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真是好的没法说,昨天6、7个小时的徒步急行军只在我的小腿上留下了些许酸楚。但是我的脑子真是臭的没法说。坐在办公室对着地图我想了好久好久也想不起昨天我那一兜子资料都散到哪了。一句话,第一天的销售,失败!
仅仅一天就让我对这份工作的热忱打了折扣,说什么联盟餐厅的钱是白捡,纯放屁。我这种消极情绪直到抱着一个小盒的岳倩倩在我的视线出现才有所改良。章阳的熊掌从小盒里抓出了一张蓝色的卡片。
“这就是我们的送饭卡,瞧,做的多漂亮。”
章阳这回说的是真的,蓝色的卡片很漂亮,上面镏金了送饭卡三个字,最重要的是看起来跟银行卡一个模样。
“每人发10张,给客户介绍时可以展示一下,碰到意向不错的客户可以送一张。”章阳眯着小眼睛,“另外,咱们自己也一人来一张。给客户的是季卡,咱们的是年卡。”
从岳倩倩那领到我的年卡时我挺高兴。咱穷,空空的钱包里终于也能插一张银行卡了,哪怕是假的。
“你的卡号全是8,别人的都是4。”倩倩把挡在眼前的一绺头发绕在了耳后,微笑的看着我。
“大家努力签餐厅,签的越多卡越值钱,将来拿着咱送饭卡去哪吃饭都省钱。”章阳又在那给我们灌迷魂汤。
我也冲倩倩笑,不为卡号,而是我突然有了一个很私人的念头——我要把好伦哥签了。
我上网查了一下,好伦哥在我的地盘上有四家,如果都签下来我能挣40块。当然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我以后每次吃都能省钱。所以,折扣我一定要好好谈。
精心准备了几份全面的资料,钉上我的名片,我先去了矫健带我光顾了两次的那家安贞店。
店长很客气的听我说明来意,也看了我的资料。最后他说,“把资料留下吧,如果有需要我们会跟你联络的。”
我又执着的去了下一家,下下一家,当第四家时我的肚子都走饿了。负责人虽然很含蓄,但我再笨也听得出人家的意思是我们这小庙配不上人家那大佛。
我很失望也很沮丧,站在店外肚皮也咕咕的跟我闹情绪。一咬牙我拎包又进去了。刚刚跟我谈过话的经理看到我去而复返有点惊讶。
“您?”
“我要吃饭。”
“欢迎。”
在咚咚的音乐中我在北京的好伦哥第三次撑的想吐。
拎着破袋子耷拉着脑袋抱着胃我沿着马路牙子往前蹭,我真的很后悔,我跟自己说傻了吧你,一顿饭花那么多钱还撑的折寿。那些破玩意有啥吃头,最后还不是都变成臭屎。四十块没挣上又给人送了四十。吃吃吃,撑死你拉倒。
“小伙子,留步。”
当我边骂自己边跨过一个路边摊时,一个花胡子老头叫我。我站住脚回头一望,原来是个算命的。黄不拉叽的一张大布平铺在地上,上面是八卦图和两个比我写的还丑的大字——看相。
“小伙子,好面相,过来我送你一个字。”算命的说。
切,想骗我,没那么容易。
我继续往前走,老头又喊,:“送你一个字,不要钱!”
嘿,他也是免费的,跟我的业务一样。我突然来了兴趣,反正吃饱了撑的,听听。我返回头,蹲到老头身边。
“什么字?”
“一个数字。”花胡子老头很神秘的跟我说,“8!”
“8?什么意思?”
“小伙子,今年多大了?上学还是上班呢?”
“您算不出来吗?”
“这些你得告诉我。”
“22。”我提起我的破纸袋跟他晃了晃,“一瞅也能看出来我是给人打工的。”
“小伙子长得漂亮,好多女孩喜欢你吧。”老头摸着那把乱糟糟的山羊胡问我。
我笑着哼了哼。
“你的命里会出现8次桃花,也就是说将会有8个女人影响你。”
不是吧,想累死我?我哇了一声。
“是,而且是艳桃花,长得都会漂亮。三八二十四,你24岁的时候会创业。”
“真的吗?”这话我最爱听,盯着老头挂着眼屎的眼睛我问了句我最想知道的话,“我会很有钱吗?”
