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在令人猝不及防的间隙,我还未能丝毫反应,身体蓦地被他抵在了就近的墙上。我立刻嗅到了一点淡淡的、难以察觉的清澈冰雪味道的香氛,混合在他更加自然、也更醉人的气息中。
同我身上的味道一样。
他顺势按下了墙壁上的灯,灼热的吻在发酵般的黑暗中压上来。
一时间,有如无数的光影飞速涌进脑海,在他身体与墙壁之间的围困里,前是烈火,后是绝壁,我不知所措。
他口中有淡淡的清甜味道,是刚刚也跳蹿在我唇间的红酒的香气,此时竟异常地令人眩晕。他的手臂随着浅漫的吻在我腰上柔柔地环了一圈,一种不轻不重却让人逃无可逃的占据意味,令我忽然感觉腿有些发软。
从没有一种吻是如此折磨人心智的,我的理智渐渐虚浮,落入他准备好的怀抱中。
他的吻沿着面庞轮廓的弧线至我耳际,声音低引着无可救药的撩人质感,“看到你开门,让我不得不想起很久以前,你在我面前拉开那扇门让我出去……你知道么,那时我就想这样抱着你,吻干你最后一丝力气,可是,我怎么会那么轻易地放过你呢?”
我恢复了些体力,头脑却渐渐像那夜醉酒一般地难以维系清晰的思绪,“明明……明明是你不讲道理,一次一次地试探我,还……”
“还怎样?”他直凑到我唇边,饶有兴味道。
我抿了抿嘴角,你自己知道。
他低低一笑,唇衔住我的衣领,扯开了半边肩颈。
“还在你面前脱衣服么?”
他讲得自然而然,在我肩胛落下缠绵的吻迹,我的脸蓦地红了大半。
他转而抬眸看我,目光氲着夜色迷离,“付清羽,在那种情况下,稍微有点智商的人都看得出来,我是在色.诱你。”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我上涌的气血令脖颈耳根都变作灼热的绯色。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快要把我逼疯了。
紧接而来的下一秒,他就用行动证实了这个事实。
发烧般的吻再次覆上,天旋地转。
与此同时,环在我腰上的手指稍稍施力,他拉开我衣服的下摆,指尖探入,在我后背细腻地游走,点燃的一簇簇暗火令我禁不住身体发颤。
不不……
我脑中霎时有无数颗行星在相互撞击,昏沉、沦陷,直将理智燃爆地废墟一片。
“喜欢我么?”他哑声问,含了含我的耳珠。
皮肤上激起陌生的酸麻感席卷而来,我压住乱得毫无秩序可言的呼吸,迷乱的思绪坚守着最后一丝矜持。
“……宝贝,说你喜欢我……”他腾出另一只手,指腹描摹着我锁骨的纹络,字句如潘多拉魔盒跳出的乐音,蛊惑而引诱。
我无以承受,眼睛沁出泪水。
倏地,他停下全部举动,竟不再做什么。
——做什么?!不对,我刚才为什么觉得他会做什么?
我头痛,这是什么心理暗示啊我!
然,取而代之的,他深执的目光看进我眸中,像是某种期待。
我乱了频调的心率显出清晰的颤音——他要我亲口说喜欢,亲口承认自己的心。
我咬唇,只是看着他。
分明是明确的答案,却为什么怎么都讲不出口呢?
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我,眼底灼人心魄的热度却悄然黯下一分,他浅淡地笑笑,方才在意的问题好似忘记了一般,“送你回去。”
我眼瞳晃了晃,有些错愕不安。
他却不再说什么,牵起我的手,打开了房间的门。
*
第二天上午,我处理完了些事情,回到公司时,听季磊说商荇榷和Sara在办公室等我。
我推门,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看见我,表情竟是难得一见的怪异。
心下困惑,忽而见Sara将桌上的什么掩在手臂下,神色有一丝的慌张。
我走过去,“怎么了?”
“留织你……不知道么?”Sara试探着问。
“知道什么?”我莫名其妙。
Sara张张嘴,却又抿紧了唇,垂下头不再讲话。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坐到她身边,隐约看见被Sara藏在手下的纸张边角,似乎是一张《泰晤士报》。
“拿给她。”对面一直沉声不言的商荇榷猝然开口,脸色竟是莫测的冷清。
Sara瞪着眼睛看他,面露为难。
见此,我也不顾他们两人没头没尾的哑谜,直接从Sara手下抽出报纸,打开来,头版头条赫然是一张大幅的照片。
这照片上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我终于明白了Sara之前的遮掩,原来主角正是司天浙和A
a两个人,看上去像是许久之前司氏与弗克明斯家族联合举办的那场酒会上,他们二人相携出席的场景。文章开头用十分醒目的标题写着,“姻缘天作,珠联璧合——跨国集团总裁与当红影星订婚在即”。
我静默地看着头版上字字句句言之凿凿的报道,从他们两人在中国的过去到如今的交往,Sara却在此时忍不住担心地问出口,“留织,你没事吧?”
我轻笑,摇了摇头,“文笔不错呢。”
“留织……”Sara怀疑地盯着我,神情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商荇榷一瞬不瞬落向我的视线也满是从所未有的复杂和严肃。
就在这时,他们忽然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我跟着转身,是司天浙。
他看上去像是在那里站了有一会儿的样子,只是我们谁都没有注意到。他兀自立在门口,清俊的面容上覆着我所不懂的淡漠疏离,看进我眼中竟有些遥远。
他生气了么——就在刚刚?
我隐约明白,但更多的仍是不解。
可是已无需我再去揣测,下一秒,他浅陌的视线收回,转身,不置一词地离开了。
商荇榷看我一眼,也从沙发上起身,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诺大的总裁室内,一时间只剩Sara用无可救药的目光注视我,她无奈地叹息出声,“我亲爱的大小姐,你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可以做到不在乎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