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于川延仿佛才想起裴砺似的,让人送到房间去。
一个悠闲如主宰者,一个僵硬如木头,站在一起的落差很大。
于川延换上了平时自己穿的衣服,翘着腿坐在裴砺面前。
裴砺得到自由,但依然一动不动,目光平静却暗藏杀力看着他。
于川延嗤笑,“你别太紧张,我不会对你的女人怎么样。”
裴砺嘴角勾起嗜血的笑容,“凭玩手段,你玩不过我。”
“啧啧,你先有本事把你老子弄出来再说,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你到底有什么资本跟我傲?”
裴砺平静的站在那里,就是资本。
“于川延,你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保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裴砺最后悔的,无非就是当初对于川延心慈手软。
从于川延和他一起经商开始裴砺就加大了对于川延的管辖,他从来不觉得于川延会这么容易就改邪归正,现在这一天终于来了,裴砺才是真正的松一口气。
是时候投入战斗了。
于川延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口气不小嘛,其实说实话吧裴砺,我没打算对你怎么样,但是我弄死裴青锋,你不准插手。”
裴砺是何等人物,从来没有谁让他服过输,他区区一个于川延算个什么东西。
“他是我爸,我为什么不插手?”
于川延也不恼,慢慢说出一句话,“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我说,你迟早死在程肃手里。”
他突然笑起来,阴森可怖。
裴砺的弱点就是程肃,他手里握着程肃,裴砺不敢对他怎么样。
笑完好像心情很舒畅一样,将手里的烟踩在脚下,往门口走去。
裴砺站在他身后,不着痕迹的笑了笑。
结果于川延还没走到门口,外面就有人风风火火跑了进来,喘着气说,“不,不好了老大……”
他还没说完,于川延就看见了盘旋在他头顶上方的直升机。
目光所及之处就有十来架,缓慢的悬在天空。
于川延脸色突变,又看见了下面有一团人群朝这边移动,他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房间里的裴砺走了出来。
“以为就只有你会事先计划么?以为我就这么轻易让你得手么?”
如果就这么容易被人算计,裴砺怎么可能坐上十家集团CEO的位置。
于川延眼里满是恨意,裴砺出手极快,将刚刚来报信的男人两招制服,一脚踹下楼梯。
于川延并没有显示出慌乱,掏出枪对着天空放了一颗子弹,躲在暗处的人从各方面涌出来,跟下面裴砺的人打做一团。
二楼阳台,两个主角强强对决。
裴砺身手不凡可于川延也不是吃素的,两个人徒手搏斗了几十分钟也不分胜负,身上各处都是伤口,没一会衣服全破,两个人都抱着不打算活着的架势,招招致命。
任景看见楼上两个影子,手掌掐住一个人的脖子扔在一边,快速跨过围栏往楼上匍匐前行。
他从下而上徒手翻上阳台,裴砺和于川延正打得水深火热,空隙间裴砺看见任景的脑袋慢慢探上来,一个失神就被于川延偷袭,被打中腹部逼得他后退几步。
裴砺很快蓄满力量,脚后跟着地,一脚把打红了眼的于川延踹到阳台边上。
任景抓住机会纵身一只手臂勒住他的脖子,咬紧牙关一抽,于川延失重直接从二楼翻了下去。
随后听见一声闷响,肉体落地。
任景敏捷身影从上面一跃而下,抽出腰间的刀插进了于川延的膝盖骨,随着一声尖叫,于川延被任景扣着手臂从地上提起来。
裴砺也从上面跳下来,显得有些体力不支,站稳了之后一只手拎住他的衣领,阴沉道,“程肃呢?”
