是神鬼莫测,一个个心胆俱裂,不敢再战,本来还在反抗的一些散兵在此时也都匆忙丢了武器跪在地上投降。
这厢的右前军刚刚弃械投降,左前军前来增援的兵马刚刚冲到。
此时伯彦查那和无垢尊者皆是面如死灰蹲跪在地上。尤其是无垢尊者,他自以为武功盖世,想在乐殊手上闯下一番大事业来,谁知道这才第一次威风凌凌地出阵,却在顷刻间被一个后生废了武功,心理落差实在太大,一时难以接受,气得猛吐了几口血出来。
许会啐了伯彦查那一口,道:“自作自受!”上马迎敌去了。
文泰自死尸身上拔下了一支长矛,越过众将士头顶,配合许会和四名番将大开杀戒。
阵营后方依旧有几个大嗓门的士兵齐声在喊“放下武器投降者不杀!”
对方失了主将,又见敌将如此神勇,被一番冲杀之后纷纷丢盔弃甲,不过半个时辰间,场面就被控制住。
一缕阳光冲破了黎明前的黑暗,大地上的一切渐渐都清晰起来。
伽楠望了望天色,一切尽在他预算之中,当即下令全军退回西面邙山驻守,整顿军容,收编降军,等待已方主力前来。
伯彦查那和无垢尊者被弃如敝履,师徒两个抱头交坐于黄土之上,望见远去的铁骑,放声大哭。
这一场以少胜多的开局之战令军心大振,天明之后,另外十三万大军便已到达邙山一带与主帅会合。
伽楠命就地休息。
十五万大军都是连夜行动,此时在与大历军对峙的阵前士兵们一个个枕戈而眠,场面十分壮观。
将士们经过分析,才明白此时对方骤然失了两大前军,阵脚大乱,必定要重新布置,根本没有能力在此时发起攻击,不由更加佩服起伽楠来。
转眼午时将至,伙头军埋锅造饭已毕,大家饱餐了一顿,军队已经由十五万变作了十七万余人,伽楠亲率三万精锐之师居中出发。许会率左路军翼卫,盘林亚云宿率右路军殿后。
正午十分,秋阳高照在黄河古老的渡口之上。
在风雨中磨砺了数千年的古渡口前平坦的沙地上,两军终于直面对垒。
伽楠望对面大军呈一字型排列,中间明黄伞盖飘拂,乐殊静坐马上,脸色肃穆,李冲之也出现在他身后。
“那被废掉武功的师徒俩想必已经滚回去将殿下的神勇描述了一番,他们该吓得尿裤子了吧!”夜里参加过袭营的藏族将领霍尔扎巴大声说了一句。
伽楠身后的将士们都哄笑起来。
这是少数民族将领明显于汉臣们不同的一些小习惯,虽然面临着数倍于自己的敌人,还是能谈笑风生。
“乐伽楠!”乐殊用真力远远将这三个字送出。
番将们耳膜都觉得耳膜嗡嗡作响,知道此人不凡,说笑声立刻停了下来。
伽楠道:“你有何话说?”
“离京之前朕曾答应皇嫂饶你不死!今日你若迷途知返,还来得及,朕念在你被先君废黜,一时难以接受铸下大错,可以既往不咎。”乐殊一句话里既提到伽楠是被他父皇所废,又提到其“母后”都承认他是真命天子,而且在绝大部分人不明就里的情况下狠狠戳到了伽楠的痛处,可谓面面俱到。
“哈哈哈!”伽楠听他竟然提起梓颜,止不住仰天大笑,无人看到他凤眸中闪过的苦涩和一抹水光,他一笑之后骤然寒下脸来,大声道:“她是我什么人?何用她求情?乐殊,我竟没看出你就是白都汗国见不得人的那位大宗王,真是失敬啊失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