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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野心勃勃

将门福女 雏禾 3802 2024-11-17 19:51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晏夫子开课时,只当杨琪是不存在,也不在乎她是否在课上开小差了。反正杨琪也不会主动的去干扰其他人。

  这些日子在课堂上,杨琪多少也看出了一些名堂。

  这里很多人表面对隆庆与隆佑毕恭毕敬,背地里却道尽了他们的不是。

  尤其是那个段冲,即便在隆庆跟隆佑二人面前,也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度。

  小孩子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大概是受了父母的影响。

  段冲的父亲段昊是大辽的一员大将,掌管大辽部分兵马,据说在外头也是恃强凌弱,威武嚣张。

  当时皇上要立嫡长为太子时,段昊反对的呼声最大。

  终于挨到课后,杨琪飞奔出学堂,一路马不停蹄的往南府跑。

  她一进门,便将南府的大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防火防盗防隆庆!

  隆庆这小子天天来跟耶律斜轸告状,无论她在课堂上做了什么,这家伙都知道。

  杨琪也不知道隆庆的眼睛是咋长的,他明明就在前排坐着,对她的举动却是了如指掌。

  她往蘅芜阁正走,眼睁睁看着隆庆从她前头穿过。

  杨琪目瞪口呆,这家伙会瞬间移动么?她都马力全开跑回来了,隆庆竟脸不红气不喘的赶在了她前头!

  隆庆得意洋洋,他绝不会告诉这丫头,其实恒王府的一个侧门,正对着南府的侧门……

  杨琪想知道隆庆又要搞什么鬼,于是跟在他后头一起去了耶律斜轸的槃离居。

  午膳刚刚摆好,就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隆庆跑到耶律斜轸跟前,果然开口就是告状,“叔祖,她呀——今天课上睡大觉,又把晏夫子气的翻白眼了。她还跟段冲两个人互丢纸团!”

  杨琪承认自己是在课上睡觉了,可互丢纸团这个大罪,她可承担不起。

  她冲上去大声解释,“明明就是段冲他故意拿纸团砸我,我不过是把他丢过来的东西再丢过去而已!”

  “那还不是一样——”

  “你要是再来告状,我就揭穿你的秘密!”

  隆庆一被吓唬,立马变得支支吾吾起来,“我才不怕你!”

  杨琪瞪着眼,咬牙切齿,“其实你跟隆绪经常互换身份!”

  隆庆脸色一变,吓退了一步,“你、你怎么知道?”

  他跟隆绪虽然不是同年所生,兄弟两人的身高与样貌却相差无几,即便与他们亲近的人,也很难辨认出他们。

  “我经常看见他代替你在学堂里上课。”

  杨琪的感觉可是很敏锐,哪怕是他们兄弟二人打扮的一模一样站在她面前,她只要看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耶律斜轸脸色阴沉,满眼的怒色。

  他看着隆庆,低声质问:“是这样吗?”

  隆庆手足无措,将责任推到了隆绪身上,“都是皇兄的主意,跟我没关系!”

  说完,他撒丫子跑了。

  剩耶律斜轸与杨琪二人,他叫下人又添了一副碗筷。

  当杨琪抄起筷子的时候,耶律斜轸却放下他手中的。

  他肃然的脸色始终未缓,谆谆对正狼吞虎咽的杨琪说:“你以后跟那个叫段冲的走远一点。”

  “我也没打算跟他交朋友,他老欺负我,还不把隆庆跟隆佑放在眼里。”杨琪也不是很喜欢那个段冲。

  耶律斜轸欣慰的点头,“他父亲段昊曾任平南大元帅,手下数十万兵马,历年来侵吞朝廷百万军饷。皇上正头疼,却苦无他贪污的证据……”

  说着,耶律斜轸不由握紧了双手,目光也有些闪烁不定。

  段昊一旦落马,他手下的数十万兵马便群龙无首,那是谁都想取而代之的肥缺。

  “好烦哦,那些人就不能简简单单过日子么,怕饿死的话,还不如到乡下开荒种地去,当什么将军啊!”

  耶律斜轸轻笑,“你不懂。”

  “反正等我干爹老了,我长大了,我就带着他到乡下种地去。”杨琪说的这可是真心话。

  耶律斜轸摇头苦笑,谁都像她一样天真,那整个世界就不会那么复杂了。

  次日,杨琪便没再见到段冲来学堂了。

  课下回南府,她见耶律斜轸与安隐在蘅芜阁,两人都心情大好。

  “啥事儿这么高兴啊?”杨琪可是知道,耶律斜轸很少来蘅芜阁用餐。他往往来时,都是坐一会儿就走。

  “段冲跟耶律茂终于大难临头了!”安隐说,“昨夜他们二人在最妩楼喝的酩酊大醉,说了些大不敬的话,被皇上身边的一个心腹听到,之后告到了皇上那里去。皇上连夜就派人将他二人抓了起来!”

