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还放在原位,打开箱子,拿了衣服去浴室,放水的空当,她简单的洗漱了一下。
身上的酸痛,在泡了二十分钟后,缓解了不少,只是那些星星点点的痕迹,却不容易清除,容止穿上衣服,自我安慰,还好是现在这个季节,衣服都能盖住。
在脸上拍了一点爽肤水,仔细看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发现眼窝下有一片青紫,在白净的脸上,显得特别明显,而且眼睛还有些肿。
这明显的纵欲过度,怎么出门?!
走出去翻出包里装的化妆品,还好她明智,昨天为了防止妆花,带了一些简单的补妆用品。
拍了薄薄一层BB霜,又用遮暇霜把眼底的青紫重复盖了一遍,又顺手化了一下眉毛,收拾了一下眼睛。这时候在看,镜子里的自己,这才看起来正常一些,有精神了许多。
洗衣机已经停下,容止拿出床单,看床单干净如初,才满意的把它搭在阳台上。
床上的被子已经叠好,地上很干净,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房间,看没什么不妥的,她才拿着包下楼。
下了楼,看楼下只有云姨一个人在打扫卫生,容止笑着喊了一声,“云姨。”
前些时间在医院,容止听言凉说起过席家的事,自然也提到了云姨。云姨的名字叫云百合,一生未嫁,兢兢业业在席家工作了几十年。
本来她是老太太身边儿的人,刚到席家才十七岁,老太太看她本分聪明,又识不少的字,就总是把她带在身边,处理大事小情的时候,让她看着,对她也是处处提携。
后来,爸妈结婚,云姨就被老太*排到了妈妈身边,为的就是帮扶妈妈处理一些交际和宅子里的事情。云姨不负众望,帮了妈妈很多,也因此奠定了她在席家的地位,得到了席家上下的尊重。
云姨收拾桌子的手一停,站直了身体,笑的得体,恭敬地冲站在楼梯口的人颔首,“少夫人。”
容止心里一囧,可心里还是理解的。宅子里人多,这么多年积淀下来,规矩自然而然的大,这少夫人听着虽然复古了一些,却也代表着云姨对她的尊重。
在医院的时候,几次交流下来,她就知道云姨是个恪守本分守规矩的人,以前见面她从来都是喊她席小姐,而今天的改口,是因为她名正言顺,也说明云姨是真心拿她当这个家的人。
容止点了点头,看客厅一尘不染而云姨还在打扫,不解地问:“云姨,这客厅已经很干净了,你怎么还在打扫?”
“这个啊,习惯了,从夫人住在这北苑,我就在北苑跟着她,她是个艺术家,爱干净,这客厅,里里外外,一天打扫一次,也习惯了。”云姨收起抹布,似怀念地说,那个仙女一样的女人,在北苑,或是不在北苑,都注定要影响这里的人,一生。
是啊,习惯成自然,妈妈去了国外十年,而云姨还在保留着她在时传统,可以看出,云姨在心里是极为尊敬她的,那样的女人,一定很有魅力吧。
“云姨跟着妈妈,妈妈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这个宅子,装饰清雅高洁,容止能感觉到一股艺术家的品位在里面。
什么样的女人?云姨一笑,叹道,“让人一看就觉得美,一接触就忘不掉,少夫人没见过照片吗?”
一看是美的,一接触是难忘的,多么高的评价。至于照片,她真的没有见过,容止摇头,“言凉房间里没有照片。”
云姨毫不意外,对不知情的少夫人笑着道:“夫人不爱照相,宅子里,除了她跟先生的结婚照外,就只有老爷子哪儿,有一张全家福里有她了。”
不爱照相?容止蹙眉,那个年代的大家小姐,名校贵媛不爱交际,不爱照相的确实独特。
云姨摆了摆手,嘴里说:“夫人不爱照相,但有些地方是少不了照片的,少夫人总有机会见到。”说完,她就走进了厨房。
看着云姨离开的背影,容止有些明了,云姨的话,说的并不明显,但是,她有些明白云姨说的那个地方是哪里,伦敦,墓园。
再怎么隐姓埋名的人,在哪个终点站,也总会留下一张照片的。
也许爸爸今天已经去了哪儿吧?去看那个美丽优雅有魅力的女人,去看他的知音,也去看她的婆婆。
一会儿,容止就看云姨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托盘,等云姨走近,东西被放在餐桌上,容止才看清,托盘里放着一碗汤。
“云姨,这是什么汤啊?”清清亮亮的汤,有红枣,不会又是姜汤吧!可颜色不一样,而且她仔细闻了一下,也没闻到姜味儿。
“这个啊,是乌鸡红枣汤,少爷早上晨跑的时候就给炖上了,好几个小时了,少奶奶快尝尝。”云姨把勺子递给她,笑容满面。少爷是她看着长大的,那么清冷的一个孩子,吃了那么多苦,还能那么的懂事,实在是难得,更重要的是,娶了自己喜欢的姑娘,活的有人情味儿。
乌鸡红枣汤,乌鸡红枣汤,滋阴,补血。容止尽量忽略这个名字,尽量忽略这背后的潜台词。接过勺子喝了一口。
出人意料的好喝,汤里虽然有一些浮油,可喝起来却一点都不油腻,乌鸡的肉香和红枣的清甜完美结合,喝起来不腻口而又营养十足。
容止喝着汤,在心里琢磨,昨天那个姜汤算是他小拿一手,而今天这个汤,无疑让她大开眼界,这样下去的话,她的厨艺还能拿的出手吗?
