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森鼓捣了好一会,豆大的汗珠滑落。
他低沙着嗓音低喘着,想进进不得地憋闷劲全都挂在脸上了,“你这是怎么了,就不能好好的配合吗。”
近在咫尺的俊颜,我仿佛产生了幻觉,从前的每一次如过江之鲫洪荒涌现,一个念头在眼前闪过,他与柏雅在一起时的模样。
回忆起那一晚,柏家寿宴,柏雅与陆明森不堪入目地一幕,我的女儿躲在桌下吓得哭泣……
“哇……”地一声,我呕吐了。
陆明森被我的举动吓得脸色骤变。
他把我扶起来,用力的拍打我的脊背,胃里已经空空,我吐得都是青黄色的胆汁。
胆汁的苦涩让我产生了肝肠寸断的错觉,而这份苦涩都是拜面前这个男人所赐。
陆明森穿起浴袍在机舱里走动,回来时,手里托着一杯水和草莓汁。
我坐正了身,发现自己衣不遮体,豪华的机舱配上陆明森吊儿郎当的邪气样,我真是够了。
抓过身裙,颤抖着双手往身上套,结果被陆明森按住手,他放下果汁,英俊的脸上仍带着浓重躁气,穿了件穿松的真丝连衣裙从头顶套下来。
随着他拉下翻卷的衣襟,我的身体肌肤也被这层布料遮挡包裹了。
陆明森将水递给我,“喝一点。”
我清冷的眸子盯着那杯水,“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
陆明森端着水杯,闻言就是一愣,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我抹了下眼角的泪,丝毫不被他脸上的笑容感染到。
“亲爱的,给你十分钟调整,过会飞机起飞,我们去迪拜度假,你这身和心都该好好的放松放松了。”
我弯下腰穿好鞋子,然后去抓散落在一边的外套主皮包,鬼才跟他度假。
“你干什么?”随着我穿好鞋子站起身,陆明森挡在我面前。
我紧闭了双眼,努力想要求让自己沉下心,好一会儿,我才睁眼看向面前的陆明森,“我没办法跟个不爱的男人度假。”
陆明森眼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正一圈圈扩大,他的样子让人看了心中发紧。换作从前,如此的他会令我惧怕,然而现在,心都拒他于千里之外。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我提着皮包绕过他,从前因为爱,心中有牵挂;因为失去爱,也曾忧虑和恐慌,可是如今,对他没了爱,早已无牵挂。
“你说什么?”肩并肩错过的时候,他抓住我的手腕,微微转头,侧着脸瞥我一眼。
我的脚步微滞,掰开他的手,“我对你已经累觉不爱!”
“你不相信。”
淡淡冷笑溢出唇角,“爱恨情仇,皆由预*念而生,”我亦是侧过脸目光淡淡扫过他的侧脸,“你刚才已经验证过了,我对你已是半点欲望皆无,抛开爱恨情仇,我只希望我们能生活在两条不同轨迹的平行线上,各自不相扰。”
“你爱谁?施南晟?”
我摆正了姿势,视线也投向窗外,不再看他,一步步往机舱门口走去。
身后,疾快地脚步声响起后,我被巨大的力道抱在了怀里。
“你疯了?还是听不懂我的话。”
“莫暖心,我不相信你所说的话,更不相信你把我彻底遗忘了,就算是真的,我也要再试试,再试试……”他说着抱着我,随后将我推倒在另一个适应的座位里,他的动作很快,不给我反应时间,就用安全带将我固定在了座位里。
“你们在干什么!”
犀利的尖叫声,*一样在头顶上方轰然炸响。
陆明森分开我双腿的动作僵持住,他转身的同时,我的视线落在满面惊悚地柏雅脸上。
柏雅来了,眼下的情形令我羞愧难当,眼前阵阵发黑,窒息感令我几近晕厥。
陆明森短暂的怔愣之后,他恢复了常态,不缓不慢地站起身,说话的语气就像个无赖惯犯,“你来干什么!”
柏雅眼里充盈了泪,赤红着眼睛鄙夷还绑在座位里的我,之后,她瞪向陆明森,“陆明森,我们已经订婚快两年多了,你现在跟这个女人鬼混,你对得起我吗!”
“莫暖心,天下男人死绝了吗,你非得勾引我未婚夫,无耻下贱!”
我挣了几挣,无法坐起身,这些话语有些熟悉,被质问的感觉,心脏处的麻痹感渐渐向身体的四肢扩散,痛到了不自知的地步。
“柏雅,你别太放肆!”