  这事说来话长,先皇穆宗驾崩时,其子耶律茂也正是隆绪这个年纪。既然年纪幼小的隆绪都能坐上太子之位,那当年的耶律茂岂不是可以成为皇帝!

  说来说去都是穆宗残忍无道,而耶律贤现在的帝位来的有点儿名不正言不顺,带着些黄袍加身的感觉。

  耶律贤当年诛杀穆宗残党,念及耶律茂年幼,便放他一命,还许他荣华,哪里知道他竟不念恩情,与人说了那等大不敬的话,耶律贤岂不龙颜大怒!

  耶律贤已经降旨,削去了段昊的官位,也剥夺了耶律茂的特权。

  耶律茂倒无所谓,他本来就是个摆设之物,寿安王可有可无。段昊手下的那群兵马不可一日无主,耶律贤今日早朝时,让诸位大臣推举一人去接任段昊的平南大元帅一职。

  “今日早朝群臣商议无果,大约明日早朝时,圣上还会说同样的事。”耶律斜轸握拳轻磕石桌,似乎显得有些急躁。

  杨琪知道他是想要平南大元帅之位,这样的野心,让她感到害怕。

  今日中午,杨琪难得没有在安隐的催促下,早早去往了学堂。

  离开课还有半个多时辰,这时学堂里就杨琪一人。

  她坐到段冲曾坐的位置,书案上还有他私有的上好笔墨。

  “诶,天天把自己当傻瓜,也是很累人的。太聪明又会招来杀身之祸,你跟你老爹就是太自以为是,锋芒太甚……”

  杨琪刚一躺下,就听见门口传来动静。她懒洋洋的掀开一只眼皮,往门口瞄了去。

  只见晏夫子一脸意外的立在门口看着她。

  杨琪还是第一次私下里与晏夫子作接触,怎么说呢,她觉得有些尴尬。

  她坐直身子,恭恭敬敬道了一声,“夫子好。”

  “你今天怎么这么积极啊?”对从来都是最后一个溜进学堂的杨琪,别以为晏夫子不知道,他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不知是不是杨琪的错觉,她忽然感觉晏夫子说话的口气,跟耶律斜轸有些相像。

  “今天是心血来潮,怀念一下段同窗。”

  晏夫子沉吟一下,口气淡然,就像是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段家已经被流放了。”

  “流放去哪了?”杨琪刚听耶律斜轸和安隐没说到这件事,只怕流放之事是皇帝新下的旨。

  “南疆。”

  “南疆……”杨琪小声重复,总觉得事情有所不寻常。

  段昊原是平南大元帅,皇上将他流放南疆,不就等同于放虎归山么!

  杨琪兀自沉浸在思考中,没发现晏夫子变复杂的神色。

  这时,耶律斜轸带了一件披毡来,还向晏夫子行了躬身之礼,“晏夫子。”

  晏夫子还他一礼,后学起隆庆一样告恶状,“你还是赶紧将这丫头带走吧,频频在课堂上开小差,还屡教不改!”

  耶律斜轸干笑,“这丫头确实冥顽不灵,让晏夫子费心了。”

  “她是顽石,你是朽木,老夫怎么雕也不成器。”

  经晏夫子这么一说,杨琪才知道耶律斜轸也做过他的学生。

  耶律斜轸请晏夫子坐下,然后将披毡裹到了杨琪身上。

  “还未到开课的时辰,你今日怎么出来这么早?”耶律斜轸也觉得杨琪积极的奇怪,她可是一向都吵吵嚷嚷着说不念书的。

  杨琪按住他的手,十分认真的道:“明天皇上要是让你做平南大元帅,你可千万要拒绝啊!”

  耶律斜轸一愣,似乎有些不情愿,“为什么?”

  “官非其任而不处,禄非其功而不受,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杨琪总觉得耶律斜轸一旦坐上平南大元帅之位,必定会惹祸上身。

  “从哪里学来的?”耶律斜轸还真没想到这时候会从杨琪口中听到这么高深的话。

  杨琪歪着脖子,小心的看了一眼晏夫子,“是夫子教的!”

  晏夫子竟没反驳,只轻哼了一声,说道:“寿安王大势已去,皇上要对付的下一个人,就是你了,好自为之吧。”

  杨琪崇拜的望着晏夫子,对他忽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他刚才说的话,正是她想要对耶律斜轸表达的。

  耶律斜轸似乎还不大相信。

  晏夫子四处张望,见周围无人,他还是很警惕的放低了声音,“皇上将段昊流放南疆,无异于放虎归山。你等着看吧,若这次接任平南大元帅的人选稍有不合皇上心意的,可有的苦头吃咯!”

  耶律斜轸顺势一想,恍然如大梦初醒。

  段昊流放南疆,依他的个性定不甘落魄,势必会与他从前的部下接触,兴兵造反都不无可能。而新任平南大元帅之人,难能一去就能收拢军心,军中不服者众多,大约也会从了段昊的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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