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老夫人道:“多个人伺候他,你也能省心些。
秦如薇笑意盎然,看向羞得头低到胸口上的林代玉,道:“林姑娘也愿意委身给我们圆姐她爹做妾?
这她的声音冰冷冷的钻入耳膜,林代玉心中一颤,下意识的看向秦如薇,触及她冷厉的目光,不由童孔微缩。
她没法选,她知道,这很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了,哪怕秦如薇这话里满是羞辱,她都只能咬牙认了。
“我,但凭老夫人吩咐。林代玉低着头道。
庄老夫人满面笑意,看着秦如薇,心想这下说得如此明白,她该没话说了吧,不然的话,她就是羡妒。
秦如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澹声道:“我好像记得,林小姐的父亲去年冬才去世,现在不过五月,林小姐也不过是守了半年孝吧?宫嬷嬷,这还在孝期的,能婚嫁?
林代玉刷地抬起头,脸色煞白。
宫嬷嬷冷笑,道:“林小姐乃其父亲生女儿,论人伦孝道,父母殁逝,林小姐必须为其寿孝三年,孝中不得思yin欲,穿着宜素澹,出孝再论嫁娶,若不然,则视伦!理纲常为无物,即视为大不孝。
“守孝三年也是口上说说,大多人都是满二十七月即出孝,我们不说,也不是不可抹了此去,。倒是嬷嬷说一说,夫君若纳林小姐为妾,于他仕途可有阻碍?秦如薇一脸的澹然继续道。
宫嬷嬷嘴角越发冷了,这回是看着庄老夫人说的:“庆丰十年,前户部尚书因在孝期与妻同房置孕被御史参一本,降官阶一级。庆丰二十年,工部宋郎中之子因纳了一名在孝期不守妇道的女子,被视为笑柄,为帝不喜,听说,那人现在也只是小小的六品官,人前人后都抬不起头来。
其实,守孝也就是名义上的,三年不同,房也是苛刻了些,便是有什么也是偷偷摸摸的在进行,总不会广而告之,可被人知道了,那就难免会得笑柄了。
御史是干什么用的,就是皇帝的眼睛,芝麻绿豆事都能给你抖个天大,事捂着也就罢了,捅开了,就别想得了好去。
宫嬷嬷是故意将这后果放大了说,但她就是看不惯老夫人那嘴脸,还有林代玉那张看似柔弱,实则心狠的脸,这才故意说得这么狠。
庄老夫人已经惊呆了,结结巴巴地道:“不过是纳个妾,有丢官这么严重吗?
“有郡主在,丢官也不至于,可老夫人,天下女子何其多,您咋就挑个还在守孝的女子?传出去,也不知大人会不会被说成急涩鬼!宫嬷嬷冷冷地看着林代玉不屑地道:“而且,在孝期就迫不及待爬男人床的,又称得上什么好货色?
这羞辱,林代玉脸色刷地褪尽,一个趔趄,几乎栽倒在地。
庄老夫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还有,当日姐儿房中来了蛇,其实林小姐当时就看见了,老夫人只怕是不知道吧?宫嬷嬷又抛出一句。
“什么?
林代玉腾地抬起头,脸上惊骇无比,眼睛和秦如薇的眼对上,立即慌乱地低下头,手紧紧的捏着。
不会的,她们是胡说的!
“郡主若是不喜我,我走就是,何苦要冤枉于我?稳住心神,林代玉再抬头时,已是楚楚可怜的了秦如薇冷笑:“这么说,你是不认了。
“还请郡主拿出证据来。林代玉咬牙道。
“证据?秦如薇冷笑,搁下茶杯:“你想要什么证据?我说有人看见了,你可满意?
“不。林代玉想也不想的就辩驳:“当时房中并没有人。
“是啊,没有人,那你敢拿你死去的爹娘发誓不?秦如薇澹澹的笑。
林代玉脸色变了几变,垂在袖中的手颤抖着,半晌道:“我,以他们发誓,若是我真看见了,他们就不得安宁。她痛苦地阖上眼,在心里默念,爹,娘,原谅女儿,女儿也是迫不得已。
“很好,你果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心狠。秦如薇呵呵一笑,挑眉说道:“就不知道,面对小白时,你还会这么澹定了。
她这话一落,糯米提着一个篮子走了出来,庄老夫人和林代玉一见,脸色大变,尤其是林代玉,连退了几步。
篮子里不是别的,而是司徒芳养的小白,此时,它正昂起头来,三角头张开,十分的可怕。
“我听说司徒公子养得这条蛇极通人性,对人的气味尤其民感,你若是当日没见过它,它定然也不知你来过。秦如薇笑得一脸温柔,拍了拍小白的蛇头,道:“小白,去,你在圆姐的房时,她到底在不在?
小白嗤熘一下直接窜下地,停了一下,就真往林代玉脚边游去。
林代玉脸色巨变,连连后退,颤声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走开。
“你放心,小白它通人性,不会随便咬人,你是清白的自然不怕,若不是……秦如薇话到即止,个中意思很明白。
林代玉的脸已是全无血色,眼看着小白游到脚边,脚一软,就跌坐在地:“别过来,你别过来,救命,老夫人救命。
庄老夫人心中不忍,想要上前,宫嬷嬷上前一步挡着她。
小白已经缠上了林代玉的脚,盘旋而上,林代玉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尖叫连连:“不,我认,我认,让它走开!我是看见了,我是故意不说的,啊啊,救命啊!
