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她这样安静地靠着他,让她靠一辈子,他也愿意。
秀秀正睡得迷迷糊糊,冷不防胳膊肘被人轻轻移开,贴身的绸衣被人从后颈处轻轻撩开,滑落到肩膀以下,心中微微有些凉意,一双微凉的手抚上她的肩头,激起一层小小的战栗。她以为这是在做梦,胡律总是这样,在梦里都要骚扰她,让她睡不安生。秀秀好想抬起手拍开他的手臂,示意他别闹她,可发现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
当那双大手快要抚摸到她背部的伤口时,秀秀打了个冷颤,一个激灵醒了,茫然地睁开眼睛,视线中透过一丝光亮,是窗外皎洁的月光照射在案头,一丝迷蒙一丝暖意,纱帐似一层朦胧的纱衣,晕在秀秀脸上掀开几许粉色,胡律正在脱她的衣服。
秀秀不安地动了动,胡律的身影一点一点清晰,此刻他就在她的身下。胡律稍稍坐起来一些,漆黑的墨发垂落秀秀的肩头,扫过削肩上痒痒的,惹的她更不好意思了。秀秀心想:他这是要和自己赤诚相待么,这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显然是秀秀又邪恶了,胡律看出她的羞赧,手中动作停顿了一下,微微俯身打量她,她眸中酝酿了满满的月光,含羞带怯,让月光也羞涩了去。
“秀秀,你这是怕我对你做些什么?”声音中带了笑,低哑又澄净,甚是迷人。
秀秀嘤咛一声,微微侧身不理他。他这么赤裸裸地问她,一定又是在调戏自己了。真是想想都觉得气愤,可是她又不能跟他一般见识,谁让她此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呢?等她好了,一定狠狠欺负回来。
真是喜欢极了她这副娇羞的小模样,胡律又故意凑近一些,上下打量她:“你觉得我会对一个病人做什么,嗯?”尾音上挑,又是很不正经的样子,这个样子,也甚是迷人。
秀秀想说什么,气愤得让她出口的话变了样:“知道我是病人,你白天还那么狠狠地亲我,我的背都被你摩疼了。”原本这番话是她信口胡诌的,没想到一说完,竟真的感到一丝疼痛。
不知何时,胡律已经取过一旁的药膏,轻轻涂抹在她背上,缓缓涂抹,静静抚摸,一寸一分,刻骨柔情。怕她会疼,边涂边轻轻呵气。
秀秀又动了动,他的气息拂过她耳际,隐隐的有些不好意思,就躲了躲,缩着脑袋靠在他肩上。两人亲昵也时而有之,但是这么正经的亲昵依偎,还是让人有些羞涩。
“秀秀,别动。”胡律将她的身子扶好,又按着背部的穴位,向上向下来回抚摸。
“你,你别对我吹气啊,我的脸又不疼。”秀秀躲开他的脸,嗔怪道。
胡律不甚在意地笑笑,收拾好药膏,又帮她拉好衣服,顺便盖好锦被,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就像他弹琴一般,既风流又潇洒,他抱着她躺好,才回她道:“我自然知道你的脸不疼,可是我看你的脸红了,就帮你吹吹,现在好些了么?”
这样的解释秀秀可不相信,她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道:“你想亲我你就直说啊,还找个这么牵强的理由,真是一点都不男人。”
胡律一手撑着床榻,一手托着她的腰部,轻轻摸了摸:“哦,今天怎么这么聪明,我都表现的这么隐晦,还是被你看出来了?”其实他本没有想那么多,但是经她这么一说,就忍不住想要亲亲她。但是他更想让她主动一些,在胡律看来,秀秀主动凑上来的时候,才是最迷人的。
胡律想了想,又对秀秀道:“既然都被你看出来了,你肯定不让我亲了,那我只好也不亲了,我觉得秀秀你如此害羞,一定不会主动亲我吧?”
秀秀明知道他这是激将法,还是乐意陷入他的圈套。胡律明知道她会害羞,还这么赤裸裸地说出来,搞得她很没有面子,那她就不害羞个给她看看。“不就是亲一下么,又不会怎么样,我跟你的那些女人可是不同的,他们不敢轻薄你,但是我敢,所以,我今天还要轻薄你一次,我想你一定不敢告诉别人我轻薄了你吧。”
胡律笑笑,对她的话不置可否,让她亲了一下,对她道:“嗯,你说的什么,那就是什么。”
心里清清静静的,甜甜蜜蜜的。月上中天,两人依偎在一起,说了好些话,秀秀恍恍惚惚中,对他讲了许多小时候的事,这些事里面,自然就有关于赵喻的。秀秀没想过这么坦白的,可她就像着了魔似的,把那点家底和盘托出了。胡律听了连连点头,然后秀秀就在他臂弯里睡着了。她安安静静的,嘴角还噙着笑,是这世间,胡律见过的,最美的表情。
这一夜,胡律想了许多事情。许多事情,如果连在一起想,就是一件完整的事情。科考的前几日,阿韵昏迷的那个夜晚,秀秀不在府中,她一定是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紧接着,第二日便有密报说温相的儿子温柔香失踪。他记得和秀秀开玩笑时聊到过他,但是秀秀一向对他的玩笑不感兴趣。再接着,他听父亲大人说,各地有贵族子弟离奇失踪,作案手段还与锁春苑那一起事件相似,等他入了宫,再南下去查,却没有一点眉目。再接着,北方内乱,大将军被替换回了帝都,然后是秀秀被温相之女折磨的半死不活,然后便是狩猎。
这一切,似乎隐隐都和秀秀有些关联,这丫头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她隐瞒了什么?上一次腰腿受伤,这一次背部受伤,那下一次呢?胡律不敢想象。
这一次在围场,他明明是要射中一只雪貂的,明明可以一箭命中,为何秀秀的马会突然失惊,以致他乱了方寸,手下一个发力不准,竟射到了秀秀?秀秀她知道吗,还是明明知道,也只是顺其自然?照着她对赵喻的感情,也照着赵喻对她的感情,当时赵喻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怎么说赵喻都不会不管不顾。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他不免怀疑,赵喻对秀秀,到底安的什么心?这是一个可怕的想法,但是他不敢去证实。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
翌日,秀秀醒的很晚,她睁开眼的时候,胡律已经不在了。她抬手摸了摸身下的床单,已经被他整理好,没有一丝褶皱。她睡相一直不好,喜欢乱动,胡律是个很爱干净的人,他的房间也都收拾的一丝不苟。很难想象,这样的他竟然抱着她睡了一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