“绝对的富贵命,四八三十二,32岁就是你的事业巅峰期。好命啊,绝对的好命。”
“借您吉言。”我心情愉悦的站了起来,刚刚好伦哥的不快我已经可以忘掉了。
“十块,谢谢。”
“你不是说不要钱吗?”
“送你的那个字确实不要钱,但刚刚那些解释是要收钱的。”
靠,我又丢了十块钱。
当纸袋里的公司简介就剩下一张的时候,天又黑了。疲惫不堪的我连资料带袋子一起塞进街边的垃圾桶,准备收工回家。今天我依然没有签到一份合同。我的肚子又叫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每天不是撑就是饿。我又想起了好伦哥,又想起了那个算命老头,又想起了今天我一分钱也没赚到却又消费的五十块。我越想越郁闷,越想越不甘心,于是扭头我又走回到那个垃圾桶旁。我像个捡破烂的一样又把纸袋掏了出来,从里面抽出了那最后一张纸。我不相信我的运气就这么背,我要最后赌一次。
算命的说我的幸运数字是八,那么从垃圾桶开始向前走第八家店就是我今天的最后一站。
一、二、三……七、八,第八家店竟然是个咖啡厅。捏着公司简介我进了店门。
“欢迎光临。”门口的女服务员冲我鞠躬。
“您好,我是送饭网的凌天,我想见见你们经理……”
我的话还没说完,那个女的就一脸喜色的扭头向身后打手势。“快来!”她压着嗓门喊。
哟,看来有门。
很快,一个白衬衣黑领带的女的走了过来,她的身后还跟了两个咖啡色制服的女服务员。
“您是经理吗?”我问。
“对。”她说,然后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东西呢?”
“这呢,给您。”我急忙把公司简介双手递给了她。
她把那页纸前后扫了两眼,纳闷的问我,“这是什么呀?饭呢?”
“什么饭?”我比她更纳闷。
“我们订的餐呢?”
“订餐?”我晕。
“你不是送饭的吗?”门口那个服务员急了。
原来把我当成送外卖的小弟了,我特别郁闷的说,“我不是送饭的,我是送饭网的销售,我是来谈宣传方面的合作的。”
当搞清楚状况后,这帮女的都快笑疯了。我要气疯了。
“对不起,我先走了。”我没好气的说。
我走到店门口,推开门,准备愤愤的离开。
“送饭网是吧,我们谈谈合作吧。”那个女经理在我背后笑着说。
拿着我人生里的第一份合同,我雀跃的回到了宿舍。宿舍里没人,兄弟们还在外面战斗。我的肚子很饿,于是我一下子煮了三包方便面。当我在客厅方桌上可劲吸溜面条时,露胸肌的哥们——苏震回来了。看他的一脸菜色就知道他的战况很不理想。
“老子腿都要断了。”苏震一屁股陷进沙发里,手提袋扔到了地上。
“还没吃饭吧,锅里有面条。”我说。
苏震没跟我客气,他跳起来走进厨房盛了满满一大碗面出来。
“我中午就没吃。”他说。
我又煮了三包面,当我俩盛第二碗时,少爷开门回来了。
“我签了两家。”一进门他就嚷嚷。“你们呢?”
我看见苏震的脸色不大好,我对少爷说,“吃泡面吗?锅里有。”
“我吃过了。”少爷得意洋洋的说,“泰国餐,饭店老板请的。”
苏震咕嘟一口把剩下的面汤倒进了肚子,然后就进了厕所,哗哗的水声传了出来。
“我一会也洗个澡,今天脏死了。”少爷拢了拢他的大背头,“对了,你签了几家。”
“一家。”我说。
“我签了两家。”这傻子又说了一遍,好像怕我失忆似的。
我们都冲了个热水澡,操劳一天的身体躺在床上舒服的呻吟。
“你们吃过泰国餐吗?很有趣。”临睡前少爷也不忘臭显摆。
我感觉上铺的苏震咣当的翻了一个身。
“我有个朋友在泰国,他说泰国饭很臭。你觉得臭吗?”我说。
“我觉得还好。”少爷的口气里明显的少了喜悦的成分。
“我睡喽。”我找了一个最佳的姿势入眠。我觉得很爽,打击别人是我的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