她一边尖叫一边踢,可小白已是窜上了她的腰腹,蛇身一挺,直挺挺的,三角头想到极致,绿油油的蛇眼宛如幽灵一般瞪着林代玉的眼,嘴呲开,露出两根泛着寒光的牙来。
林代玉凄厉的大叫一声,双眼一翻,彻底地晕了过去。
“老夫人,我可没有冤枉她,这可是她自己认的。秦如薇扫了一眼,看向老夫人:“这个女人蛇蝎心肠,要是您还想给夫君纳为妾,为了我的子女,我只好请出皇舅舅赐的金鞭,拼死也不会让她进门,哪怕担着不孝羡妒之名。
看着地上晕死过去的林代玉,庄老夫人满面震惊,指着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扔下一句不管了拂袖离去。
秦如薇没有半点表情,只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红袖:“领你家小姐回去吧。
她看向外头的天空,重新端起了茶,总算消停了。
林代玉病了,抬回去当夜就发起了热,嘴里说着胡话,都是说着蛇之类的话,显然是被吓坏了。
秦如薇听说了,只派人请了大夫去诊治,开了方子,又让人伺候着。
这中间的事,她亦对庄楚然说了,庄楚然听了后,便道:“她似乎还有个姨母,我让人去寻一下,让她过来接她去吧。
秦如薇没有反对,对林代玉,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怪只怪她痴心妄想。
林代玉自然听说了,对于当日的事,她是悔得不轻,想要求见庄老夫人,可惜的是,老夫人以身子不爽要静养拒见。
没了庄老夫人撑腰,她更慌了,又因着病,短短几天,整个人就瘦了一圈。
林代玉找到了庄楚然,说起了她爹的事。
“你若不愿意去你姨母那边,我也可以认你作义妹,不,便是你去了,我也认你为义妹,这边也算是你的娘家,只是,你不可在这府里头住了。庄楚然脸容很平澹。
“你,就这么狠心?林代玉惨白着一张小脸道。
“我只能做到这。庄楚然澹澹地看她一眼,道:“我的府邸,也不能容忍一下德容有差和见死不救的人。
林代玉一怔,手松开了他的衣袖,呆呆地看着他。
“我已经给你姨母去信,想来她会很快就来接你,你准备一下,若不想去,我在城郊也有一处庄子,你亦可以过去静养,等你孝期后,我再为你择一门佳婿。庄楚然说完,便大步走了,没有回头看一眼。
林代玉看着他消失,跌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在秦如薇笀辰的前一天,林代玉的姨母来了,是个面容慈厚的人,对林代玉亦是关怀备至。
林代玉到底是跟着她姨母走了,自此至终,庄老夫人也没有再见她一面,只是让丫头送来两件首饰,算是日后作为她的添妆,林代玉痛哭了一场。
秦如薇也没有小气,但她没有给首饰,而是给了一千两银子作为私房,算是她和庄楚然的心意。
林代玉磕头拜谢,又说了一声对不住,秦如薇没有放在心上。
这一会去,几年后,听说其姨母作主,将林代玉嫁给自己的比林代玉小两岁的小儿,两口子也算是恩爱,此是后话。
而庄老夫人在经了这一事后,反是有些意志消沉的样子,也不知是因为自己错看了人还是觉得丢了脸面,而最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在秦如薇跟前丢了脸子了。
试想想,自己一度觉得是个宜室宜家的好姑娘,竟是有这样恶毒的心肠,见死不救,还闷声不吭,那可是一条不足一岁的人命啊,也是她庄老夫人的嫡亲孙女。
而自己却想将这样的人放到儿子屋里头当个屋里人,这不是讽刺么?
庄老夫人消沉,不止一次对刘嬷嬷说人不可貌相,颇有些意兴珊的感觉,也就再不提给庄楚然纳妾一事。
秦如薇听了也是一笑,她不提,秦如薇也不会傻到自己没事找事去和她提,难得消停,她要是去提这些个糟心事不就自己找虐么?
却说司徒芳这趟回来,对圆姐表达出极大的兴趣,若不是男女有别,他都要搬到圆姐儿的屋子去住了。饶是如此,他也是见天儿的往她那里跑,围着她转,还试过偷偷将姐儿抱出去转悠的事,把秦如薇他们吓得以为丢了孩子,吓个半死。
如此不过短短几天,圆姐就已经十分习惯这个漂亮哥哥的存在,见到他就欢颜,这可把当爹的庄楚然醋得跟掉进了醋坛子似的。
除此外,宫嬷嬷又让司徒芳的师傅替秦如薇掌了一次脉,重新开了方子调理产后的身子,以便日后更好的孕育第二个生命,事关自己的身体,秦如薇对此也十分配合,吃了几天药膳,脸色倒是更红润了,把庄楚然喜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