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曼,我亲爱的朋友,欢迎你来巴拉望!”
周晓峰给了这位汉斯先生一个热情的拥抱。
商人逐利,就是以严肃刻板出名的日耳曼人也毫不例外,这位礼和洋行的老板之所以亲自前来送货,一是为了为了完成交易,更是为了加深双方的合作关系。
毕竟现在的德意志联邦还没有完成统一,普鲁士公国实力还不够强大。在远东,礼和洋行的生意份额远远比不上英资洋行,象周晓峰这样慷慨的主顾可不多见。
前段时间周晓峰通过怡和洋行向赫尔曼.冯.汉斯秘密订购了两单军火,金额高达上百万英镑之多,这对一直徘徊在二流行列的礼和洋行来说,无异于天下砸下来馅饼,让他既惊又喜。
而据赫尔曼的了解,周晓峰背后有一个非常有势力的家族,现在还拥有一支数万人的军队,无论从权势还是财富上考量,这样的客户都是不容轻忽的。
作为一个真正的商人,赫尔曼可没有兴趣关心周晓峰采购如此大量的军火作何用途,他可是知道,除了礼和之外,周晓峰订购的货物价值高达千万,如果能争取到更大的生意份额,他甚至愿意冒着背叛威廉国王的风险。
当然了,作为一名出身背景深厚的日耳曼贵族,他更多还要考虑家族在国内的利益,而所谓的秘密军火采购,在礼和开动了各方面的关系后,对商界以及政界上层来说就不再是秘密了。
为了获得更多的采购订单,甚或是进一步结交那位神秘的东方富豪,渴望强大的普鲁士邦甚至派出了政府代表,前来寻求可能的合作者。要实现德意志联邦的真正统一,普鲁士不仅需要盟友和士兵,还有技术和资金,而周晓峰这位大富豪不仅掌握了大量资金,似乎还拥有一些相当神秘的武器。
“国王陛下,很高兴再次见到您.....请允许我向您介绍我的同伴,奥托·冯·俾斯麦议员先生,他是弗里德里克·威廉国王陛下派来的特使。”
赫尔曼很热烈地表达了对这位流亡政府首脑的祝愿,他有理由为此感到兴奋,原本以为对方不过是一个大家族出身而已,下了船才知道这位大客户竟然是前朝皇族后裔,还在海外登基称王了。
这岂不是意味着,将会有更大的订单在前头等着他?
生意人可不会在意正统不正统的问题,只要有交易那就是好客户,那位北京城里的君主,和他一个日耳曼人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一大通热情洋溢的祝词之后,他才想起来介绍他的同伴,这可是一位不容轻视的人物。
而这时候周晓峰也注意到了他身后的中年男子,此人身材魁梧,略带日耳曼人特有的生硬与傲慢,不过也颇有绅士风度,向主人脱帽行了一个鞠躬礼。
“未经您的同意冒昧前来,请您原谅,周国王,请您接受我诚挚的祝贺!”
“谢谢你,冯,俾斯麦....先生。”
周晓峰的德语本来也就勉强,加上时代不同语法的变化,他也就是连蒙带猜大概听得懂,磕磕绊绊能够交流。而冯这个姓氏在欧洲贵族家族相当普遍,重复了两遍之后,俾斯麦这个姓氏也让他开始反应过来。
俾斯麦,会是那位著名的大人物嘛?
“很抱歉,请问客人的名字就是奥托·冯·俾斯麦吗?我的德意志语不是太熟练。”
“您说得很不错了,对,我就是俾斯麦,奥托·冯·俾斯麦,驻德联邦议会的普鲁士特使,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什么议员了。”
虽然来客的语气中不无自嘲之意,却神态不卑不亢,谈吐自若,还真有可能就是那位以‘铁血’闻名的杰出政治家。
不过事实上,此时的俾斯麦和杰出政治家可搭不上边,他之所以被派遣到远东,与其说是身负重任,还不如说是被排挤出权力中心,发配到东方这‘未开化之地’。
在欧洲人看来,现时的远东,无异于蛮荒世界。接受国王安排其以私人身份出访远东的使命,让俾斯麦在放弃普鲁士下议院职位到法兰克福德联邦议会担任普鲁士特使之后,距离政治核心圈子越来越远,他已经走到了从政以来的最低谷,被边缘化了。
俾斯麦年近四十,出生于普鲁士勃兰登堡阿尔特马克雪恩豪森庄园一家大容克贵族世家。他幼时受过良好教育,曾经在哥廷根大学和柏林大学学习法律、历史和外语。
他性情火爆,生性争强好胜。在大学期间,俾斯麦曾与同学有过二十七场决斗。毕业后服兵役的俾斯麦因为体格强壮、个性粗野,为了追求目标不择手段而四处树敌。
后来,俾斯麦退役回到自己的领地,经营庄园经济,当了近十年庄园主。多年田园生活,让他的性格开始变得成熟起来,约六年前,他成为了普鲁士议会议员。
俾斯麦是个不计后果,浮华古怪的人,同时却也是个魅力四射,才华洋溢的人。
当选普鲁士议会议员之后,他成了保皇党和反对革命的一员,公开支持君权神授的思想。同时他也一位是虔诚的新教徒,被称为超保守派。
1848年,席卷全欧洲的革命风潮波及普鲁士,彻底推翻了弗里德里克.威廉姆四世的统治,国王不得不离开柏林到波茨坦的军事总部避难。
这一年,俾斯麦号召他庄园的农民加入军队以国王的名义向柏林进军。当时国王的弟弟威廉亲王(以后的皇帝和国王威廉一世)逃到了英国避难,俾斯麦和威廉亲王的老婆奥古斯塔密谋让亲王未成年的儿子(未来的弗里德里克三世)取代弗里德里克.威廉四世成为普鲁士国王。
不过这个计划最终没有取得成功,从此之后奥古斯塔对俾斯麦万分嫉恨,站队错误的俾斯麦被排挤出了权力核心,他丢掉了在下议院的职位,被任命为在法兰克福召开的德联邦议会的普鲁士特使,数年之后他才再度成为普鲁士议员。
在法兰克福,俾斯麦也混得很不如意,经常遭受打压和排挤,甚至闹到了要靠决斗来解决争端的地步。不过这两年的联邦议会斗争经验也让他开始变得现实起来,他越来越倾向于要德国统一,还同保守派好友格拉克等人断绝了来往。
克里米亚半岛危机四伏,大乱将起,而普鲁士似乎被英法奥等国排挤在利益集团之外,对于普鲁士现在被孤立的状况,俾斯麦感到忧心忡忡,却又爱莫能助。
面对这位有些心不在焉的普鲁士国王私人特使,周晓峰不由得生了几分警惕之心。
得小心面前这个男人,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到了这里,毕竟后世的赫赫威名可不是吹出来的。要知道李鸿章都以‘东方的俾斯麦’自许,往老脸上贴金。
老虎虽然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时候,其本性总归是会吃人的。
“俾斯麦先生,不知道你此行要带给我什么消息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