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住一个搜救的人问道:“你们有没有见到派瑞的总经理周霖山?”
“没见到。你是记者吗,记者暂时也不要进来,我们这里都乱成一团了没看见吗,要采访出去采访,别妨碍我们救人。”
一想到还有人被压在地下面我就急的不行,万一周霖山也在下面那怎么办啊?这么想着我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茫然无措地环顾了一周想找到他,可是哪里有他的影子。
附近两个人用担架抬着一个伤员步伐匆匆地往外走,我因为靠的近没来及躲开,被狠狠地撞了一下腰,我猛地往地上一摔,手掌心擦破了一层皮,一下子见了血。因为刚才撞得太狠,我勉强扶着墙才站起来,却又因为担心周霖山的安危,没心思去顾及自己的这点伤了。
忽然有人在十几米远的地方大声地喊了我一声,我一扭头竟然看到了周霖山。他外套不知道何时脱了,只穿了一件黑色暗纹衬衫,袖子卷到了胳膊肘的位置,原来是在帮着救人。
他快步向我走来,我还是没法站直腰,此时弯着身体仰望他,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你没事吧,我担心你出事一看到新闻就赶过来了,可是到处都找不到你人影,给我急死了,我特别怕你有事,周霖山你没事就好了,我都要吓死了。”
我哭得厉害,方才没见到他的时候一股巨大的恐惧感压得我喘不过气,我简直不能去想象万一不幸失去了他,我以后要怎么撑下去。
周霖山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忽然把我拉进怀里:“傻丫头,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的吗,你哭什么呀?这里不是不让外人进来吗,你怎么进来的?”
“我担心你溜进来的。周霖山我腰好疼啊,刚才被撞了一下估计是闪到腰了。”
他皱着眉头看我:“怎么回事?”又看到了我手心的血迹,抽了一口凉气:“汤寒你怎么弄的一身伤,我自己没事你反倒是比我严重了。”
说完他跟那边的唐秘书打了声招呼,拉了我就往外头走。他的车滞留在工地上暂时开不出去,我走路都觉得疼,他索性就一把横抱着我穿过拥挤人群走了出去。
一路上我不抬头都能感觉到路人的注视,很是不好意思,路过之前那个拦着我的武警身边的时候,他看到我说了一句:“哎,叫你别进去你怎么还是溜进去了,这就是你要找的男朋友吧?”他又对着周霖山:“你女朋友太犟了,怎么都拦不住,她可担心你了,她这是怎么了?”
“她受伤了,我现在带她去医院。”
周霖山脚步更快,我对他说:“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可以慢慢走的,这条路那么长,你这么一直抱着我肯定得累坏了。”
“你也知道啊。”他笑我:“我是不是该督促你减肥了汤寒?不行不行,以后晚上不带你出去吃好吃的了。”
小人!
终于到了可以拦到的士的地方,他陪着我去了二院检查,到那儿才发现我腰上有一块特别大的淤青,医生给我上了药,又清理了我手心的伤口。
周霖山也不去公司了,直接把我带到他公寓里休息。
我们一起躺在床上的时候,他伸出胳膊搂住我,亲了亲我的头发:“你刚才怎么哭得那么厉害?是不是因为很疼?”
“不是,疼我不怕。”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怕你伤到了甚至被埋在地下面了,当时看到新闻说还有人当场死亡,我都吓傻了,我就想万一你也出事了我怎么办啊,越想越伤心,眼泪就止不住了。”
“你这么怕我死啊?”
“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准说那个字。”
他在我头顶低低地笑了起来,忽然又不笑了,用一种很正经的语气对我说:“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坦白,让你知道,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我抬眼看他:“你且说。”
“当时秀丽江南的那个楼盘GRS不是从我们手里抢过去了么……”
他突然提到那件事,我眼皮一跳,面上不动声色:“嗯,怎么了?”