“我放肆还是你放肆?”柏雅怒极指向陆明森,含恨的表情令她连眼泪噼里啪啦地滚落。
“订婚也并不等于结婚,柏雅你该有点自知之明。”陆明森转而拿起一只烟,冷冷地点燃用力的吸了几口,缕缕地烟雾弥漫起模糊了她的怒容。
“我怎么说也为你生下了一个儿子,你这是要翻脸不认人了吗。”柏雅怒吼着冲过来,推开了横在我面前的陆明森,然后发疯地拉扯我身上的安全带以及绑住我双手的浴袍带子。
“那个孩子怎么怀上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陆明森想要拉开她,柏雅低头咬住他的手臂,他吃痛着甩开她,柏雅失控的扑过来扯掉安全带,我也随之恢复了自由,一股脑地爬起身。这一幕也落入柏雅的眼里。
“啪”地一声,柏雅的巴掌狠狠的打到了我的脸膛上,一股血腥味从口腔中浓浓化开,咸涩味充诉在整个心头。
“柏雅,你发什么疯!我从未说过要娶你。”然而陆明森拉开她,冷冷地推了出去,对着她沉声冷喝。
柏雅微怔后,扑倒在地,嘴里的话仍是满满的刀锋利齿,她手指着我骂道:“莫暖心,你不是总爱装清纯吗,你说过你最恨第三者,那你自己呢?你现在何尝不是我们之间的第三者!”
我手指紧抓着沙发背撑起身,之后抓过大衣套在身上,我看着地上的女人,眼泪落下。
“你没事吧。”陆明森拿了纸巾过来,想帮我擦拭,但被我甩开了。
“佛说,存善念施善行,才可积阴德。我只道因果轮回不会如此快,没想到,终是有这样的一天!”我半蹲下身,到柏雅面前,“你心里很难受吧,很愤怒吧,甚至还觉得自己很无辜是不是?这些全是你当年给我的感受呢,背叛的滋味究竟是如何的,今天你就完完整整地体会吧。”
我抹掉嘴角鲜血站到陆明森面前。
“谁让你走了?”陆明森烦躁地试图拉住我。
望着他的眸色深深,但目光触及的同时,又仿佛眼前空无一物。
陆明森凝神与我对视了许久,两道视线同时的沉下去。
我迈开脚步,陆明森轻唤了我一声,但终是没能追出来。
我想,他一定是被柏雅紧紧抱大腿了,真心希望她千万绑住他别再出来纠缠我。
赤着脚跑在六月阴雨里,我浮夸的迈动步伐,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回到家。
四周灰暗紧紧包围了我的脚步,我狼狈地跌倒,泥浆、泪水残酷地混合一起将我淋湿。
身后,我看到有车子驶来,我连滚带爬地躲闪到公路边的泥沟里。
很快,陆明森的那辆蓝色法拉利箭头一样的冲过去。
陆明森应该在找我,我死也不会回到他面前。
今时今日,他仍旧是霸道狂躁高高在上,视我为宠物高兴玩玩,不高兴就踢开,不论出于什么理由,尊重二字似乎从未出现在他的字典里。
雨夜的小电话亭子里。
接我电话的人是保姆小张。
我求她给我拿一套衣服,再打量出租车到这里来接我,注意不要打扰了智子阿姨。
瑟缩在电话亭子里,四周电闪雷鸣,雨声有如呜咽的心情。
不知过了多久,我面前远处有长长的远光灯投射过来。
我紧张得将自己隐藏起来,随着光亮越来越强烈,我的心也跟着跳到了嗓子眼,我觉得我不能被困在此,如果是陆明森我连逃跑的后路都没有。
瓢泼大雨中男人拉开了面前的玻璃门。
我推开他夺门而逃。
身后被人紧紧抱住,“暖心,暖心,你是哪?是我,是我。”
“不,陆明森你放开我。”我手脚并用的乱踢乱打胡乱挣扎。
他转身将我的身体逼回了电话亭里,捧起我的脸,“暖心,你看看我,我是施南晟!”
“施南晟,施南晟!”
