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幻境（九）
在起初的时候，还能看见一条条蛇影，随着时间的推移，蛇汇集成了一道黑色的海洋，尽管敌人能挥动手中的武器将蛇砍杀，但当蛇影变成水流并且源源不断的时候，挥舞武器与催动功法就变成了徒劳，无论是什么蛇海受到了多大的打击，也能迅速回复补充，就好像真正的水一样。
在几名老者的带领下，人群边打边退，纵使这样也有不少人被蛇海埋没，连惨叫都没能发出。
此时的秦淮已经完全被埋没，刚开始还能感觉到黏稠的液体从他的身躯流淌而过，久而久之这种感觉就变得麻木，他就像是大海中的一叶孤舟，只能随着蛇海起伏摆动，任何挣扎与反抗都是徒劳的。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的终于重新出现在秦淮的面前，树林还是那个树林，地方还是那个地方，围堵他的人早已不见踪影，只有那个老妇人正笑呵呵的看着他。
“前辈，这……”
“行了，一切都过去了，已经没事了。现在这里除了幻水大陆上的几个老怪物，是没几个人再敢来造次的。那么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
想到以后，秦淮的面色就是一阵的灰暗。去巫族？去巫族能干什么？从此隐姓埋名的在巫族中直到死去？追查事情的真相？看如今的这个情况，恐怕刚脱离老妇人的庇护就会遭到人族的疯狂追赶与打击。
“我……我也不知道我该去哪里。”
“既然这样，你就留在我这里如何？”
“留……留在你这里？”
“难道你不想提你的师门报仇，找到事情的真相？”
“想是想，可是以我现在的能力，是完全不可能的。”
“哎，说起来我和青山还有一些旧识，那个老头虽说挺要强，但真的是个不错的人，只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但是以我的身份，是不能在幻水大陆随意走动的，那么我想拜托你来找到事情的真相，如何？”
有这么强大的前辈作为后盾，秦淮当然是求之不得，单膝跪倒在老妇面前，“为报答前辈救命之恩，我一定会让真相水落石出。”
老妇人搀扶起秦淮，“事情是一定要追查的，只不过以你现在……”老妇人欲言又止，不过秦淮明白她想说什么，以他现在的本事，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哎，也罢，我也有几百年没收过徒弟了，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拜我为师呢？”
“呃……前辈肯收我是我秦某人的幸运，但是我师承仙华门，在门中长辈尸骨未寒之际就另投他人，我实在是做不出来。”
“哼，你们这帮人族都是死脑经，连山门都没有了，还要抱着一大堆规矩不放，你看那些仙华门的其他弟子，不就投在了黄老邪的殿下，他们现在叫做仙华堂。”
老妇人所说的应该就是夏青吧，对于夏青的秦淮并没有责怪他的心思，门派覆灭，还有那么多弟子门人，他能怎么办？可是这种事情轮到他自己的时候就有些接受不了了。
卡带用极度轻蔑的语气道：“双标狗！”
秦淮想要骂回去，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正如卡带所说的，这样的做法的确是双标。
“哈哈哈，小友的朋友还真是有意思，我虽然不太明白他说的双标……是什么意思，不过说的好像还真有些道理，只有查出事情的真相才能对得起你的师门，让他们含笑与九泉之下。”
秦淮告诉自己，不就是个幻境嘛，拜就拜吧，只要无愧于天地良心。
这一待就又是一个十年，与仙华门的日子不同，在这里秦淮每天都学的很认真刻苦，从功法到阵法，从招式到身体，他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变强之后手刃仇人。
他也知道了老妇人的名号，名叫巫山老祖，乃是巫族三代的祭祀，原以为老祖只会教他一些巫族的巫术功法，但老祖就像一个幻水大陆的修仙百科全书，无论是哪门哪派的功法，她都能信守拈来。在老祖的悉心调教之下，秦淮一天天的变强，而容貌也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在这期间他也尝尝仪容外出打探，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不过让他有些心惊的是，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人，那就是天灵殿的掌殿黄老邪！
面对这个庞然大物，就算是巫山老祖也是无可奈何，更何况孑然一身的秦淮。
天灵殿借巫族覆灭仙华门之口，开始联和其他门派甚至是国家发起了对巫族的全面战争，而巫族这边也是全力抵抗，两族之间的百姓生灵涂炭。
巫族的老族长在呜呼彦归去的时候就已经升天，呜呼彦接替了族长的位置，带领着族人与黄老邪周旋。无奈两族之间的人数差距巨大，要不是靠着大山的掩护，巫族早就被人族覆灭了。
按照老祖的说法，秦淮如今也能排在幻水大陆的高手之列，可是孤掌难鸣，为了让黄老邪吐露真相，必须依靠巫族的势力，所以秦淮拜别了老祖，踏上了前往巫族的旅途。
