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路这种事,还是土人比较擅长一些。
原本位处后营的万余名土著士兵被廓尔喀旅与一个山地旅压着打,慌乱之下,先是冲乱了西班牙人的营地,引发了营啸。
等他们挣扎着逃离混乱区域,反而把西班牙士兵抛在了后面。这些光着脚板赤着胳膊的土著撒丫子跑起来,正规军士兵还真追不上。
大势已去,西班牙人在突袭中也来不及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只能各自为战边打边退。
等到那帮手持弯刀的恶魔靠近了厮杀,养尊处优已久的西班牙人哪里是山地人与廓尔喀人战士的对手?
甫一接战,被冲散了建制的西班牙人就处在了下风,六千多名脸涂油彩,身手矫捷的精壮士兵好似猛虎扑入羊群,身材相对矮小的黄种人面对白人士兵毫无畏惧,犀利的刀光不知道砍下多少头颅。
出草!
王已经给了他们证明武勇的机会。
主人的命令,就是自己的使命。
一方野性未驯,杀意凛然,一方仓促应战,惊惶失措,士气高下,判若云泥之别。
“杀!”
恐慌如同瘟疫一样迅速蔓延,落在最后的西班牙人已经倒在了屠刀下,地上只余下几百具尸体,满地滚动的头颅。
到了这个时候,西班牙人和土人仆从军展开了逃亡竞赛,谁跑得快,谁就有更大的生存机会。
路就那么宽,而北侧又被敌人占据,后面的枪声与砍杀入肉临死惨嚎构成的死亡帷幕不断推进。
再也无力返身抵挡,也顾不上同袍之情,万余名溃兵夺路而逃,路上挤不下,就穿山越岭往西逃。
到了马尼拉,有坚城保护,多少能保得性命。
“这就是曾经称霸全球的西班牙军队?”
看着表现比起吕宋土著好不了多少的西班牙士兵,带着近卫营五百余名战士在后面慢慢清理残敌的周晓峰看着远处漫山遍野的逃兵,都有点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已经高看了对手,没想到他们的临战反应如此不堪。
早知道,就不用小心翼翼绕一大圈费那么大劲了。
殖民地的优裕生活,已经让这些凯尔特人和伊比利亚人后裔失去了他们强盗注重的血勇之气。与周晓峰所了解的某些军队一样,承平日久,虽然看上去威武雄壮,却是中看不中用,外强中干的样子货。
这样的军队,也就比稻草人强些。
“早知道是这样的状况,老子也用不着大半夜的钻林子了,回船上睡觉多好。”
一触即溃,亏他还布置了四个旅一万多人的兵力来设套,以对方的战力,派出一半兵力就很看得起他们了。
仗还没有打完,周晓峰就有些意兴索然。
殖民地杂牌军,比起石达开所部的太平天国农民军还要弱上一些,至少后者虽然装备差且缺乏训练,可敢打敢拼舍得死。
要是石达开有西班牙人这么多装备,估计这会都打到北京去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西班牙人无能。
就是费尔南德斯也没有想到周晓峰会交战一日后半夜来偷营,他也意识到了土人不可用,特意把他们安置在后营,又安排了‘严密’的岗哨。
这样的布置,也算是中规中矩了。
然而,正是因为西班牙人那种高高在上对黄种人的蔑视,他并没有把敌人太放在心上,营地防御力不够,面对的敌人又是擅长山地战甚至有了特种作战基础训练的楚军,被破防也是难免的了。
为了防止土人太过强大,西班牙人给土著士兵分发的武器大多是冷兵器,大刀长矛,根本无法对抗装备了火枪与弯刀多种武器的对手。
营啸造成的溃乱冲垮了最后的希望,没睡醒的西班牙人稀里糊涂地跟着土兵乱了起来。
他们其实是被自己给打败了。
.....
“圣母玛利亚,请您降下神迹,拯救您的子民吧!”
帕西格湖畔,逃脱了敌人攻击的费尔南德斯跌跌撞撞地在密林中穿行。
全师败绩,他知道自己的前途已经完蛋了。
即便能进入马尼拉,即便黄种人军队最后会退兵,损失了这么多士兵,他战后肯定逃不过军事法庭的审判。
败得莫名其妙,毫无抵抗之力,这样的惨败将西班牙王国军队的脸面丢得一干二净。
费尔南德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屈辱。
这个时候,他多么希望刚刚与他有过几度云雨情的熟*妇就是那位圣母,把他从失败的泥潭中拉出去
“将军,我们先躲一躲吧,现在应该暂时是安全了。”
或远或近,还有稀稀落落的枪声,夜黑林密,追兵也不敢冒险搜杀,喊杀声似乎已经往西边远去了。
那就歇歇吧,这一个多小时的惊魂逃亡,也确实耗尽了大家的体力。
天快亮了!
再等一等,恢复了体力,再寻找出路。
“士兵们,你们的忠诚与勇敢,我都记在了心里,如果我们有机会回到祖国,费尔南德斯家族将对你们的行为予以报答。”
费尔南德斯的语气充满了痛苦和绝望,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并不像别人说吹嘘的那样,军事学院的高材生,家族的希望。
抛开光鲜亮丽的外壳,他其实还比不上一名普通士兵,就是那些卑贱的土著士兵都比他跑得快。
到了逃命的时刻,他已经只能依靠身边这几名士兵保护了。是以,他也不吝空头许诺,反正他家算得上国内有数的豪门,关照几名平民士兵,给他们一场富贵,不过是一句话的小事。
在他们畏缩在湖边树林中休息的时候,天色慢慢放亮,两个旅的楚军把溃兵往马尼拉方向赶,而留下断后扫尾的一个山地旅则展开了搜索。
网太大,难免有漏网之鱼。
从帕西格方向,也开过来一营守军协助围猎。
三四千人两面夹击,对付零散残敌已经足够。
“老大,你也不跟旅帅争一下,这种搜山的活哪里比得上攻城来得痛快?”
“麻子,你应该明白,第一,营里我说了算,第二,扫尾也不是小活。”
“得,您是营头,我听你的。”
张小花骑在缴获的西班牙战马上,沿着湖岸迎向东面,麻子则背着他那把标志性的铁锤,手里抱着火枪为他牵着马。
在他们前面,一个营的士兵分成了一个个伍铺开了在湖岸山林中拉网式搜索。
自从汉阳一战,张小花大小也算个名人了,这几个月连升三级做到了营帅,靠的不仅是军功,还有他过人的身手。
他一手传自武当太乙门的秘传绝技太乙玄门剑法快慢相兼,刚柔相含,攻守具备,深得青玄子真传,几乎是打遍军中无敌手。不过呢,比起铁桥三、苏黑虎这样的高手还是差了些。
好在他出道时间不长,以他的资质,加以时日,倒也不难自成一家。
“都给我看仔细些,可别把大鱼放跑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