我定下目光望着面前的人,惶惑,悬浮的心终于找到了一点支撑,这个男人温润体贴无微不至,可是疑心这个东西一念而起,便产生奇妙的效应。
紧揪住他的手臂,却还会把心中的不安隐藏起一半来。
“暖心,别怕,我来接你了,我们回家,别怕。”施南晟揽我入怀,沉稳地语气一遍遍安慰着。
我试了几次,最后鼓起勇气将手环住他腰间,“阿晟,送我回家。”
“好。”他轻轻松开我,目光从我脚上缓缓向上移动,之后脱掉身上的风衣外套把我紧紧地包裹了,弯腰将我抱起来,走向他的车子。
一路上,我抱着膝盖缩在车子后座角落里,全身不断的打着寒颤,喉咙里也隐约开始干痛了。
施南晟担忧地目光不时通过后视境瞟向我。
酒店里,当我被他打横抱着走进大厅里,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议论声。
我闭着双眼,不忍面对,狼狈的自己以及施南晟优质风度的对比效果。
再不愿意触及到周围目光的探究,只想躲闪在他怀时,藏起来。
“暖心姐,你怎么了?”
恍惚中,我听到阿袖的声音。
“她淋了雨了,没事,我要的衣物拿来了吗?”是施南晟湿润低稳的声音。
“拿来了,要不要我帮暖心姐洗个澡给她换上吧。”阿袖担忧的声音我都听得真真切切,我刚想要出声,却听到施南晟一口回拒她。
“不用了,你回去休息吧。”
“好,好吧。”
随后,是有条不紊的脚步声。
施南晟抱着我走进了电梯,电梯缓缓上升,我开始发烧,全身如置在火堆里,忽冷忽热。
刷房卡的声音,还是清晰的听到了。
施南晟的脚步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将我放到了浴室里的浴缸里。
温热的水包围了肌肤钻进了毛孔,我的身体也整个滑了进去。
周围的声音全都被隔离在了水流之外,泪水肆无忌惮地落下来,不堪的疲累的人生,如果就这样结束也罢了。
一双大手将我从水里捞了出来。
“暖心,水温合适吗?”
我睁开眼,施南晟含笑的凤眼里流光溢彩,如此美好,激起片片涟漪。相较于陆明森的强势霸道,他的温柔总能成为我锐痛心情的一记良药。成为我尴尬处境的救赎。
此时,他已经挽了裤子到手臂上,手心拿着一瓶洗发水,亲切地蹲在我面前。
“很合适,”我抽泣着点头,努力抑制泪。
“我帮你洗头发,疼了你就出声。”他说着,将洗发水抹在我的头发上……
这个男人的温柔,我没有拒绝。
他帮我洗净了头发,洗净了身上的污渍泥浆。
帮我换上了干净衣衫。
他对我就像是对待被宠坏了的孩子。
“到我背上来。”
我听话地伏到他宽阔地脊背上,任由他背着我走出浴室。
偌大的客厅。
他没急着放下我,而是背着我到窗前。
窗外雨点砸窗,风声拂晓,凄风冷雨施虐,与窗内的宁静与和谐形成了明显反差。
我的手指落在他蓬松地棕色短发上,轻轻抚摸揉搓着,有些话堵在喉咙里,我想说,但又怕打破这份平静和谐。
“是不是有话想问我?”他透过玻璃窗子倒影轻声地问我。
“你这么宠着我,是因为我妈妈曾经帮过你母亲吗?”
“当然不是,为什么会这么想。”
“那是为什么?”
……
等了好一会,我没听到施南晟的回答,透过玻璃窗我看到他陷入沉思的脸,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无数个可能性。
我真的不愿*面对人性本真的丑陋,如果他当真做了操控我与钟逸和陆明森命运的事,并冠以爱的名义,我倒不知道是该怨恨,还是别的什么了。
“千帆过尽,相信面对今后,你和我都可以全心投入,就像此刻,你伏在我的背上,我背着你互相依赖。”
“我们这样依赖也会相爱的吗。”我轻轻地呼吸着,手指在他的顶心摩挲着。
“暖心,其实,我找了你十年,但却不知道你居然就是我要找的人。我们的遇见来得太晚了些,虽然晚,但我今后都不打算让你再离开,所以,明天,我们就去领证吧。”
“明天是周末吧。”
“那就周一。”
“周一领证的人一定排长队。”
“那就周二……”他倒是不急不躁。
“阿晟,不管以后怎么样,请不要伤害我。”
“我会爱你,如同细水长流那般一点一滴不间断地去爱你。”
“其实,领证不过是一张纸。”我将脸贴在他的耳廓旁,喃喃喃自语。
“嗯?”施南晟微转头,脸颊正好贴到我的唇瓣上,我张嘴在那里琢上一口,“天是不是快亮了?”
施南晟望一眼窗外,“离天亮还早着呢。”
“阿晟……”
“嗯?”
“我们一起睡吧。”
“累了就睡吧。”
我手指使劲搓揉他的头发,“你智商不够,还是故意的?”
