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调
“真的?”夜衡政目光锐利探究,不容忽视!
林逸衣回身,静静的一笑:“夜大人,不是真的还能是煮的?”不给他两句他总觉得你不够真诚。
夜衡政的紧张慢慢散去,看向林衣的目光又复骄傲轻狂:“那就好,就你长的这样子,谁会看上你。”夜衡政说着捏捏她的脸。
林逸衣急忙躲开,不喜欢这样的小动作。
夜衡政眉毛一挑当没发觉,微触的感觉非常不错,刚才的话他昧心了,其实衣衣这身装扮很好看。
“大清早就来吓人,一天的好心情破坏完了。”林逸衣目前只是把他当一个不错的朋友,显然他不这样想,稍微有点好脸色,就以为你答应了他什么。
夜衡政看看头顶的天色:“兄台,现在将近中午了,清早在哪里?”说着顺势牵住她的手,心情骤然好。
林逸衣挣了一下。
夜衡政欣赏着小巧的院落,不受影响:“春思呢?”不动声色的握紧手里的柔软。
林逸衣抬步向前走:“出去买东西了。”
夜衡政旗开得胜,心情明朗,看什么也顺眼三分:“怎么没有其他护院?”夜衡政跟上。执子之手方知子心。
“多少护院能挡得住你?”
“也是。”夜衡政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妥。
林逸衣入了客厅径自往里面走。
夜衡政突然觉得不妙:“你去哪里?我在客厅坐坐就行!”
“换衣服,你总不会觉得我穿成这样能出门吧。”
夜衡政闻言,瞬间松开手,放开了猛然觉得自己办了件蠢事,立即要再牵回来。
林逸衣已跳开两步,在三步外含笑端庄的看着他:“夜相,要不要喝杯茶?”
夜衡政瞬间来了兴趣,耍他?伸手就要去扑,从没形象可言的他可不介意这点颜面。
林逸衣早防着他不讲理:“停下,相爷再动我可喊人了。”
夜衡政目光清冽的看她一会,最后决定不操之过急,今天登堂入室已经功德圆满,进展太快难免会吓到她:“时候不早了,我请你吃饭?”
林逸衣松口气,古人的含蓄绝对不是指男女之间:“我今天有事。”当寡妇还是不如做姑娘,至少‘登徒子’上门会有所顾忌。
夜衡政恢复他一贯的清高自傲,口吻不容商议:“什么事比陪我还重要?”
林逸衣嘴角微弯的看着他:“老家来人重不重要?”
夜衡政想想,点点头:“晚上等你吃饭。现在需不需要我回避?”他不想给她在曾经的亲属面前添负担。
“喝一杯茶的时间还有。”有时候吧看着又不是那么讨人厌。
巍峨的宫殿绵延起伏,一座座建筑勾心斗角,亭台楼阁环绕成群,朱瓦青砖庄严无数。
身处一代帝王的中枢机构,无人不为它的壮观神圣倾倒,引领圣国一代代变迁的国之命脉内,不管何时何地,都彰显着它高人一等的磅礴和壮美。
继而引得一代又一代能人异士、枭雄霸主为了它,倾尽所学,覆了天下。
姹紫嫣红的秀美,安静的绽放,宫人们静悄悄的快步穿行,唯恐惊扰了哪位富贵闲人。
屋外太阳正烈,屋内冰凉如春,本该是午睡的好时节不知道是不是宫里的主子们年纪大了,怕睡了午觉晚上睡不着,都没有安寝的意思,没做宫殿的宫人们已经忙碌的走动着。
王云雪处理了伤口,换了一身粉色的宫装,正陪着淑妃娘娘说话:“爷爷和奶奶都好,两位老人家让姑奶奶不要惦记。”
“好就是福气。”淑妃娘娘身体很好,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看起来依旧精神:“你父母还好吗”
王云雪淡淡一笑:“回姑奶奶都好。”得体的宫装,端庄的作态,微微一笑,更是美不胜收。
让人看了觉得年少却不轻狂,知书达理又活泼清丽,眼睛纯洁若镜,笑容如沐春风,无需心机,不用伪装,她便是她自己,傲人的身世和高人一等的眼光,就是配给太子为妃也当得起,可惜圣国没有太子,否则嫣要如此麻烦。
淑妃看着她心里更是欢喜,这些天这孩子没少来孝敬她,让她心里也开怀不少:“快别捶了,看了心疼,太后她老人家最近到是腿脚不便,回头本宫带你去走走。”
王云雪闻言孩子气的娇嗔一笑,当真是粉黛无色,容颜秀美:“姑奶奶可折煞雪儿了,雪儿就这两下子,若是真给太后捶腿,可是贻笑大方了。”
“不笑,不笑,太后她老人家昨天还问起你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小时候她最宠你。”沈千梦如果占了个沈姓,凭什么与雪儿争。
淑妃娘娘和蔼的抚摸着孙侄女墨色的长发,越看心里越喜欢,越看越满意,如此模样,如此身段,可真是舍不得给人当侧,但谁让雪儿生不逢时,偏偏生的晚。
如今,年少的皇子不成气候,只能往年长的挑,可年长的哪个不是已经妻妾成群,往家就是不退一步也不行。
淑妃娘娘心怜的握住雪儿的手:“快别捶了,一会永平王妃过来请安,你也见见,永平王不喜纷争,人品更是没挑,多跟她交往交往,说不定你们就喜欢了。呵呵,瞧我说的什么话,我呀,就是让她来给我们雪儿讲讲为妻之道,我们雪儿可是长大了呢?”
