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大人果是信不过末将的能耐,那末将就告退了!”沈辰也不多言,微微一笑,躬身而退,很快便走得没了影,徒留下那一箱箱战利品。
“这小子好生无礼,大人未让他退去,他竟然敢主动走了。”年飞虎勃然大怒,一掌把椅子拍得粉碎。
这一说,更是在夏侯军心头火上浇油,令他脸色更不好看,他堂堂大都尉,竟对一个下属束手无策,任其无礼。
“大人,就这样放他走了?”匡戍忍不住问道。
夏侯军重重一哼道:“不这样放他走还能如何?他若不说我莫非严刑拷打?如今他立下这功劳,人人称道,更有不少眼睛盯着本官的一举一动,不然,你以为本官还能任他这样放肆!”
“大人,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这小子即能攻下独狼谷,只怕尚有大策略啊。”漕都尉钟汉忍不住说道。
“大策略?”夏侯军冷冷一笑,说道,“你们呐,未免太抬举这小子了,他能攻下独狼谷,确实有几番手段,但因此就说此人能耐非凡,能够凭那头凶物和五百人力攻下千岛寨,本官倒是不信。而且,本官感觉得出来,他虽然字里行间轻描淡写,但必定在攻下独狼谷一事上耗费了大量心血,绝非一日之功所成,说不定,从招募新军开始便筹划到现在。”
这一说,年飞虎也直点头道:“大人说得极是,而且这小子攻下独狼谷肯定是有不少运气的成分,否则以他那高调的性格,岂会不在大人面前肆意炫耀一番,他如此低调而不敢深谈进攻之事,也可以佐证大人的推断,必定是强弩之末呀,充其量也仅仅是能做到这一步,以为会让大人刮目相看,趁机下放兵权于他。”
匡戍恍然大悟,沉吟道:“如此断了他的妄念和计划,只怕他接下来便是要乘胜追击,清剿这瞿江西岸的残余山贼势力。”
“那……咱们就任由他这样做?”钟汉迟疑道。
夏侯军冷冷说道:“攻下独狼谷已算大功,清剿周边残余势力不过是借这东风,功劳不可能在其之上,本官也没兴趣插上这一脚,就让他去折腾吧。等再过些时日,他这风头过了,本官方可再借他未能攻下千岛寨之事问责于他,到时候借口将他降职,看他还敢如何在本官面前放肆。”
众尉便都连连点头,以为夏侯军所言极是,任他一个小小都尉,如何折腾又岂能跳出夏侯军的手掌心,纵然攻下独狼谷,也仅仅只是逞一时的威风罢了。
沈辰回到城南军营的时候,士兵们已多在休息,经过这一番大战,日夜兼程赶路,也甚是疲惫,但坚守岗位的士兵们仍然一个个强打起精神,不敢有半点懈怠。
沈辰看来心里多有几分欣慰,手下儿郎如此,乃是他对下一次进攻能够胜利的保障和信心所在,他慢慢走来,经过众人站岗巡逻之处,都停下来询问几声,众士兵亲得少年都尉的问候,顿是受宠若惊,更大为振奋。
待沈辰回到军营之地,李剑早早在沈辰回城就过来了,只是刚好和沈辰错过,当日沈辰回城,他拜访了沈辰之后,后面便听李动等人禀告了沈辰在山上一个多月的行程,直是惊讶。
他是早耳闻到这瞿江两岸有大型黑市建立的传闻,才知原来是真有其事,而且更是沈辰一手策划得已实施,如此瞒天过海之策简直是惊人之极。
如今正听着袁铁谈起独狼谷大战之事,才知沈辰建立黑市竟是一箭数雕的暗招,更是啧啧惊叹,袁铁更是满脸红光,饶有兴趣的说起三年前沈辰攻打三寨所施展的连环技,纵是在如今谈起,亦如昨日般,津津乐道。
见到沈辰回来,二人连忙起了身,李剑便忍不住搓着手道:“沈大人施下这黑市之策,大破敌巢,其手段堪称惊天,本官真恨不得能够和沈大人一同作战呐。”
沈辰一笑道:“要想攻下千岛寨,自然少不了李大人的支持,请大人放心,你出战的机会很快就会来了。”
李剑听得顿时兴奋道:“莫非夏侯大人已经准备调兵行事不成?”
只要夏侯军意图抢功,从而宣布六军进入山区,那他便可以率守城军出动,大有和敌人对战的机会。
沈辰摇摇头道:“并非是现在,虽然我攻下独狼谷确是风头正劲,但夏侯大人不会因为我这一记大功而有所动摇。”
李剑倒也冷静下来,说道:“夏侯大人性情颇有几分顽固,确实下了决定不易改变,那沈大人眼下之策又该如何呢?”