“你是想睡我?”施南晟抬手就把我搂到了面前来,我感觉天眩地转,上身陷入到他的怀抱里,被他拥着跌坐进了沙发里。
“你不愿意吗?”
“我其实准备好久了,只是担心你睡完我,天亮会后悔。”
“你心虚……”我手指尖戳他脸上的小酒窝,“这样漂亮无害的脸,是怎么成长的,智子阿姨可真了不起。”
施南晟皱眉,不明白我说得哪里跟哪里,他哪里知道我,现在头疼欲裂,半醒半睡这间连神智都不清了,也可能只是这种弥留之际,我才会想睡一个如此深藏不露刀锋满腹的男人吧。
“我的要求不多,爱我的男人,可爱的孩子,完整的家……为什么,如此难。”
“阿逸啊,出人头地,成为万众瞩目的大明星,真的比跟我在一起还要幸福吗。”
“放开,放开……”
“我鄙视自己……犹豫不决的自己。”
施南晟大手落在我的额头上,他拍拍我的脸,“暖心,你发烧了。”
我努力想要挑开眼瞅瞅面前的人,无奈眼皮太沉我好累。
我想,我是真的病了。
好想睡。
美丽的海岛,海天相接,一片碧蓝。
我醒来时,坐在床上就看到了窗外的碧海蓝天。
不远处的泳池里,智子阿姨带着星星玩劲正憨。
我用力的揉了揉眼,感觉自己懵懵懂懂不知身在何处。
“亲爱的,你醒了!”施南晟围着块浴巾走近来,赤着的胸膛肌理分明,麦色的肌肤有颗颗水珠泽动,性感得让人想呐喊。
他在我面前床边坐下来,大手直接落在我的额头上,然后是自己的,歪着头地认真劲挺让人感动的。
“终于退烧了。”
“我们这是在哪里?”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床头摆着的两枕头,额前的流海就被他大手刮了下,爽快地告知我,“别猜了,这里是美丽海岛,而且,这几天我们同居了。”
我倒抽一口冷气,直呼:“Mygod!”
施南晟望着我眼睛晶亮,俊脸也是红扑扑的,“亲爱的,每天搂着你睡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你别跟我开玩笑!”
我被他撩得张大了嘴巴合不拢了,门口,小星星和智子阿姨一前一后走进来。
“暖心,你醒了啊!”
“妈咪,这里好好玩啊,你怎么睡这么久,快起来跟我一起玩吧。”小星星跑到我面前,拉扯围在身上的被子。
“你这孩子,今后可不能再淋雨了,病了这些天,阿姨真是担心死了。”
我感激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疼爱我的智子阿姨。
“好,我再也不淋雨了。”我傻呵呵地点头,发现屋子里没了施南晟。
我正要找他的时候,智子阿晟将一只大盒子放到了床上来。
“暖心哪,这些都是给你的。”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盯着那大箱子,结果发现箱子居然是由金丝楠木精雕细琢的首饰箱。
“这些都是阿姨的,现在全给你。”智子边说边将盒子打开,里面珠光宝器,华光溢彩,整套的首饰,各色珍珠宝石……令人目不暇接。
“这些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暖心哪,你跟阿晟就要举行婚礼了,现在收了这些彩礼,就改口唤我一声母亲吧。你母亲早逝,就让我代替你的母亲好好的疼爱你,做我的儿媳妇也是女儿。”
“智子阿姨……”
“还有这个,你看看。”
我接过那张纸,看到施南晟名下的十几家酒吧、咖啡厅全转到了我的名下,并且附着一张一亿圆的支票。
“这……这些。”
“这些都是施家迎娶你的礼金。”
……
我坐在镜子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床边摆着漂亮的婚纱礼服。
嫁与不嫁,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我握着手机拨通了钟袖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没有人接。
失落地挂断,手机反而响了起来。
里面是阿袖的声音,“您好,我是钟袖。”
“阿袖!我是暖心姐。”
“暖心姐,你好啊。”
“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暖心姐,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其实早就想对你说,施总是个好男人,如果真的可以在一起,千万别错过。”
“你说得是真的吗,逸哥出道之前是否就认识了施南晟呢?”
“暖心姐,我之前总是想拆散你们,但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女人还是要找个爱自己的男人,我已经跟我学长在一起恋爱了,暖心姐,你也要得到幸福啊。”
我握着手机,心中的落差仍旧没法理清楚。
敲门声传来,智子阿姨在门外问我,“暖心,仪式就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没?要不要我帮忙?”
我拿起了床上的婚纱,急急道,“好了,我马上就出来。”
施南晟为我准备了海岛婚礼,我决定要把自己嫁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