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背人
多年前,一吸血鬼一魂并肩走在雪地上,相伴相依,多年后,同样的情景再次出现,其实,有感触的不止玖兰枢,还有凌若。凌若与玖兰枢待在一起整整十年时间,这段时间两人没有分开过,对彼此之间发生的事了如指掌,两人的相处自始至终平淡若水而又带着淡淡的温馨,犹如上了瘾的□□,令人眷恋不已、无法放弃。
未来,两人还有没有可能再次走在雪地上,相伴相依前行没有人清楚,想到这点,凌若喜悦的心情忽然变得有点沮丧。似乎察觉到她思绪的变化,玖兰枢蓦然回首,淡淡一笑,宛如暗夜绽放的昙花,刹那芳华。
凌若微微失了失神,然后缓缓勾唇,墨黑的眸子泛起清浅的笑意。“枢,后面有没有吸血鬼跟着我们?”
不解凌若为什么询问这个问题,但玖兰枢没有询问,而是注视着她淡笑着如实作答:“没有。”
“那好。”话音刚落,凌若的灵体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色光芒,似乎与漫天飞舞的雪花融入一体,刹那间折射出的光芒明亮得恍惚了人的眼晴。
刺眼的光芒令玖兰枢微微皱了皱眉,抬起手臂挡住眼晴,当光芒从凌若身上消散后,他才放下手,而那个时候凌若已幻化出实体。上前两步拉住凌若的手,玖兰枢温和的笑着,带着一丝调侃的语气询问:“为什么突然幻化实体?不可惜白白浪费灵力了?”
回握着玖兰枢的手,凌若感受他没有温度的身体,清浅的笑着回答:“我想陪你走过这段雪路。”心有感触,害怕往后没有机会牵住你的手,感受相伴前行的温暖,因此当机会来临时,要紧紧的抓住。
然而,凌若不同于玖兰枢,拥有强悍的身体,幻化出实体的她犹如普通人,走在一尺厚的雪地着实费力,过了片刻衣服便被雪地浸湿,飞舞的雪花落在她的头顶与肩上,似是为她披上一层雪白的外装。难受到极点的凌若哀怨的望向天空,然后停下脚步,狠狠的用力往雪地踩了几脚,宣泄着怒气。
玖兰枢握着她的手,在她停下脚步的瞬间同样停下了脚步,此时注视着她的举动,红褐色的眼眸满满的温柔与笑意,不禁轻笑着再次调侃道:“若,你再多踩几脚也不会对雪地有任何影响,反而你的裤子会因此沾满雪水,头顶与肩上的雪花也会增加。”
“……”凌若哀怨的盯着玖兰枢,将怨气转移到他的身上,一双眸子隐隐流动着怒火。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他,他倒好,竟然像看好戏般借机调侃,实在太过分了。
玖兰枢丝毫不受她哀怨眼神的影响,仍然笑得和煦,抬手轻拍她头顶的雪花,提醒道:“你还是注意一下自己被雪花沾上的地方吧,再这样下去会感冒的。”
闻言,凌若立刻开口纠正他话中的错误,“枢,我的身体是幻化出来的,只要身体消失就不会难受,又怎会感冒呢?”忽然,凌若注意到玖兰枢的身上根本没有雪花,明明和她一样站在大雪纷飞的雪地上,他的身上却是没有半点雪花,于是她微微歪着头,展眉淡笑,“枢,不如你背我走吧。”
眼前的少年,不再是当年的小孩子,他已经长大长高,越发变得成熟、优雅、沉稳,渐渐与当年初见的成熟俊美男子重合。她见证了他复活后的成长,见证了他为未来所作的努力,只差未曾见证他的成功,但即使如此,此时的他已经可以负起她一个人的重量,带着她走得更远。
“背?”玖兰枢疑惑不解的看向凌若,似是不明白背是什么意思。
看见玖兰枢的样子,凌若比他更疑惑,于是微微瞪大了眼晴,惊讶的询问:“枢,你没有背过人吗?没有见过别人背着人吗?”
虽然不解背字的意思,但玖兰枢从凌若的话中猜测到这是一个动作,与拉手、抱一类比较亲密的动作,于是轻轻摇了摇头,轻声答道:“没有,血族中没有人敢让我背,我也不知道背到底是怎样的姿势。”他是血族的纯血种,是玖兰家的始祖,在血族有谁敢要求他背人?或者抱人,除非是他自愿,否则胆敢向他提这种要求的下场只有死。
听到玖兰枢的回答,凌若盯着他一阵无语。过了片刻,她轻笑道:“我知道了,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那么这件事情就由我来告诉你吧。”说完,她吩咐玖兰枢弯下腰,然后趁机跳到他背上,双脚夹在他的腰间,伸手搂着他的脖子,笑得像偷了腥的猫咪,“这就是背,你现在就是在背我,知道了吗?”
“若,你好像很得意?”玖兰枢转过头,注视着将头枕在他肩上的凌若,笑得好不诡异。
凌若抬起头来,点了点头,不将玖兰枢的怪异放在心里,郑重的回答:“是啊是啊,有人背着我就不用自己走了,雪太厚,路好难走,我现在是普通人的身体,再走下去身体会承受不住而立刻消散。”
玖兰枢闻言怔了怔,然后转过头,淡淡而又无奈的笑道:“好吧,我背着你走。”背着凌若,玖兰枢感觉到背上传来的温度不同于握着的手所带来的微暖的温度,而是一种温和而又无法言语的暖和,不禁缓缓勾唇浅笑。或许,这就是两人相伴的幸福,而这种幸福谁也不清楚会走到何处,何时会消失,因此当幸福靠近时,要紧紧抓在手心。
背着凌若走了一段不长不短的路,玖兰枢忽然轻笑:“若,你幻化的实体很温暖。”只是幻化的身体,却温暖得令他不想放手,只想这样背着她一直走到时间的尽头,共挽着度过孤寂的岁月。
凌若闻言抬起头来,将头靠在玖兰枢肩上,淡淡的询问道:“枢,以后你会不会背别人?”
“那么若先回答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呢?”玖兰枢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过来提问。
“枢,你知道背人的背后所隐藏的意义吗?”凌若亦没有直接回答,与他一样反过来提问。
玖兰枢轻笑:“若,我连背都不太清楚,又怎么可能知道里面所隐含的意义呢?”
凌若略微思考了下,然后说道:“那好吧,等你知道这个意义后,再告诉我会不会背别人的答案。”
玖兰枢疑惑的问:“若不能现在告诉我吗?”
凌若斩钉截铁的回答:“不能。”背人,就是给所背之人有力的依靠。她不会说出答案,她只会等待他知道后,深思熟虑过后给出她所提问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