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影盛满了他此刻全部的凝视,他沉默,以一种深刻而怜溢的目光,握住我的指尖紧了紧。
半晌,他轻缓而坚定地说,“好。”
将我深深按进胸前。
额头触及他肩膀的一瞬,我眼瞳一颤,泪落两行。
而唇角,偏有笑颜初绽,皓若明光。
悲伤,却也喜悦。
是的,他愿许我生死,很久以前我便知道。
纵使这一切得以发生的前提都是假的,失火是假、危及生命的险境也是假,可我宁愿抓住这仅有一刻稍纵即殒的温存,此生,怕是再无这样的机会。
我阖上眼睑,感受他紧拥的力度上传递而来的温暖心安,喧嚣过后,整座楼内渗透进一砖一瓦的安静成为了此刻最好的陪衬。
在我几乎以为这逃出时光之外的一格即将天荒地老时,一个声音蓦地插了进来。
“总裁——”
初始平稳,尾音如同被截断一般草草收场,随之而来惊讶尴尬的身影也闯入我视野。
来人显然被眼前相拥的场景惊了个正着,别扭着站在楼梯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说完全坦然是假的,我离开他怀抱,将视线别向一旁。
“呃……我们刚才查过,”来人尴尬地汇报,“火情是假的,是人为按响了警铃,原因还在进一步详查之中,请总裁放心。”
语毕,他匆匆退场,偌大楼宇间,方才恰到好处的安静此刻反而显得寥落。
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微笑急忙勾绘在唇角,我极力使这笑容看上去真切,在司天浙回眸时,我的神态已然云淡风轻、好整以暇,就像整蛊成功的得意神色。
空寂淹没了周遭,他的视线淹没了我。
“很有趣,是么?”字句直落,方才的温情在此刻褪去一切情绪的面上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唇角挑得更深了些,我偏偏头,不置可否。
“你早就知道,所以,刚才的一切都是在演戏。”他道,淡薄的嗓音将寒凉直注入我心底。
“很显然,不是么。”我扬眉,笑容刻得我唇角发痛。
“说要死在一起,嗯?”冷声一笑,“付清羽,我还真低估了你的演技。”
我的笑容几乎要维持不住,没错,我是在演戏,可你不曾知道,演技越是精湛的人,往往最无力阻止自己入戏,越陷越深。
我维持着行将崩落的情绪,此刻不逃离,还等什么。
“游戏结束了,这里好无聊。”我撇嘴,语声尽量随意,“再见了。”
可惜,下一秒,手腕便被猛地挟制住,紧接着,人也被身后逼上来的强劲力道顺势抵在墙上。
凌厉的气息铺天盖地压了过来,带着阴侧的冷然,“游戏?没人告诉过你,玩游戏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么?”
我猝然一惊,此刻的他看上去危险得过分。
“你——”
还未来得及印证自己的猜测,身体已被压制得更紧了些,他眸光深暗,如激涌的江河。
“我讲过……”他俯身,气息灼烧在我颈边,“考验我对你的抵抗力,是会有严重后果的——”唇含上我衣领,用力一扯,胸前的扣子便开了两颗。
我终于慌了,“不……不要,有人……”
他冷冷一笑,唇已不由分说落在我颈上,不顾我的挣扎推拒,却是轻吮浅吻,极尽温柔。陌生的刺激感如一道电流,令我不由轻颤。
他似是很满意这种状况,低回的嗓音染着要命的性.感,“你以为,刚才那样的场景下,我的手下还敢放别人进来么?”
随即一口噬上我锁.骨。
我猝不及防,一声惊喘,慌忙逃避,然而他滚烫的气息纠缠着,令我退而不得。
“不要……放开我……”声音并不具力道,反颤而发软,眸中也渐渐聚起水光。
紧贴着我的身躯怔了一怔,他抬头,对上我眼瞳的一瞬,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焚烧着的火焰。
“该死!”他低咒一声,身体绷紧了些,转而压上我的唇。热度灼人,似乎要将我吞拆入腹。
然,却只是吻,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决然不同于先前。
他是在压抑着什么。
从方才的一系列行为,加之此刻透过衣物感知到的他身体的热度,以及灼烫的呼吸,无一不在宣告着他的欲.望,然而他却将一切掠夺止步于一个吻,将全部的侵占通过吞噬般的吻如数倾注进我血脉里。
我快要被他的热度熔化了,指尖掐紧他衣物,如同抓紧最后一丝意识,却只有被动承接,毫无反抗之力。
良久方止。
他低喘着将我放开,唇齿间肆虐着意犹未尽的情.欲,气息里更像是跳窜着一引即燃的火焰,然而他还是撤去了对我的钳制,动作迅速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半扔半披地罩在我身上。
而后深深看我一眼,决然离开。
我抱紧身上的外套,沿着墙壁慢慢滑坐下去。
*
两日后,酒会如期。
立在穿衣镜前,我凝视着微扬的裙裾,墨蓝色及胸的裙体重叠延伸着,腰间被冰蓝色花纹细细收束,衬托身材的纤细修长,下摆恰到好处地被一圈浅色细纱质地的褶皱截住,优雅地微蓬起来,远远看去,似流雾一般。
长发是照例被松松绾起的,在脑后编作一个优雅的发髻,然为了配合一身的装束,束发的丝带也被选作透明的冰蓝色,为原本的气质平添一份灵动。
到底是从何时起,自己如此偏爱蓝色呢?浅色如天空,深色似海洋。
我扯下左腕上原本系着的浅色丝带,不欲太过招摇,抬眸处,佐西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
我没有避开,透过巨大的穿衣镜与他对视,他瞳孔映上我的眸子,稳而笃定地迈了过来。
不消一刻已站在我身后,他冲着镜中的我浅浅一笑,似是赞誉。
仿佛为了配合我,他的礼服也选作了较深的蓝色,领结采用繁复的银链装饰,与胸口处的银质家族徽章相称,只见他手臂抬起,环过我肩膀,霎时间,一条铂金质的项链便绽放在我眼前。
链子本没有什么独特,特别的是链子的下坠,那般高贵凛冽的光泽,那般古典延伸的考究纹络,绝非任何事物可堪相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