王云雪何等聪慧,焉有不知姑姑暗示的意思,淑妃这是让永平王妃见见自己,看看满不满意。
只是姑姑不挑明她就当听不懂,永平王吗?今天早晨惊鸿一瞥的背影下,看起来到是个不错的人,只是与传闻中相去甚远。
到是让她觉得有些意思。
至于他的王妃?整座圣都恐怕都不陌生呢?“雪儿定当悉听教诲。”什么样的女子,能让那样的男人隐忍至此呢?
王云雪目光评定,心里的想法毫无显露,本来对她来说嫁给谁也不重要的心,微微有些偏移。
以王家历代官卿的权势,还有皇上近臣的身份她并不急着选择,多得是人先伸出橄榄枝。
而永平王是不是和善?永寿王是不是有野心,其他王爷是不是有实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娶了她就是一大助力。
可现在不同了,她想知道早晨粗暴的救了他的男人是不是真的如表现的一般,视美色如无物,还是明知她的身份欲擒故纵的把戏!
“淑妃娘娘,寿妃娘娘来了。”
淑妃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阴魂不散,还真是心宽,这时候也能拉下脸过来。
淑妃放开云雪的手,姿态瞬间高贵:“云雪,你去后面避避。”
王云雪福身:“是。”各种意思,不过是两宫斗法的结果,她反而觉得寿妃的确如父亲说的一样有意思呢,竟然敢找到对头淑妃娘娘这里见自己。
但对自己的争夺,只要不尘埃落定,她无需多看任何人一眼不是吗。
王云雪有她的骄傲,且她有骄傲的本钱,若不是年龄太小,当初配不得几位年长的皇子,哪来罗家人和林家人的王妃之位!
不过两位王爷都留了侧妃的位置,谁又敢说永平王真的如他表现的一样没有野心?
元谨恂对他还真没野心,他的未来依如昨晚对林逸衣说都一样,还犯不着靠后宅的女人为他增码!
属于男人的江山更不用拿女人兑换什么,元谨恂的骄傲从来不容亵渎。
他的侧位空着,那是王妃醋性大,竟然能让下面的人解读成他有意纳王家姑娘为侧,真是荒谬。
郭显见猜错了,大气不敢喘的俯着头,唯恐王爷骂他鬼迷心窍。他后悔啊,后悔不该冒险来讨这个好,王爷今天比昨天的脸还黑。他真是脑子进水了才看不清。
元谨恂冷目一收,对自己人到底宽容:“下去吧,别想一些有没有的。”
郭显立即点头哈腰的应下:“是,是。”吓的连滚带爬的跑出来,出来的一刻还不忘挺起胸,趾高气昂的冲里面鄙视一番,就算有人看到他出入这里,也会让别人以为他是来给永平王找麻烦的。
郭显,永寿王坐下第一侩子手。
元谨恂靠在椅子上,想起今天是林逸衣进宫的日子,神情冷硬,她到是没心没肺,今天还有闲情过来。
元谨恂心里纵然恨着林逸衣,脑子依然清醒的恐怕,清楚的明白淑妃娘娘定是有那层意思,无非是觉得自己够听话,能为她谋福利。
但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女人们都是把男人想的太过简单,好似联姻能解决一切问题,殊不知联姻永远只是加码的手段,不是决定的因素。
这件事只要他不开口,单凭淑妃娘娘的一厢情愿,哪有那么容易成,王内阁又岂是那样容易站队的人。
元谨恂毫不在意林逸衣会不会在宫里‘抽风’,那个女人不碰几次壁真以为能飞天了!
元谨恂心情骤然不错,岳母大人已经往王府去了,他能心情差了吗?
