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茗还小,也不是很懂家人死去了,以后就永远永远没有机会再陪在自己身边的道理,默默的看着家人的几张照片都出现在大屏幕上,沈小茗只是一脸的茫然。
带着沈小茗参加完整个葬礼,孩子折腾了大半天,抱着葛丽丽的大腿,困得眼睛都抬不起来,葛丽丽心疼的道:“文龙,要不带孩子去你车上睡一会吧。”
正在这时,沈小茗的堂叔堂婶就凑了过来。
“不用了,葛老师,葬礼结束了,我们就想带小茗回去了。”
既然是沈小茗的亲人过来要,葛丽丽也只能是点了点头:“既然你们想照顾小茗,那这孩子以后就交给你们了。”
高宁老师眉头一皱:“葛老师,你,你真的把要孩子交给他们?”
葛丽丽道:“对呀,他们才是小茗的亲人。”
高宁略有不忍,扫了一眼他们夫妇,道:“沈先生,沈太太,其实,我是沈小茗同学父亲的朋友,我和沈军我们几年的交情了,说实话,孩子交给你们,我们还真是有点不舍……”
沈斌懂他的意思,连忙道:“这位老师你放心,我们对孩子那绝对是百分之百的真心,绝对让她吃饱穿暖,不会有半点亏着她的。”
“那,不妨问一下,二位现在家中有几个孩子?”
“哦,我家现在有两个,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大的比小茗大一岁,小的比小茗还小四岁呢。”
“两个孩子了?那再加上小茗,不是就三个了?不知道二位是做什么工作的,负担这三个孩子的费用,会不会有点吃力呀?”高宁老师皱了皱眉头。
堂叔笑道:“其实,小茗去我家,是花不了多少钱的,就算有花销,也有人帮她付了。”
葛丽丽不解:“谁这么好心,会负担小茗的费用?”
堂叔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来,道:“其实你们有所不知,我们沈家在家乡是个大家族,每一辈都有不少的兄弟,小茗的爷爷在活着的时候,就给小茗定了一门亲事,是我们村的张家老二,他比小茗大了七岁,今年都已经上了初中了,小茗的情况,张家的人已经知道了,想不到人家一点也不嫌弃,还说愿意,资助小茗。”
定了一门亲事?
就是,给小茗早早的找了婆家了?
葛丽当时就急了:“什么叫定了亲?小茗同学才几岁,你们就给敢任意安排她的婚姻?”
“你看,这娃娃亲,在我们村子里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胡说。”葛丽丽怒道:“现在国家都是什么法制了,怎么还允许你们这么愚昧,现在是婚姻自由,不允许父母包办,小茗才刚刚七岁,你们就这么早给她定亲,你们有没有问过她的意见?”
“她那么小,懂得什么意见?那张家在我们村里可是个富户,有上千亩的苹果园,每年的收入都不少,小茗跟了他,这以后就是衣食不愁了。”堂叔一个劲的鼓吹着小茗以后的幸福生活。
葛丽丽突然冷笑道:“想必,你们把小茗送给他们家儿子当媳妇,也是没少收人家钱吧?”
无利不起早,就是因为有张家这个大金主,所以堂叔堂婶才会对一个很少谋面的沈小茗如此上心,葛丽丽早就看透了。
堂叔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道:“那,那谁家的女儿出嫁了,不得要一点彩礼充充门面?”
“可是你别忘了,她不是你的女儿。”葛丽丽恨声道:“小茗她刚刚七岁,就成了你们谋财的工具,以后若是跟着你们,岂不是要受尽你们的剥削?不行,小茗不能给你们。”
沈家的亲戚在一边听了,有的好信儿的过来劝道:“唉呀,你这老师,怎么这么不通情理?小茗怎么说也是我们沈家的人,自然是得跟着沈家的人。”
高宁在一边见葛丽丽受到围攻,也在身后站了出来:“错,在你们还没有成为孩子的监护人之前,我们老师是有义务保护孩子的,你们还敢给孩子定亲,我们有权利不把孩子给你。”
“你算个什么东西?”那堂叔狠狠的推了高宁一把,语气也变得不友好起来:“我们沈家的人说事轮得到你插嘴吗?我告诉你,小茗今天必须跟我们走。”
现场一度变得很混乱,李婷林还在现场,自然是不会允许葛丽丽被人欺负,她走上前去,拦住了沈斌。
“怎么回事?吵吵什么呢?想打架吗?”
沈斌一看警察出面,气焰也消了下来,道:“我们没想惹事,是这位老师心术不正,不想让我们把孩子带走。”
葛丽丽却把受了惊吓的沈小茗藏到了自己的身后,道:“不是的,是他们想利用孩子谋财,我心疼孩子。”
李婷林听他们说这两句话,就大概知道了事情的七八分,她看着沈斌,道:“你们办下来领养手续了吗?”
沈斌一脸的迷茫:“她是我侄女,还需要办手续吗?”
“那是必须的,孩子跟随谁,谁就是合法监护人,出了什么问题,监护人是要追责的。”李婷林道。
沈斌道:“我们,我们还不懂得,那回去就办。”
李婷林道:“既然还没办,孩子就先不能带走,孩子在上学期间,离开家长,理应由班主任老师看护,等你们办好了手续,再把孩子领走。这里是殡仪馆,理应尊重死者,在这里吵什么架?”
“是,是,我们不吵了。”
沈斌惹不起李婷林,只得服软,与媳妇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李婷林搂着葛丽丽和孩子,离开了这里。
“这些人,都是家族过来的,野蛮着呢,你一个女孩子,手无缚鸡之力,别和他们硬抗。”李婷林劝着她。
葛丽丽搂住沈小茗的头,心疼的道:“唉,这孩子,父母不在了,爷爷奶奶都走了,却连个真心疼惜她的人都没有,真是可怜。”
高宁默默的跟在她们身后,看着沈小茗,一言不发,他平日里也是一个惜字如金的人,并不善言辞,此时心中怀着怒气,更是不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