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什么呢?”靠在阳台的推拉门上,席莫言凉问道。
容止一惊,回过头,就看他穿着一件简单的棉T,下面穿着一条纯色灰色休闲裤,脚上穿着拖鞋,就是这样简单随意的装扮,就让容止在心里大喊帅。
怪不得以前读书的时候,人家说席大帅能把校服穿出礼服的感觉,只是那时候她怎么没发现?
“随便乱唱,你怎么醒了?”容止仔细听了听外面的音乐,这声音应该吵不醒他吧。
席莫言凉一笑,看她嘴唇消肿了不少,眼睛则完全看不出肿,心里松了一口气,正经道:“你不在,睡不着。”
一大早就这样甜,是闹哪样儿?容止放下手里的花洒,朝他走了几步,双手抱胸问:“那你前二十几年都不睡觉吗?”
这女人心,该感动的时候,怎么能那么理智?席莫言凉耸肩,认真道:“谁在习惯了两个人一起睡之后,还会想念一个人睡的日子呢。”
说完,伸手拥上她削瘦的肩,“尤其是我,抱着夫人睡了两天后,一个人睡简直是磨难。”
容止笑着白了他一眼,跟着他一起走到外面,“还没洗漱吧,你去收拾一下,我把早饭端上来。”
席莫言凉点头,到了客厅才放了她,一个人去洗漱。
早饭是很简单中餐,白粥,小菜,加上去外面买来的馒头,包子。第一次在属于他们的家里吃早饭,席莫言凉食欲很好,吃了不少。容止看他吃的开心,也非常高兴。
两个人吃过饭,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换了衣服准备去机场,只是席莫言凉在卧室换衣服的时候,看容止红着脸抱着衣服去卫生间换的,直摇头。
看来以后还是得多亲密交流一下,这么害羞怎么行?
过了上班高峰期才出门,两人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机场。停好了车,进了航站楼,容止带着席莫言凉去了三楼的咖啡厅。果不其然,一上楼就看见他哥一身黑色西装,随意地坐着看报纸,面前放着一杯咖啡。
对面坐了人,容与自然有所察觉,略收了些报纸,就看见妹夫和他妹妹坐在他对面。
妹夫倒是风姿依旧,只是小七这嘴……待想明白了什么,容与忍不住嘴上勾,这俩年轻人啊。
报纸遮住了他的脸,容止虽然看不清哥哥在笑,却感觉他心情很愉悦。因为她哥哥,只要笑得稍微开心一点,下眼敛就会有一点半月,母上大人说,这点儿跟爸爸一样。
“笑什么呢?大早上没吃饭吧,还喝咖啡!”容止跟他生活在一起二十几年,这点事儿还是有把握的。
确实没吃早饭,容与笑着摇头,确实,虽然小七在家,并不会早起给他做早饭,但是因为家里有她在,他就会起床做饭,当然多少会吃一点。
可小七一成了别人家的人,爸妈又不在,他也懒得去弄。
就知道这样!容止瞪了他一眼,叫来了服务员,要了牛奶,面包。
服务员走之后,容与放下报纸,同情地堆席莫言凉说:“唉,以后要被管着管哪,哥哥真是同情你。”
挑拨离间!真该给你点砒霜,还牛奶,面包?
容止瞪着哥哥,耳朵却一直在等着旁边人的答案。
兄妹俩的斗法,殃及到他,席莫言凉表示很无奈,不过他能预料,未来他还有更多的机会处于这样的境地。
“哦,大哥就因为这样,不找女朋友吗?”
容与闻言,看向席莫言凉,他算是明白席言宥还有京城的某些公子哥为什么那么怕他了。
转动思维,不直面回答问题,不动声色,清风细雨间就化解了自己的尴尬,不着痕迹的把危险转移到别人身上,真是个聪明人。
看哥哥难得的调侃别人不成,反被将了一军,容止心里大喊痛快,看席莫言凉,更是小崇拜加沾沾自喜。
不过,毕竟是亲哥哥,总不能太过分,容止就故作不解地问言凉,“原来哥哥是因为这个原因?”
