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间没人说话,唯有脚步声。
汤林一瘸一拐的坐着,作为他父亲的礼部侍郎汤玥检也没上前扶他,更不提那些不太熟识的叔伯辈。
丞相看着汤林步履蹒跚的背影,微微一笑,他就是让这汤林感受到何为权利,何为陛下的赏识,让他享受这样的感觉,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汤林定会全力铲除那个挡在他面前的殷年。
汤林心情澎湃,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上一次还是在春风楼云娘的床榻上,可惜他现在不能将两者融为一体,作为御史,生活上肯定要检点些才好。
赵勉回到御书房,将手中那扯烂的折子丢到地上,闭上眼睛顺着心中的那股怒气。
这朝堂之上已经如同一滩烂泥,是该加入一些清水了。
“给朕去查查这汤林的底!”
赵勉睁开眼睛,背着手在桌前一圈一圈的走着。
“喏!”
成少监低着头迈着小碎步退出御书房。
“还有就是诏鸿胪寺张庚入皇宫!”
赵勉停下脚步,他对离梁的战事他有了想法。
“喏!”
汤林与父亲分别乘两辆马车回府。
汤府书房中,汤玥检抬头看着坐于他对面的儿子,心中有些愧疚,他娘亲走得早,现在有断了一条腿。
“今日起,林儿你便朝中的孤臣了!”
汤玥检叹了口气,他没想到林儿今日会在大殿上弹劾鲍云凯,这让那些同僚人人自危。
“父亲,这便是孩儿想要做的!”
汤林明白父亲的意思,但是只有这样他才能快速的进入陛下的眼中,为他之后的事有了好的开端。
“既然林儿你有自己的打算,为父就不干预!”
汤玥检从管家口中得知丞相府的管家找过林儿,那就是说自己儿子身后就是丞相。
“多谢父亲理解!”
汤林起身向汤玥检行了一礼。他虽然身为京城中有名的纨绔,但是他从不忤逆父亲。
张庚刚回府上,皇宫中便来人请他入宫。
张庚明白陛下是何意,便再次进入皇宫。
半个时辰后,在黄门通报陛下后,张庚整理下官服踏入御书房。
张庚就要跪下之时,陛下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张卿免礼吧!”
赵勉放下手中的笔,对张庚微微一笑。
“不知陛下为何诏臣入宫?”
张庚起身抬头看着陛下,虽然他知道此次定然又是出使,但他也不知道陛下会让他出使那个国家。
“既然诏张卿入宫,必然是又要张卿走一遭!张卿可愿意?”
赵勉还记得上次张卿出使夏国的遭遇,这让作为封国皇帝的他很内疚,大封国弱,致使一百二十五个大封的子民,都埋骨于他国黄沙地。
“陛下,臣身为大封鸿胪寺寺卿,这便是臣分内之事,还请陛下直言!”
张庚双膝跪于地上,身为封国男儿就要做利于封国之事。
“那好,此次出使夏国,目的是封国与夏国结盟共同支持凉国皇帝!”
张庚听到夏国时瞳孔一缩。
“臣领命!”
张庚知道为何陛下要联合三国之力对抗离国,其一是现在的离国得到云州的牧马地,其二就是三国积弱,如果不联合起来扛离国,就会被离国鲸吞。
“那好,五日之后便出使夏国,不管谈妥与否而后北上凉国!”
赵勉明白既然耶律元启能坐上皇位,这些他都会明白的。
“臣明白!”
“那好,张卿便去准备吧!”
赵勉轻轻一挥手。
“臣告退!”
说完张庚就退出御书房,走在皇宫中,他想起林原,那个到死都护着他的副使,眼睛泛红。
“这次我一定让你们回到故土!”
张庚暗暗的下定决心,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难,他一定要将他们带回封国。
殷年是不知道朝堂之上发生了这样的变故,现在他正在用石块垒墙。
今天之后他们就不用挤在那破烂发臭的军帐中。
虽然军帐中的气味不好受,鼾声如雷,还不说久了还挺习惯。
殷年摇摇头笑了,看来自己的适应性还挺强。
那些来到衣物他也看了都是些麻布制成,殷年还是觉得很满意,麻布衣物虽然穿在身上不太舒服,但是耐磨,这一点就足够了。
朴刀还是差许多,毕竟京城中对于刀还是有管制的,并非能随意打造,要找京兆府报备。
看来有些人这段时间应该用不到朴刀。
倒是那三人出来之后,那些少年现在更是认真的学文认字,他们可不想被副尉大人抓进那间小房子中。
极北之地阿巴噶部中,脱托莫干骑着马在阿巴噶部各个放牧地走着。
今日他是来看阿巴噶部牛羊的多少,他绕着阿巴噶部走了一圈之后就看到不足五百头牛,羊也不多,不到一千头羊,在凛冬中死的最快就羊了。
他也不知道为何在凛冬下还能存活这么多的牛羊,这让他很好奇。
他右手稳住马鞍慢悠悠的下马,这被札和咬的左手很痛,还有被札和蹬过地方也很痛。
他牵着马往阿巴噶部走去,看来还要有一段时间才能离开阿巴噶部,再去寻找其他部落。
他想起昨夜与巴图噶尔阿叔的谈话。
“如果是莫干你为王的话,我必然会去大湖!至于拓跋族的王,我是不认可他,他们为何不派人来草原上,来找寻我们这些小部落,让你莫干一个来这草原之上,不就是说明他们没这个诚意!”
巴图噶尔看不起这些只让外族人出来,而他们拓跋族就在大湖旁安全的休养生息,最后还坐享其成,这样的王他们阿巴噶部是不需要的。
“阿叔,这次是我自己要出来的找部落的,他们没有逼我!我想为阿爸阿妈报仇,为被灭族的草原部落复仇!”
“莫干,草原的规则就是比谁的拳头大!你将草原上的部落聚在一起,若处理不好还未出战就可能自相残杀!”
草原部落是游牧,若是将这些部落聚在一起,就有可能为了一处丰美的水草而发生争斗。
若是草原部落团结在一起就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结果。
“如果不聚在一起,那我们草原部落就很危险,现在天神不再保佑我们草原部落!”
脱托莫干知道,离国就像一只拳头,而草原部落就像张开手掌的手指,手指如何能撞赢拳头。
“莫干不是阿叔说你,你觉得草原人会喜欢拓跋族吗?他们不喜欢,他们会害怕!害怕比他们强大的部落,害怕被他们抢劫!”
脱托莫干知道巴图噶尔阿叔的意思。
脱托莫干明白草原若是能团结一起,那么在三百年前大单于时就能杀入关中,以当时的力量,离国军队在草原骑兵面前就像一层纸一样薄,但是大单于成为天神后,各个部落分崩离析。
被当时的才建立离国打的千疮百孔。
正当脱托莫干想得入迷时,眼前出现一个抱着羊羔,身后跟着一只獒犬的少女。
干净的鹅蛋脸上有着一些小雀斑,娇小的鼻子,洁白的牙齿,还有那笑起来很好看的嘴唇,就像天神身边的天女一样美丽。
“其其格?”
脱托莫干已经认不出眼前的天女就是其其格,他是从那双深邃的眼睛,还有她身后的那只獒犬认出来的。
“阿哈,阿爸让其其格喊你回去!”
那声阿哈在脱托莫干心中掀起千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