装修精致但不奢华的淑妃殿内。
寿妃娘娘明艳照人的握住淑妃娘娘的手,那个亲热啊:“姐姐近日可好,妹妹早就想来姐姐这里坐坐,可就是抽不出空来,这不,刚闲下来就过来了。”
淑妃娘娘皮笑肉不笑的应着,闲了?大中午的顶着太阳过来,可不闲了?
寿妃比淑妃小十岁,四十出头而已,虽然也到了容颜走下坡路的时候,可了不起人家有个好儿子,让她扬眉吐气心情舒畅,整日都有盼头,所以看着到是依旧不显老。
哪像淑妃等人,闲愁忧思,都快被比到脑子后面了。
寿妃见淑妃不高兴,也不介怀,毕竟当年她是从淑妃手里夺的宠,淑妃对她无芥蒂她才真要小心了:“姐姐这里真是凉爽,妹妹都不想走了呢?”平日她没少给年老色衰的淑妃使绊子,今天受点委屈算什么。
何况现在不同了,王家的家世在那里,她怎么也得为儿子把头低下,给足淑妃面子。
“姐姐啊,妹妹前儿得了一支人参,百年野参最是提神,妹妹最先就想起姐姐了,这不,妹妹给特意给姐姐送来了,来人。”
寿妃说的轻巧,但参可没她说的那么礼薄,那是一株半成人型的参王,就是皇宫也没有几支:“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盒子一开,绕是想给寿妃点难看的淑妃也不得不赞一声好参:“翠嬷嬷。”
坐在屏风后面的王云雪嘴角浮现一抹笑意,看来姑奶奶最近几年日子过的相当不容易呢,这样的场面也能容得下。
淑妃秉着不要白不要的心收了:“寿妃客气。”
“哪里,哪里,小小意思,应当的,能入姐姐的眼,便是它的福分,对了,姐姐,听说姐姐的孙侄女进宫了,妹妹想着,姐姐当年便是风华绝代的美人,想必王小姐一定不输姐姐当年,可否讨姐姐个面子,把王小姐叫来,让妹妹也开开眼界。”
淑妃眼皮一挑,真是直接,弯都不饶:“妹妹多想了,再漂亮能有妹妹的百分之一。”淑妃喝口茶不想理她。
寿妃一样笑着,蓝底彩绘的宫装穿在保养得意的身材上,没有世家大族夫人的沉闷,添了宫中女子装束的精致美丽:“姐姐谬赞,妹妹年老色衰,哪有现下小姑娘招人喜欢。”
这话淑妃爱听,宫里几个贱蹄子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因果报应,当初寿妃能抢了她的风头,今天就有更漂亮更年纪的女子抢她的风头。
寿妃不用看淑妃,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但那又如何,皇上年迈,很难再有一儿半女,就是有了,以皇上现在的身体还能撑几年,皇上可是说过不立幼的,她们有什么盼头。
笑到最后的还不是自己,现在这点委屈算什么,等她儿子当上储君……
寿妃自发套近乎:“姐姐啊,你就成全妹妹让妹妹见见呗,妹妹真的心痒痒。”
淑妃谈定的开口:“妹妹,这不合规矩,休要再提。”你也有今天。
寿妃叹口气:“也是呢。”下一刻便叹口气:“哎,皇上把此次选秀的事教给妹妹,按说妹妹是能亲自召见的,可不就是怕越过了姐姐,姐姐不高兴。皇上前些日子还问起妹妹,哪家的姑娘出彩呢,妹妹嘴碎,可保不齐一开口,什么没把门的都说了,勾起了皇上的兴趣,姐姐说是不是。”
淑妃闻言顿时怒了,这个寿妃软的不行竟然来硬的,这是摆明威胁她,如果不让她如意了,她就把云雪留给皇上,也不想想自己这一关过不过的去。
“寿妃真会开玩笑,王家送本宫进宫时,妹妹没在场,可是说了,我王家只有我一人进宫,所以难免天真了些,妹妹果然出身小门小户,该多经历经历,长长见识,皇上把选秀的大任交给妹妹,妹妹是该趁此机会好好历练一二。”
寿妃也不生气:“是,姐姐教训的是,妹妹嘴笨,可这男人要不说是男人呢,那是因为他们跟咱们不一样不是,何况我们的主子又是皇上,皇上想怎么样还不是就怎么样,有时候姐姐也别太自信了,姐姐说妹妹说的对不对……”
淑妃亦是久经沙场,淡淡的喝杯茶不为所动:“谁知道呢。”
