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送过来的那份骸骨,并没有经过整个业务体系,而是直接送到了火化炉前。而这件事,经理一无所知。
这让经理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这是一个明显的业务漏洞,手底下人私自接活,就是他的失职。
很快,查了监控,把那个私自接活的工人给叫了过来。
“什么情况?你居然不走公司的帐目,私自接单,你当这殡仪馆是你家开的?”这次宋小兵脾气稳定了,换做那个经理大发雷霆。
那工人一副无赖样,晃荡着肩膀,说话也是流里流气,“经理,你吃饭,我也得吃饭的,烧个无主的骨头而已,至于这样子嘛。”
经理气得直跺脚,“是,你要吃饭,你要吃饭你也得看着点,别什么都往肚子里吞,下次再接单的时候你能不能问清楚,现在你把人家警察的调查取证的尸体给烧了。”
工人瞄了宋小兵一眼,然后举起了双手,道:“那怎么整?骨头都烧完了,你抓我呀?”
事已至此,宋小兵也清楚,发脾气,也没什么鸟用。
他愤然的转过身,一言不发的走出殡仪馆,他怕自己再在那里多待一分钟,就有打人的冲动了。
回到局里,宋小兵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他说想要帮那个女孩儿,可结果出师不利,还没找到任何线索,女孩儿的骸骨就化为了灰烬。
那份失望的感受,让他一度很是消沉。
杨清晨来找宋小兵。
“怎么,还在烦这件事?”
宋小兵选择沉默,这件事,的确是让人很不痛快。
“其实,这件骸骨,我已经研究了几天,该采的样也都采了,他们把骸骨烧掉,影响不大的。”
这句话突然引发了宋小兵的灵感:“对呀,你说咱们什么也没在骸骨上找出来,为什么这个人要把骸骨烧掉呢?”
杨清晨也愣了一下,“也就是说,骸骨上应该还是有什么证据,只是我暂时还没发现出来。”
正在这时,王文龙拎着一个红色的布袋走了过来。
“杨法医,给,这是殡仪馆那边拿过来,说是交给你的。”王文龙一脸的嫌弃,把那布袋举得远远的,不用说,这种红布袋,一般都是殡仪馆里用来装骨灰的。
“交给我?”杨清晨一愣。
对方把骸骨火化后又送过来,这是在故意挑衅吗?
宋小兵却觉得事有蹊跷,道:“走,拿去你屋看一下。”
两个人一同回了解剖室,然后在一间通风橱里打开了布袋。
果然,布袋里的确是发黄发黑的骨灰,与一般的骨灰一般无二。
王文龙还是有些好奇的凑了过来,把头伸过来瞄了一眼:“咦,怎么骨灰不是粉末状的吗?”
杨清晨和宋小兵相视一笑,杨清晨朝他笑道:“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骨头烧成渣之后还得进一遍磨粉机呀?”
王文龙撅起了嘴,自己只是没见过而已,居然被他们这么嘲讽。
杨清晨把它们倒在边台上,戴上手套,开始用镊子在里面翻找起来。
不对。
杨清晨的镊子停了停,因为镊子所触及到的部位,那里出现了一小块类似铅的沉淀。
“这是什么?”杨清晨本能的查觉到异样。
他用镊子把东西夹出来,然后举在了自己的眼前,仔细的打量起来,宋小兵扫了一眼,道:“是块金属铅吧。”
这金属块表面有些许气泡,应该像是高温灼烧之后造成的凝结,可是这铅块紧紧的附着在骨灰的残渣上,就有些不对了。
杨清晨道:“骸骨我已经查了两遍,如果上面有金属物件残留,我不可能发现的不了的。”
“有可能是火化时沾染上的呢。”宋小兵提醒着他。
可是杨清晨却只是摇头,做为一个专业的法医,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线索。
他打开显微镜,把铅块放到了显微镜下。
“组织结构相当细密,就算是看金相也看不出内部情况,这应该不是普通的金属。”
又比对了一下重量和体积,杨清晨这才发现问题,这金属块的密度,居然只是铅的三分之一。
“这什么东西?”宋小兵道。
金相看起来很密,但实际却稀疏的很,这种材质,好像很稀有。
杨清晨摇头,“暂时不清楚,但有可能,并不是金属。”
他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打开了电脑,在网页上查了一会儿,但好像收效甚微。
“走吧,小兵,陪我去一趟放射物研究所。”
“放射物?”宋小兵愣了,“你别告诉我,这块骨头受过核污染?大哥,我还没结婚生孩子呢。”
“没那么容易中奖的。”
杨清晨把铅块放进一个培养皿中,然后拉着他,离开了警局。
岭南别墅里。
二姐一把把老六推倒在墙上,然后手中一扬,一把弹簧刀就压在了他的咽喉处。
闪着寒光的刀锋亮着他的眼,老六不敢再动,只是轻轻的喘着气:“二姐,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自己清楚。”二姐柳眉倒竖,似乎是对老六恨之入骨。
“是你找人去偷骸骨,是你故意引诱杨清晨他们发现问题的,你是不是疯了?你想害死我吗?”
老六似乎并不介意:“二姐何必动这么肝火,我只是想他们玩玩而已。”
“玩?还玩?老五都已经被抓进去了,你还玩?你信不信,宋小兵他们随时会顺着线索找到这儿的。”
老六张了张手,“是,我知道老五是被抓了,可那是他贪财,如果他不是为了那点钱,也不至于阴沟里翻了船。”
“你还在怪他?当时明明是你和他一起行动的,你回来了,他却出事了,你敢说你没出卖朋友?”
二姐说的话,被老大听在耳里,老大有些不悦:“二妹,别这样,咱们兄弟是一家人,随意怀疑兄弟,这会让兄弟们寒心的。”
老六也借这个引子,把那把压在咽喉处的刀轻轻的推了开来,然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