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地离开,慢慢步下高台,身后创子手再一次举起屠
来离姻的尖叫声:“我不想死,王上,救我,救救我吧……。”
不出我的所料,知道赵灵没有死,这女人很不甘心呢,她本已抱着必死的信念,此刻,却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念头,我就是要看着她想活,却不得不受死的样子。
我真得变得好恶劣。
我扭头对昌平君说:“夫君,我们走吧。”
平君小心地扶着我,迈上马车。
“救我,王上,救救我……。”那个女人还在尖声哭叫着。
我不需要再留下来,因为我不想看那血腥的场面,更因为方才离姻被押上台的那一刻,我在赵嘉眼里没有看到任何留恋和温情,只有决绝。他已经下了杀她的决心。
他终于下了决心呢。
多不容易啊。
“行刑。”赵嘉厉声道。
随着一声惨叫。身后一片死寂。
心骤然一松。世上再无离姻这个女人。
从这刻起。我终于可以安心睡觉。安心做我地芷姜。安心进宫盗取和氏璧了。呵呵。
赵嘉若知我地真实想法。不知会作何感想。
他心里会恨我么?我不去想。
围着火盆。我烤了一天一夜地火。太冷了。简直跟冰窟窿似地。
我开始想念昌平君温暖的怀抱,有他在。我不会这么冷。
都怪该死的南冲,这么晚还叫他去议事。
离方死后,王城地军权由赵嘉亲自统领,只是暂时,长安君建议在宗室中选择合适的人选,南冲则主张选取有才能的赵国平民为将军。
两方争岐不下。迟迟没有决定。
叫昌平君去,一定是希望他向王上劝谏吧。
我很怀疑长安君是不是昌平君的姨父,因为那天在宗祠,两个人打了照面,却完全是陌生人的样子。
难道昌平君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么?
唉。就算他瞒着我,也很正常啊,我不也有很多事瞒着他吗?
我靠着火盆,想着想着,渐渐睡去。
第二天醒来,我已经躺在榻上,身上盖着足以压死我的几床厚被子加上毛皮。
昌平君不在身边。问门外地侍女,答道:王孙殿下一早和南将军出去了。
我索性继续躺在榻上。继续我的假期生活。
然而,宫里派来接我的马车又来了。
“王上请夫人进宫,有要事相商。”侍女恭敬地说。请我商谈要事?
奇怪啊。
满肚子疑问,我上了马车。
穿过宫院的时候。我看到了王后,忙唤道:“王后姐姐。”
王后看到是我,满面春风地奔过来笑道:“是芷姜妹妹啊,你怎么来了?”
我看看左右,在她耳边低声道:“王上招我前来,想来是商谈出兵援燕之事,王后不如和我同去。”
王后喜道:“好啊。”
我暗暗心喜,有王后陪着,就不怕赵嘉对我不利了。
想想又觉着可悲,在这个我曾爱过的男人面前。我竟不得不想尽办法保护自己呢。
门开了。赵嘉破例起身道:“夫人请坐。”
他随即看到跟进来地王后,脸色一变。道:“王后怎么来了?”
“芷姜妹妹要我来的。”王后笑着说。
赵嘉看向我。
我施礼道:“王上谈的定是国家大事,芷姜不过一个大字不识的女子。想必是听不懂的,所以请了王后来,若有听不懂的地方,王后可以解释给芷姜听。”
赵嘉看着我,似是我的错觉,我觉着他看着我的眸子竟似透着一丝温暖,而不是恨。
这怎么可能,一定是我眼花。
“寡人听南冲言道,王孙有意助我代国进兵援燕,击退秦军。”赵嘉看着我,如此说。
“夫君确有此意。”我道。
“不过,他毕竟是楚人。”赵嘉皱起眉头,“寡人担心宗室族人会有异议。”
我不禁笑了:“代国地君主是谁?”