“姐姐,可要把我好机会,别想差了妹妹的意思,让妹妹先嘴滑了。”
“你……”
“参见淑妃娘娘,寿妃娘娘,禀淑妃娘娘,永平王妃在外求见。”
淑妃闻言眼睛立即一亮,但也不敢把事情做绝,谁知道永平王妃给不给她面子:“这孩子怎么来了,到是稀客,快请,快请。”
寿妃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永平王妃吗?真是个可心的孩子,不予余力都给永平王抹黑,怎么能不让人疼到心坎上:“果然稀客呢,快请快请。”
淑妃微微不悦,这是她的寝宫,有你什么事。
“瞧我这张嘴,就是太快。”
王云雪缕手帕的动作一停,目光闪过一丝兴趣,真是命好的女人呢,天时地利的嫁了永平王为正妃,做梦也会笑醒吧。
以她的推测父亲是中意永平王的,不为别的,因为永平王有位拎不清的王妃、且没有子嗣。
当然王云雪也不惧选寿王,毕竟当年寿王妃从她姐姐手里抢过这个位置也不光彩,只是鱼死网破的局面到底不够好看。
王云雪向来爱惜自己的名声,即便到了最后一步也不想做的太过难看,敌损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她懂。
林逸衣一身王妃正装,繁华的衣饰装扮在堪堪养好的瘦弱身体上,仿佛压了千金负担,虽然美丽可也过于沉重,让旁人看了不免为妃冠下弱小的女子胆战心惊。
林逸衣不顾旁人小心翼翼的探视,姿态端庄的在春思的搀扶下弱不胜衣的进来,脚步轻移,额头低垂,双膝贴地,规矩上让人挑不出错来:“臣妾林氏,见过淑妃娘娘,见过寿妃娘娘,两位娘娘万安。”
淑妃见状,心里鄙视了三番林逸衣的作态,再怎么装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叛逆,面上却亲和力十足:“难得能请……”王妃出门。
“呦,许久不见,永平王妃出落的越来越好看了,快!抬起头让本宫和姐姐瞧瞧。”寿妃截话截的毫无心理负担:“如果不开口还真认不出来呢,姐姐说是不是?”寿妃笑容真诚,一双宫里练就的目光,却烁烁有神。
淑妃面上立即难看,被这样明目张胆的截话,谁脸上也不好看。
寿妃当不知道,笑眯眯的看着下面跪着的永平王妃,眼里都是长辈看晚辈的欣赏。
淑妃被落了面子,如此咽下岂不是她白长了寿妃十年光景!
两位宫中老人镇定的沉默着,仿佛谁先开口,就在刚才的明争暗斗中落了下风。
淑妃就是有私心想把孙侄女嫁入永平王妃,今天更是为了拉拢永平王妃,但这时候她也不能开口涨了寿妃的气势。
寿妃也不急,神色更加淡然高贵,反正下面跪着的又不是她家儿媳妇,她不心疼,最好把永平王妃跪恼了,一气之下甩袖走人才好,圣都还多个谈资不是。
林逸衣来此可不是被人当猴耍着,你们争你们的不要紧,可不能把她晾着不是。
林逸衣脸色骤然苍白,瞬间不知为何激烈的咳嗽两下,整个人毫无征兆的向后倒去。
春思吓的急忙上前接住,才免于主子摔在地上:“娘娘!娘娘!您怎么了!春香!药!药!快!娘娘发病了!娘娘,娘娘,你别吓奴婢啊!”春思的眼泪不要命的往下掉,仿佛天塌了一样:“娘娘,你不要扔下奴婢!娘娘!娘娘——”
淑妃、寿妃吓的慌忙从座位上做起来,惊恐的纷纷上前:“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快传太医,传太医——”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永平王妃是药罐子的事她们怎么就忘了?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们长几张嘴也说不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逼着王妃让她家王爷纳了雪儿,把永平王妃逼死了!