喝了汤,云姨接过碗,要再给她添一碗,容止忙拼命制止,她早上一般都吃不多,喝一碗汤,已经足够了。
看她实在是喝饱了,云姨手里拿着空碗,担忧道:“少夫人吃那么少,以后怀了小少爷可怎么办。”
容止脸一红,昨天才……哪有那么快,不过她怎么发现,似乎好多人都迫切希望她肚子里有块儿肉。
问了云姨言凉在的地方,得知是在老爷子哪儿,容止拿着包就出了北苑,昨天跟二婶聊天的时候,二婶给她指了指老爷子住的地儿,索性不太难找,她能记住方位。
云姨看着走出门的倩丽身影,心里默默地说:夫人,老太太你们看到了吗?少爷结婚了,少夫人为人和善,非常好,少爷疼她到骨子里,他们感情很好,你们安心吧。
容止出了北苑,往老爷子宅子里走,路上来来回回有不少的人,有的在修剪路两旁的枯枝,有的在打扫地面,有的在往亭子里续水,每个人各司其职,跟她打过招呼之后,就又都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过了四进院,在一个修剪园子的老人的热心指引下,容止看到了老爷子的宅子。远远看着并不是那么的起眼,三层小楼,青砖红瓦在这花园一角,跟其他的宅子并没什么两样。
刚走进院子,就听见此起彼伏的说话声传来。听声音越来越近,她停住脚步,不一会儿手舞足蹈一身粉色衬衣,依旧穿的花里胡哨的翟凌月首先进入她的视线。
然后是一身正装,打扮正式的席言宥,最后才是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唯有嘴边挂着一抹笑让人难以忽视的他。
似乎是心有灵犀,席莫言凉一抬头,眼神不找寻,一眼就看见大门里,穿着一件驼色大衣,黑色裤子,同色高跟鞋,亭亭玉立站在竹林边儿的她。
本来这会儿心不在焉就在想北苑的她有没有醒来,醒来又在做些什么,没想到只一低头,一抬头的时间,心里的人,已经来到眼前。
穿过张牙舞爪不消停的表弟,接过她手里的包,轻声问,“怎么来了?”
明知故问,容止笑笑,并没有说话,只是紧跟过来的翟凌月却是不客气的冷哼,“大哥真是不厚道,明明知道嫂子为什么来,还要问!”
一旁的席言宥,勾着他的肩膀,一副自己很懂的模样给他解释,“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夫妻情趣,你这没结婚的肯定不懂!”
“切。”翟凌月甩开他的手,给他一个白眼,“我没结婚的不懂,说的好像你结了婚,很懂的样子!”
席言宥略一沉思,没给他辩解,嘴角挂着一抹笑,轻声说:“这会儿是没有结婚,不过一会儿可就说不定了。”
“你小子嘀咕什么呢?”翟凌月离他这么近,只看见他嘴动,却没听见声音,好奇地问。
席言宥又搭上表弟的肩膀,笑得一如平日,“没什么,只是感觉你说的有道理!”
席莫言凉没理会两个人的瞎掰扯,问身边的容止,“还去看看爷爷吗?”
“都有谁在啊?人多了就晚上再来吧。”
“咱爸,二叔,三叔还有两个姑父都在,怎么,你还怕人?”席莫言凉伸手抚去她头上落的一片枯竹叶,轻笑道。
容止白了他一眼,“我是感觉他们可能有正事儿要说,这是善解人意你懂不懂!”
“以前不太懂,现在懂了点儿。”席莫言凉点头,诚恳地说,心里笑道,分明就是害怕,她昨天跟三叔和小姑父说话时的紧张,他可是全看在眼里。
“嗯,表现不错。”容止点头,双眼笑成弯月,“所以今天买东西,你拎,好不好。”
眼前姑娘讨喜的小模样实在是暖到人心里,席莫言凉点头,笑得如冬日暖阳,“夫人赏赐,自然感恩戴德,不敢不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