席莫言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这默认的举动,无疑让容止更多了些话说。
“哎呀,哥啊,早知道你喜欢这样的,我早就给你物色了呀。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找个好的,找个人美的,身材好的,话少的,最好是只吃饭不说话的。”
席莫言凉忍不住笑了出声,容与嘴一抽,前面都好说,话少的,他也不反感,只是什么叫只吃饭不说话。
你确定你给我找的是女朋友,不是其他什么……动物。
难得看哥哥如此窘迫,容止乐的大笑,歪倒在言凉身上。
容与决定不看对面丧心病狂的两只,正这时,服务员端着早餐上来,几个就没在说笑,一人在吃,两人在看。
等容与吃过饭,广播里已经播放,要过安检的通知了。
下了楼,看排队的人还有很多,容与并没有急着过去。平时小七来送他,都是一个人回去,虽然驾照拿了好几年,她跟着辛任也练了一手好车技,但是他还是会担心她。
这就像他助理说他那句一样,长着一张年轻的脸,生了一颗当爸的心。
照顾小七那么多年,虽然她在尽量不去依赖他,但他还是想着去为她做点什么,这下好了,小七身边有了个人,他安心也有些失落。
“你们回去吧,明天你们都要去上班,言凉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小七你。”
“我怎么了?”被他特别提名,容止反问,又不是头一回去上班了。记得她刚回来上班的时候,这个人可是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给她讲,一个新职员的职业素养,保证不受委屈的基本准则……
“你怎么?你年纪轻轻就坐到了那个位置,怎么会没有人有想法?别把人想的太好,要是受委屈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容与点了点她的额头,教育道。他在商场这么多年,这里面的勾勾道道他知道。
容止的单位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商业单位,属于国企,又是大部分从事文字工作,是个考验人能力的地方。但是并不是说这里面就没有争名夺利,那个林子里都有些不是好鸟的东西。
“知道啦,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赶紧走吧走吧,快没人了都!”容止挽着他的胳膊,推他走。在一起处了二十多年,对于哥哥这种明明很关心却非要恶狠狠的表达方式,她已经看透了。
她不到二十七岁成为报社重要板块的主编,自然知道这是一个肯定也是一个考验。
赞赏她的人是有的,但同时,嫉妒,说长道短的也大有人在。她不可能让任何人都喜欢她,也没有想过去堵住悠悠众口,她只想着安分踏实的做好自己的工作。
但,这并不是说,她就得软弱,任人宰割。
她的字典里,虽然黑白分明,但有一些东西还是在中立的位置,比如委屈,有的委屈应该受,而有的委屈绝对不能受,一定要漂亮的反击。
她不能对不起自己,不能辱没了水家的名声,而如今最重要的是,他不能让他脸上无光。
爱一个人,改变是其次,坚强才是首位,是最应该具备的,为了他,扮演更好的自己,为了自己,活出最好的自己。
不逃避,不苛求,不软弱,不退缩。
容与被她推着前进了几步,趁妹妹不注意朝席莫言凉看过去,席莫言凉随即回了一个,让他放心。
他不说,他也知道是让他照顾好她;他不说,他也定当会照顾好她。
得到席莫言凉的点头,容与笑着点头,停在了原地,任容止怎么推都推不动了,容与拍了拍她的头,“好了好了,别推了,知道耽误你俩谈情说爱了,我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就往前大步走去,留下容止对着他的背影干瞪眼,怎么感觉哥哥越来越贫了,这样真的好找对象吗?
容与过了安检,看小两口还在外面看着,就挥挥手,让他们回去,真是,又不是再也不见面了,这么感性做什么。
容止人毫不留恋的登机,容止哼了一声,牵上席莫言凉的手,往外走。
机场迎来送往,这个地方,有人出去,有人回来,出去的人不一定满脸悲伤,而回来也不一定都笑容满面。
其中不乏也有一个人回来,然后独自走出航站楼的,同样也有一个人走进航站楼,孑然一身去异乡的,“你上回回来的时候,谁接你的?”
他走的时候是跟妈妈一起走的,回来……是独自一个人。
只是从异乡到家的这段距离都是一个人吗?
她说的上次,席莫言凉自然知道指的是那一次,那次回来,大致时间他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回来就见了她,可能因为见了她,所以感觉其他都有些不重要了。
被她牵着往前走,席莫言凉答道:“言宥来的,那个时候老爷子犯病,在医院,言宥从部队休假回来,接的我。”
容止点头,突然想到二婶的话,就问他,“言宥昨天是去见那个丢包的女孩了?你问他了没有?怎么样?”