如今距离仙华门的事件已经过去了十年，当年的事件早已平息，就算是秦淮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人族面前，也没几个人认识他，所以一路上并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要说唯一让秦淮不愉快，那就是迎仙镇已经不复存在，这里变成了人族与巫族交替占领的战场，曾经的小镇变得面目全非，四处都是残垣断壁，曾经迎仙镇的样貌只能在记忆中出现了。
“师兄，你真的要杀了这些孩子？”
“哼，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不用在劝说我了。”
“可他们只是孩子。”
“难道你要让我留着这些孽畜张大之后为祸人族吗？”
“哎。”
循着声音，秦淮看到了说话的两个人，这两人的身边蹲着三个瑟瑟发抖的巫族孩童，他们等着一双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两个白衣人争吵，那上下起伏的剑尖似乎随时都能割破他们的咽喉。
而主张杀了这几个孩子的，正是当年侥幸活下来的夏青，他身边的也是仙华门的同门，就是那个刚入门的弟子。
看着那三个楚楚可怜的巫族孩童，心里责备呜呼彦，他这个族长到底是怎么当的。
夏青举起了长剑，眼看就要落下，秦淮闪身挡在了他的剑前，“这位仁兄，不知道这几个孩子哪里得罪了你，非要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地步？”
秦淮身法太快，以至于让夏青觉得秦淮是
凭空出现，吓得他和那个仙华门人都不约而同的向后跃出。
两人仔细打量了一下秦淮，看打扮并不像是巫族人，脸部特征也不像巫族，所以心中的戒备就缓缓放了下来，仙华门人抱拳拱手道：“这位仁兄，这两个孩子乃是巫族余孽，巫族与人族势不两立，我们就是为了替天行道罢了。”别看他刚才还在阻止夏青，但是真让外人知道他想要放走巫族余孽，那就是重罪。
夏青任就在打量着秦淮，好一会之后才缓缓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秦淮没有回答夏青的问题，而是对三个孩子说道：“你们已经自由了，赶紧逃命去吧。”
三个孩子莫不啃声的扭头就跑，夏青见此状况怒气冲冲的质问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放走的可是巫族余孽。”
秦淮淡然的回答道：“余孽不余孽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都是无辜的孩子，两族之间争斗无论是人族的孩子，还是巫族的孩子，都与他们无关。”
夏青眯着眼睛用剑指着秦淮，“我看你就是巫族奸细，我现在就抓你回去交给掌殿！”然后不等秦淮说话就刺了过去。
秦淮没准备出手，毕竟是昔日同门，他只是背着手不断的躲闪。夏青这十年来也有长足的进步，至少在秦淮看来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青涩少年了。只不过夏青的剑法虽然猛烈，可连秦淮的衣角都摸不到，无论他怎么努力，秦淮就像是一片潭水，无论怎么样都拿他没办法。
夏青终于认清了形势，回到原地之后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我和你们一样，都是个苦命人罢了，那些孩子也都是苦命人，苦命人又何苦为难苦命人呢？”
“生为人族，你怎么能偏袒巫族呢？你要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哼，这些都只不过是强者凌辱弱者的借口罢了，如果是真正的强者，为什么不能有一颗仁慈之心，五十六个民族都是一家嘛。”不得不说的是，幻水大陆大大小小的族类加起来正好有五十六个。
“呸，休要在这里说这些鬼话，我……等等，我真的在哪里见过你，你是……”
秦淮摇了摇头，也不想再和夏青多做解释，他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呜呼彦。
秦淮刚转身，夏青就惊呼道：“秦淮！你是秦淮！”
他身边的那个仙华门人也惊呼出声，“师祖？”
“休要胡言乱语，你叫我师兄，你却叫他师祖，你这个辈份是怎么算的！”
秦淮也莞尔一笑，“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仙华门依旧是那个仙华门，至于仙华堂我是不会承认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仙华门重新屹立在幻水大陆之上！”
那个仙华门人听的热血沸腾，用一种近似乎崇拜的眼生看着秦淮。
夏青气的暴跳如雷，“秦淮，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秦淮的身影已经消失，他后面的话也就没有再说出口，他知道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是秦淮的对手。
然后目光中显露出了期望，对于仙华门的期望。
（待续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