沈辰并未立刻回答,只是走到椅子上坐下,目光落到袁铁身上,微微一笑道:“袁大人以为呢?”
袁铁三年熟读兵书,早和当年那单纯擅长练兵的莽夫不一样,已初入策兵之门,他略略一想,便拱手道:“以末将看来,眼下有两策可行。”
见到袁铁竟然想出两个余后之策,李剑倒不由得有些希奇,觉得这师弟怎地和以往有些不一样。
“哪两策?”沈辰笑问道。
袁铁便答道:“其一,建立大型黑市的不止是瞿江西岸,还有金雀山所在的瞿江东岸,如今咱们可以故技重施,以雷霆之势攻下金雀山!”
此话一落,李剑不由重锤了一下手掌,振奋道:“袁兄好主意啊,沈大人,此计可行!”
沈辰未置可否,脸上依旧带笑,又问道:“哪第二策呢?”
袁铁便又答道:“其二,如今西岸独狼谷即灭,群贼无首,正是咱们清剿敌人势力的好机会,若能够将西岸之山贼势力扫平,千岛寨便等于失去了一臂,更可大涨大人之威名,尽得人心所向,更可逼迫夏侯大人动摇,调兵攻打千岛寨,以防止我等抢夺先机。”
李剑便不由直赞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数年不见,袁兄已全然有几分军事家的感觉了呢。”
这说得袁铁倒是老脸一红,连连自谦道:“李兄过奖了,我这微末之策哪能和沈大人相比,还请沈大人指教。”
沈辰便淡淡一笑道:“袁大人的两策以正常的想法而言是完全可行的,但是我们却不能够如此做。”
“这是为何?”李剑听得一头雾水。
沈辰便道:“其一,攻打金雀山之策。我以赫连二公子心腹的身份在金雀山待过半个多月,深知金雀山山主行事谨慎,而且他身边更有谋士一开始便对建立黑市之策提出质疑,认为减少了周边山贼作为眼线的作用,不过我当时是力排众议,加上赫连二公子的坚持,黑市计划才得已顺利实施。如今独狼谷突然间被攻下,只怕金雀山那边已经有了防备,会广布眼线,防止我们的突然袭击。”
“原来如此,说起来独狼谷因为荀谷主大病不起,大权旁落,派系之争,确实在实力上是不如金雀山的,看来不能够贸然攻打。”李剑听得恍然大悟。
袁铁也明了过来,惭愧道:“末将真是欠缺考虑。”
沈辰微微一笑道:“这倒不怪袁大人,袁大人能够想到攻打金雀山之策已是不错,错在我未能够将全部的情报及时告诉你,否则你必定会在此事上有所衡量。”
尔后,他又说道:“至于第二策,眼下而言确实是个清剿瞿江西岸群贼的好时机,但对我方而言有两难,其一,兵里仍是硬伤,以我方现在的五百兵力,或者再加上芦田县的驻军乃至兵曹监的捕快,人数仍是有限,只能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缓慢清剿,但这山贼势力本就是更迭速度极快,只怕我们清剿的速度还赶不上它们再生的速度,可谓徒劳,未攻下千岛寨,便是治标不治本啊。”
二人听得都不由点头,暗道沈辰心思缜密,沈辰又说道:“其二,夏侯二位大人不要忘记,夏侯军给我的时间并不多,我虽这次立了大功,但我当初夸下海口是要攻下千岛寨。这二者并不能等同而论。清剿瞿江西岸的山贼残余势力,确可令民众欢呼,但却达不到令夏侯军调兵的力度,更把时间大大拖延,因此,我们必须要有另一场比攻下独狼谷更振奋人心,更令夏侯军有所动摇的大胜利!”
李剑听得认真,揣测道:“千岛寨周边无非四大势力:山贼为独狼谷和金雀山,水贼为水龙寨和横江寨,要取得比攻下独狼谷还要重大的胜利,除去金雀山,那岂非就是两大水寨势力不成?”
袁铁又惊又喜道:“莫不成大人早有计策,欲攻下这两大水寨之一?”
沈辰微微一笑,答道:不错,我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水龙寨!”
此话一说,袁铁顿时振奋,李剑则大吃一惊,只是见沈辰面带笑容,泰然自若,分明不是在开玩笑,他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暗道这少年当真是勇武非凡,一身虎胆。
这千岛寨周边四大势力,每一个都是难打的刺头,耗费短短数月筹备,能够攻下独狼谷也是惊天壮举,如今竟然立刻就要剑指水龙寨,如此行事匆匆,简直就是出人预料。
而水龙寨无论实力还是险峻都远在独狼谷之上,要攻下此寨,谈何容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