“你这么好奇干什么?”这么八卦,席莫言凉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
容止任他点着,唉,这不是哪天被二婶影响了。看言宥的样子,虽然看着不着调,但毕竟人不可貌相,她也有些好奇,让他火急火燎的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说说嘛说说嘛,二婶想知道,我替她问问。”容止拉着他的胳膊摇晃些,拿了二婶当挡箭牌。
她丝毫不知道自己小女儿娇俏的样子,想羽毛一样,撩的席莫言凉心痒痒的。
席莫言凉咳了一声,敛了敛心神,慢慢道:“现在可能没什么关系,不过以后不一定。”
“为什么?”这么肯定?
“这个女孩应该是言宥这么多年第一个想费心思的女孩儿,既然费心思,那就没什么理由得不到。”
说的也算有道理。照言宥的情况,长的好看,说话也甜,脑子够用,有家世,有能力,想博得一个女孩儿欢心,应该很容易。
“那言宥之前都没有交过女朋友吗?”这样的人,以前真的没有女朋友?就是因为以前没遇到让他费心思的人?
席莫言凉摇头,“应该没有,前些年浑的不行,没开那个窍,后来去部队,又没那个时间。”
容止点头,席家有良好的家教和家规,要是照一般人家的孩子,挥霍无度的时候,那里少得了女人,这样的调和剂。
“哎呀,那这么说,如果他们成了,我可不就是功不可没?”容止真是感觉,如果他们成了,那她就是“居功至伟”!
“我感觉那个包才是功臣。”席莫言凉笑笑,傻气,这点儿事儿就能这么高兴。
“包固然重要!但是没有我的话,言宥怎么可能拿到包,又怎么能那么快就撩到人家。”容止撇嘴,表示不服。
正说着,突然一股力量撞了她后腰一下。她猝不及防,被这力量冲击,往前走了两步,幸亏言凉一直扶着她,她才没有摔倒。
席莫言凉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紧张地打量了一下,看她没什么问题,才放下了心,眼神稍微犀利地回头去看撞人的人。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一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
小男孩眉清目秀,站在原地不住的喘气。可能因为撞了人,比较害怕,也可能是被对面叔叔的眼神吓到,小男孩紧张的握着手,眼神飘忽不定。
对面是这样的一个小孩子,席莫言凉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容止难得见到这样的小孩儿,看他因为害怕紧张而一言不发,心疼的不行。
拍了拍言凉的手,让他放松下来,至少眼神温柔一点儿呗,看把孩子吓的。
席莫言凉收了收身上的冷气,好在她没什么事儿,不过还是撇了小男孩一眼。
容止松开言凉的手,走到小男孩面前,半蹲着,温柔地问:“小朋友,你在机场干什么?你爸爸妈妈呢?”
小男孩眼神闪烁了一下,看对面的姐姐人好看,说话也好听,就说:“我妈妈去取行李,我找不到她了,我没有爸爸。”
小男孩儿说话调理清晰,只是……没有爸爸?容止眉头一皱,看对面的孩子眉头都没皱一下,语气正常,不禁有些心疼。
一个几岁的孩子冷静地说出这样的话,很明显是习惯了这样的回答。
这么小,就这么懂事乖巧,肯定受了不少苦吧。
“那姐姐帮你找妈妈好吗?”
“可以吗?”小男孩没想到面前的大姐姐会这样说,不确定地问道。
容止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看他没有反驳,更是高兴,“当然可以。”
“那你知道妈妈的名字吗?”知道了名字,就可以去机场广播处去寻人。
妈妈的名字?小男孩眼神闪了闪,想要开口,突然想到了聂舅舅的话,不行,不能说妈妈的名字。
“不知道。”小男孩摇了摇头。
妈妈的名字都不知道,那怎么办?容止看向言凉,希望他能出个好点子。
席莫言凉自从看见小男孩儿的脸之后,就一直在盯着他看。自然不能错过小男孩犹豫的眼神,还是个有故事的孩子。
面对容止哀求的目光,席莫言凉总是败掉,他走两步,看小男孩刚才松开的手又握在了一起,不禁又看了他两眼。
“知道电话号码吗?”
小男孩仰头,看向面前的叔叔,看他冷淡的眼神,不禁乖乖地点头“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