于川延疼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笑起来的时候牙齿已经被鲜血染红,一个字没说,吐了裴砺一脸的口水。
他不说,裴砺自然有办法。
裴砺松开他往关押裴青锋的地方走去,有人上来接过于川延,任景跟上裴砺的脚步。
“我已经完全控制了于川延的人,只是尚未查到程小姐的行踪,但是市长还在里面,我已经派人……”
话没说完,裴砺抬脚把门踢开,顿时灰尘四起。
然而房间里空荡荡的,灯光大亮,面前的椅子上沾满鲜血,只剩一圈绳子扔在地上。
任景大惊,转身命令人封掉所有出口。
与此同时,悬在半空的直升机发出轰隆的声音,裴砺脸色一变,看见外面的人又多了两倍,自己这边明显处于弱势。
而头顶他派来的直升机,慢慢的朝远方飞去。
他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情况转变这么突然,后背就被一股力量袭击,本来就没力气的脚步踉跄了几下,险险站稳。
紧接着他保持高度警惕转过头来,迎头一根棍子不给他喘气的时间,重重的落在他的太阳穴。
裴砺脑子一片糊浆,拼命的咬碎牙齿才让自己没有趴下,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一个人影慢慢走来,然后一脚踩住他的后脑勺逼迫他服软。
……
程肃被绳子捆绑,捂着嘴巴扔在一辆车的后备箱里。
她知道目前处境非常危险,能在裴砺的婚礼上把她调包,来者势力一定不小,所以她不能硬拼,再加上肚子里还有个孩子,稍微差错毁掉的就是她大半条命。
车子晃晃悠悠,终于停下。
程肃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等待有人开门。
她被晃得头昏脑涨,感觉到一双手用蛮力把她拎了出去,长长的婚纱裙摆太碍事,直接被对方撕破下半边,露出小腿在外面。
那一刻程肃心惊胆战,差点忘记了呼吸。
程肃看清这是一栋私人公寓,并不豪华,占地面积小,灯光也不是很明亮,身后的男人直接推着她进去,撞到不明的东西发出哐当的声音。
最后程肃被带进一个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看起来很像监狱里的样子。
男人什么也没说,把她丢进去之后就带上门离开。
程肃勉强站稳自己,才看见床对面的墙上有一个大屏幕。
她定定的看了一会,漆黑的屏幕闪过一道白光,然后渐渐清明起来。
程肃心脏没由来的一缩,明明里面什么都没有,她却难受得窒息。
不知道等了多久,程肃身上的婚纱已经被汗水打湿,才看到屏幕里的画面有所改变。
先是一盏刺眼的灯,然后镜头慢慢拉大,显示出一个被吊着手臂的身影,还没显示完整,程肃就已经泪流满面。
她就算只是看一眼,也知道那个黑影就是裴砺。
裴砺似乎处于昏迷,脑袋无力的垂着,一动不动,他被吊在地下室,闷热无比,通风口的风扇慢悠悠的转着,月光似有似无的打在他的身上,看不透彻。
随着一声开门的声音响起,包扎过的于川延带着两个黑色西装保镖走了进来。
裴砺听见动静,缓缓抬起头来。
他永远硬朗干净的脸上沾满了泥土,头发丝不断地滴答着汗水,嘴唇发白,眼神有些混沌却阴狠,毫不示弱。
裴砺已经被挂了接近两个小时,将近38度的地下室让他严重缺氧,脱水也很厉害,若不是体力好,早已经不省人事。
于川延又变回了人模狗样,从下人手里拿过警棍,挑起裴砺的脸。
“本来念在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上我不打算对你动手,只要我弄死裴青锋,你我互不相干,可是你偏要跟我硬斗,我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裴砺冷笑一声,气息紊乱,“你不怕死,可以动他试试。”
于川延不怒反笑,对着身后的人打了一个响指,接着一个沙袋被丢了进来。
沙袋里装了一个人,被丢下来的时候奋力挣扎,被五六个壮汉上前乱踢,砰砰砰的声音刺激着裴砺的耳膜,让他眸子里染上血丝。
踢了一会他们就停下,沙袋里的人不再动了,一个人蹲下身解开绳子,里面的人露出上半边身子。
裴砺猛的攥紧拳头,绳子用力晃了晃,可是怎么也挣不开。
那人是任景,被打得面目全非,脑袋上全是鲜血,很快就淌了一地。
于川延对他们摆摆手,一个壮汉直接提起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任景站在门口丢了出去。
“看见了吗?”于川延双手环胸,“这些人都是因为你才会被打成这样的,要是当初你不心软把我弄死,也不会有今天了。”
裴砺已经听不见于川延的笑声了,脑子里全是仇恨。
“啊对了。”于川延恍然大悟,“你还没看见你老婆吧?”
裴砺心下一沉,剧烈起伏的胸口出卖了他的慌张。
于川延让开一小步,指了指墙角的摄像头,“喏,你老婆就在那边。”
裴砺抬眼看了看那摄像头,好像真的看见了程肃一样,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不止这一个呢,这里的摄像头全部都是对准你的,你放心,她绝对看得很清楚。”
裴砺不屑道,“要弄死我就直接点。”
“那可不行。”于川延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蹭亮的匕首,刮了刮裴砺的脸,“你不是问我胸口的伤哪来的吗?”
于川延目光一寒,一刀刺进了裴砺的右胸,咬牙切齿道,“就是这么来的!”
说着刀锋一转,划出一大条口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