“我那个时候跟你说,不去在意那个项目,就当送给沈延的见面礼,实际上我心里特别不高兴,正好他们那边连着出了好几件事情,我就制造了一些舆论把他们楼盘说成了不吉利的地方,对他们影响挺大的。”
我装作事先不知道这事儿,用一种听懊恼的语气说:“哦,原来是你啊,我就说嘛,怎么那么巧就有人针对他们了,周霖山你也太小气了。”
“我这不是跟你认错了吗,反正他们现在都已经联系上学校搬过去了,也不至于会赔钱了。”
“这倒是,那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他又沉吟了一小会儿,再次开口说:“其实我还做了一件不太地道的事情,他们想联系学校的时候,我还想找人阻拦这事儿的。你还记得那次泡温泉的时候我们遇上的那个董校长吗,我就让他出面拦着的,谁知道后来GRS自己想到了别的门路,竟然还让他们办成了。”
“你也太坏了,怎么能这么不厚道啊,你这不是陷沈延于不义吗?”我继续跟他装蒜,心里却犯嘀咕,这人今天怎么把这些事情跟我全招了?他跟我说实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感动我不顾危险去找他,良心发现,就跟我都照实说了?
这么一想,我就有些欣慰了。周霖山原来还是很通晓人情的,也知道顾及我的感受,这算不算不小的进步?
果然他对我说:“我恐怕这些事情做了瞒不住,日后都让沈延知道了,他会对我心存芥蒂。”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隐隐期待,忍不住开口问:“好好地,你怎么突然在意起沈延的看法了?”
“因为他怎么说都是你哥哥,也就是说,以后他就是我的大舅子了?”
我脸上发烫,心里高兴,可又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说的是真心话吗?你竟然肯承认沈延是你大舅子?真的假的呀,你之前不是特别讨厌他,处处跟他做对吗?怎么突然态度就变了,我觉得太快了不适应。”
他摸摸我的脸:“是啊,怎么突然我就变了态度呢,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你那么紧张那么担心我的样子,我就不想再跟沈延斗下去了,不然你夹在中间多为难啊。”
周霖山这番话特别体己,让我觉得很感动,我想到今天为了这人受的伤,一下子觉得真的没什么了,流了一点血却能够换来他这般推心置腹地感情,老天对我真是太眷顾了。
这晚我就窝在周霖山的怀里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好梦,醒来以后他还在,这种满满当当的幸福感让我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运的女人。
而且周霖山没有骗我,他真的开始想跟沈延好好相处了。
我会这么说可是有根据的,沈延最近遇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古文化街的项目一期竣工在即,迎来了首批店铺和客人,为了加大宣传的效果,GRS还举办了为期一周的展览会,联系了很多古玩收藏家把自己的收藏品拿到会上展示,来吸引四方来客。
谁知道中途不小心将一个资深收藏家带来的几件古董瓷器给摔了,这位收藏家很是愤怒,执意要把GRS给告上法庭,可是文化街刚有一个不错的开始,正是维持企业形象至关重要的时候,这种当口打官司的话,或多或少地会给古文化街带来负面影响。
GRS想私了这件事,开了很高额的赔偿金,这位收藏家就是不肯给面子,执意要跟他们法庭见。
沈延是负责人,正为这个事情头疼的时候,周霖山竟然不声不响地出面了。原来他和那个收藏家是老相识了,是能说得上话的朋友,周霖山说这件事情就当做是卖给他一个面子,希望他能够和GRS私下解决,不要走法律程序。
因为周霖山的关系,这人还真的最后同意私了问题。沈延因此特意打电话给我:“我不明白周霖山什么意思?他为什么突然好心帮我们公司解决了这么棘手的一个问题,这真的不是他平日的作风。”
我把缘由解释给沈延听,他有些苦涩地笑着对我说:“小寒,不是我故意泼你冷水,而是我真的没法相信像你说的那样,周霖山是为了不让你夹在我和他中间为难才特意想要舒缓和我的关系的。他是个在商言商的人,做什么事情都一贯以利益为重,怎么会转变的那么快呢?”
“沈延,我知道你一时觉得不太可信,可是周霖山排除掉他在生意场上的身份,他也就是一个普通人,也会想要一份稳定的感情和婚姻。我最近有一种很强的感觉,他想结婚了。所以我觉得,如今在他心里我也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了,他行事的时候肯定会顾及到我的感受。我相信他是真心帮你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