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得彻底。
我从成堆的文件里抬起头,司总裁仍旧坐在沙发上闲适地啜着咖啡。
从下午到现在,我没离开过总裁室一步,他居然也半步不离地陪我待到现在,处理处理文件喝喝咖啡,悠闲自在丝毫没有什么不妥。
既然文森特·简森会在今晚点6分抵达本市机场,从司氏驱车到机场车速最快也要1个小时,可为什么已经1点整了,这位司总裁还丝毫没有行动的意思。
可恶,自己还要被他这般禁锢。
没有手机,无法通知外婆,甚至被困在总裁室里连与外人接触都不可能,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临近,我感觉自己紧握着的手掌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好,司天浙,我就不信时间一到你会不去机场。只要他一离开,我必有办法逃脱。
1:0分。
司天浙总算从办公桌后起身,略微整理了一下纹丝未乱的领口袖口,貌似要出门。
我盯着电脑翻译文件,步调不曾稍改,连眼角的余光也不敢去偷瞄他。
蓦然被玻璃门旋开时所反射的光刺了一下眼睛,与此同时,错觉一般地,司天浙的目光直落在我身上。我当然不可能回视他以印证我的感觉是否准确——也没必要这么做。
仿若简短的一瞬注视之后,便是他关门离开的声音。
It’s.time。
我也不敢稍加耽搁,起身出门——却是意想不到的顺畅。
没有人上前来阻拦说总裁不许你出去之类的话,只有几个苦大仇深飞快敲击键盘的加班族间或抬头看我一眼,隔壁的季磊也只是闻声抬头瞥了一下总裁室,确定是我之后笑着点点头。
也来不及去推敲为什么没被阻拦的问题,我飞奔向电梯口,飞奔向我的猎物。
发动车子驶出司氏大门,毫不意外地看见了10米远处司天浙的专属座驾黑色布加迪的身影,于是打算紧跟其后,到了机场再见机行事,赶在他之前递上我的策划书。
我着实不敢超他的车——他或许不屑于理会这在他眼里小儿科的尾随跟踪,但必定不能容忍我先他一步到达机场。一旦超车,就算司天浙和他的业务助理Kim不足为惧,但跟在他后面的那辆车上的两个精英保镖却足以将我围追堵截杀人灭口。
我拿起电话,拨给外婆的特助叶宁晨。
“叶特助,我是付清羽,你现在马上带人赶去机场,文森特·简森的飞机1个小时后将从伦敦抵达,我也在去机场的路上,我们分头行动,见机行事。”
林盟集团到机场的距离比司氏还远,但愿老天保佑。
就这样保持十多米的车距跟了他半个小时,眼看离机场不远的时候,黑色布加迪却在一个十字路口处转弯,驶入了一条并非去往机场方向的路。
搞什么?
我在十字路口停下来。难不成他突然谍战剧编剧附身,故意拿他的座驾做诱饵,引我去别的地方,而他自己则坐上了一辆不起眼的车直奔机场而去?
——不会。
他若想阻止我去机场,早在他刚才离开司氏的时候就应该吩咐保镖看住我,何必在此时费心费力又费时地耍这种三流电视剧的小手段。
那么,必是他得到了消息,文森特·简森此刻根本不在机场,而是——司天浙此时去往的地方!
推理是如此,可我还是不放心,打给叶宁晨让他继续去机场接人的同时,一轰油门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司天浙离去的方向奔去。
三辆车一前一后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却越走越偏僻。
终于,黑色布加迪一个转弯,驶进了一处郊外风景区——本市最著名的天然景观园。在不算宽阔的郊外小路上兜兜转转,不一会儿,停在了景区内的一座豪华酒店门前。
我不敢轻举妄动,保持着安全距离在远处窥伺。
布加迪的车门打开,走出来的果然是凌厉俊逸的司天浙。
我弯弯嘴角,待他走进去后,迅速驶过去泊车,不待门口的侍者拉开车门,我匆匆向内走去。
鞋跟碰撞着宾馆大厅墨绿色的大理石地面,发出寂静中令人不安的声响。
诺大的酒店大厅里已不见司天浙一行的身影,我无处跟踪,而且这样下去,我一定赶不及在司天浙之前到达文森特·简森的房间。
心念一转,搏一搏吧。
我匆匆走向服务台,对着两个彬彬有礼的柜台小姐义正言辞道:“我是电视台的记者,请立即召集楼层保安将刚才的一行四人拦住,我有证据证明他们携带——”
“携带什么?”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冷静语调磁性嗓音,我一惊,抬头看见自左前方的旋转楼梯上款款而下的司天浙,生生将呼之欲出的“毒.品”两字咽回去。
“付小姐,没想到你不仅能兼职私家侦探,还有客串记者的本事呢……”他步调优雅地一步步踱下台阶,明显不善的眼神直直落在我身上。
不是没想过被他发现后遭受打击报复,只是他要收拾我,直接派俩保镖下来就绰绰有余,有什么必要抛开楼上的文森特·简森不去攻陷,反而亲自折回来对我下手。
总不至于短短的十几秒内,他已经跟文森特·简森谈完了吧?
我回身,大厅唯一的出口已经被司天浙的两个保镖守住。
我恍惚了一下,感情这就是传说中的瓮中捉……啊呸,什么比喻!
转眼间司天浙已来到我面前,抬抬手对守在门口的两个保镖示意了一下,两人双双鞠躬走了出去。
他复又转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携带什么?”
他下楼的这几秒种我也不是白在这大厅里摆雕塑的,立即给出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回答:“携带满满的诚意。”同时尽量摆出人畜无害的微笑。
他眼神暗了暗,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沉声命令道:“走。”
完了完了完了,他这架势明显是不想跟我废话,直接要把我绑去某个地方杀之以泄愤了。
但是有什么办法,对方是身形强韧的男子,我一介弱质女流何以从他手中逃脱?
我拧拧眉,只得听话地一步一步挪向门口,司大少爷紧跟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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