王后在旁道:“自然是大
“大王是代国的大王,为何要听臣子摆布?”我望着他,轻轻道。
“赵国从未有拜楚人为将的先例,今日,夫人是要寡人破这个先例吗?”赵嘉平静地看着我,平静得象冰冻的湖面。
我突然想,难道他早就决定了,现在问我,只是想听我说些什么。
虽如此想,我依然道:“范蠡是楚人,却做了越国地大将军,助勾践复国,所以说,拜楚人为将,早有先例。”
赵嘉笑了,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的笑容,自那次在南夫人处唱那首白狐,他扮成乐师,为我伴奏,轻轻一笑,今日,是我来代郡后,他第二次对我笑。
依然是那明朗温和的笑容,可心里的感觉,却已经完全两样了。
昨日,他刚刚杀了离姻,不伤心么?今日便可以对间接杀死离姻的女人,露出这样灿烂的笑容。
也许,这个男人并非我想象的那么深情,那他当初对离姻的宠和爱,难道都是假象吗?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我真得看不清了。
果然,他很快道:“寡人有意封王孙为都将军,统领五千骑兵,夫人觉得如何?”
“但凭王上吩咐。”我道。
身边的王后早已耐不住,站起身笑道:“王上。我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哥哥。”她说着,便丢下我跑了出去。
我立刻起身,想跟她出去。
赵嘉在身后叫住我:“芷姜。”
我无奈地回头。
“听说,你会用符咒招魂?”他看着我,只是看着,那目光。竟让我莫名地心慌。
该死,定是王后这个重色亲友地女人说地,我只能硬着头皮道:“是,王上。”
“能不能,再为寡人招一次孝容王后的魂魄?”他定定地看着我说。
我低下头:“王上。芷姜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赵嘉看着我地目光深沉得让人无法承受。
我扭过头,低低道:“因为孝容王后临走时对芷姜说,她不想再见到王上,所以,就算芷姜想为王上招魂,也不能够。”
他的眸子猛地一沉,表情竟是说不出地苦涩:“她,不想见我?”
“孝容王后已经死了快四年了。如今大仇得报,她也该安息了,王上,又何苦去打扰一个死者的清静。”我如此说道。竟有些不忍看他。
毫无疑问,此刻,我已经可以确定,他是爱我的,他心里真得爱我,对离姻的宠和爱,甚至无原则地纵容,都是因为我。
他为了爱我,丧失了最基本的分辩能力,为了保护离姻。他甚至不惜伤害别人。
只可惜。他伤害的人里,也包括我。
即使是无意。即使并非出自他的本心,然而。我已无法再爱他,曾经无比执著的爱,已经在他那三次对不起以后,在他执着离姻地手,步入珠帘之后,在他对离姻没有原则的宠爱放纵之后,在他为了那个毒蛇般的女人,把我打入天牢以后……永远消失了,再也找不回来。
他呆呆地坐在那里,脸上的神情竟是说不出的哀伤颓废。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
离姻说得没错,这些日子,他消瘦憔悴了很多。
那又如何呢?
我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他的事,我一直在帮他,尽我的努力,帮他远离小人奸佞,甚至让我地哥哥昌平君助他抵御外敌,与楚国合纵。
让他如此憔悴的,绝不是我,应该是离姻才对。
不是吗?
我施了一礼道:“芷姜告退。”
他没有拦我。
走出宫外,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想见孝容王后呢,原谅我,不能为他达成宿愿。
他加给我的伤害,我可以因为他的不知情原谅他。
但,要我做回赵灵,去面对他地宠和爱,我做不到。
慵懒地躺在榻上,看着昌平君忙碌地吩咐侍女端来火盆,又为我盖上毛皮,还不停地问我:“冷吗?”
我不禁笑了:“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知不知道?”
昌平君一顿,反手关上门,看着我笑了:“我就是要让你习惯我的宠,直到离不开我。”
很自信啊。
“哥哥啊,你以前是不是没追过女孩子?”我托着腮,顽皮地冲他眨眼睛。
他一怔,失笑:“女孩子需要追吗?她们都会主动迎合我,想嫁入候府的还排着队呢。”
呵。我笑了:“怪不得你不会追女人。”
昌平君愣了愣,立刻靠过来,抓着我的手,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嬴得美人心?”
我笑:“有一个古老的传说,听没听过?”
“什么?”
“越是得不到的,越强,越是握在手中的,越不懂得珍惜。”我一字一字轻声道。
昌平君呆立了半晌,眼里渐渐浮起一抹淡淡的苦涩:“我便是那个握在你手中的?”
仰起头,凝视他地眼睛:“我地哥哥,不应该被女人握在手中,应该是胸有大志,将女人视如草芥的大英雄。未来地楚国之王。”
昌平君眼里的苦涩更深:“你是在委婉地拒绝我吗?要我将你视如草芥,你明知不可能,还要这样说?”
“对不起。”我叹了口气,以昌平君地聪明,怎会听不出我的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