“太医呢!快传太医!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
寿妃也急的团团转,永平王妃身体一直不好,她们竟然忘了这样的大事,永平王妃这一跪可是有她的份,这是倒霉透了,怎么就忘了让她起来,摘清自己的关系。
如果摘清了谁管她死活!寿妃猛然一惊!不行,林逸衣绝对不能死,如果她死了,永平王正妃的位置岂不是空出来了。
好你个寿妃,定是要害死永平王妃,还要拉自己下水,心思何其恶毒,险些着了她的道:“都愣着干什么!死绝了吗!太医!太医呢!”想让自己证明王妃不是她害死的,门都没有。
一刻钟后,林逸衣舒适的躺在软榻上,吃了春香先一步开启的‘药’,太医战战兢兢的诊了个身体虚弱,要好好将养,便都散了。
淑妃再三确定林逸衣真的没事后,才松了一口,幸好这病秧子没死在自己宫里,这要是……
淑妃心想晦气,连带着都不敢试探林逸衣是否同意府里进小了,以永平王妃的小性脾气,再气过去了……
寿王妃见人好了,也松口气,毕竟是她们没叫起,说的再好听再没有责任,逼死儿媳妇的事也不好听。
林逸衣靠在软榻上喝着温水,脸色稍微红润了一些,但说话依然有些有气无力:“让淑妃娘娘、寿妃娘娘担心了,臣妾有罪。”说着就要下身请罪。
淑妃、寿妃见状赶紧阻止她:“躺着,什么也不如身体重要,你说说你这孩子,身体都这样了还特意来一遭,真是吓死我们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自己身体什么样不知道吗,不会自己起来!
林逸衣便不懂了:“让两位娘娘操心了。”
“一家人,说什么操心不操心的。”
但这次林逸衣却执意从榻上起身,焉有长辈做着她靠榻的道理,回头还不被人诟病死。
林逸衣娇弱的咳嗽两声。
谁还敢让她站着。
淑妃急忙开口:“快,给王妃看座,瞧这孩子病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可不是吗?小脸白的。”
刚才不是还夸她好看,拉仇恨吗:“多谢淑妃娘娘惦记,臣妾身体好多了,咳咳……”
寿妃暗里不死心,这永平王妃身子如此不争气,万一淑妃心动了……寿妃立即笑着道:“是好多了,以前啊哪有模样,瞧现在润的。”
你淑妃的孙侄女最好长点眼,人家是多年夫妻,原配再不济,地位也早已根深蒂固,如今原配的小模样又讨喜,别上赶着往永平王府送人,没听说过吗,蔫死的萝卜辣死人。
林逸衣不介意她们动嘴,大家都坐着随便唠:“咳咳……”但也别把她当抢来用,她气性高,受不得不是吗?
林逸衣突然觉得这具身体挺好用。
淑妃状似不经意地扫了林逸衣一眼,寿妃的话一遍遍在她脑海里翻过,永平王这么多年没休了她,甚至为她疏远了与后宫所有企图给他送女人的宫妃关系,可见,这个看似拎不清的王妃,并不是省油的灯。
说不定永平王就是好这口呢!淑妃越看越觉得这位永平王妃真的好看了,脸色红润,人也精神,看着到多了份让人怜爱的柔弱。
不过淑妃瞬间想开了,再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脑子不好使,身体也不好使:“你呀平时可要好好养着。”
林逸衣打着官腔:“回淑妃娘娘,养着呢。”
“到是挺受罪的。”
“回娘娘,习惯了。”
寿妃可不是来听她们打机锋,既然林逸衣没事,那一会出了事可不能怪自己。
寿妃快速扫了林逸衣一眼,急忙含笑的抓住淑妃娘娘的手:“姐姐,我们光顾着说了,差点忘了正式,既然永平家的都来了,姐姐何不把王姑娘叫来也一起坐坐,想必永平家的也稀罕呢,是不是?”最好林逸衣能再死过去,看淑妃怎么凑合。
“姐姐若是不开口,妹妹可就亲自传话了,到时候姐姐可别说妹妹没有跟您打招呼。”只要王姑娘到,她有信心让王姑娘比出高低,进而选择一位强势的伙伴。
淑妃闻言顿时愤怒:“不过是一个孩子,当不起寿妃如此惦记!”妹妹也不叫了。
“话可不能这样说……”
林逸衣品着水,闲听她们你来我往的斗法,无赖的都快要睡了。
寿妃是铁了心要见王云雪,气死林逸衣也活该。
淑妃不愿意。
但淑妃焉是寿妃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被寿妃拿下。
淑妃气不过的冷然道:“说什么传不传的,她就在这里,刚才宫人不小心打翻了茶杯,正在后面换衣服,竟然妹妹非要见,来人,去看看小姐换好没有。”到时候出了事,也是你寿妃强要见人。
林逸衣眼观鼻鼻观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春思垂着头盯着脚尖。
王云雪把一切听在耳朵里,心里瞬间对永平王妃有了新的评估,这个女人从进来到现在几乎没说过一句废话,但也没让任何人欺负了去,即便面对淑妃和寿妃,两位宫中最难缠的妃子,她似乎也脱身了。
是意外?还是她故意的?如果是后者,她装这么多年的飞扬跋扈为了什么!
“云雪见过寿妃娘娘。”报名字是对长辈起码的礼节。
寿王妃见王云雪出来后,眼睛瞬间粘了上去,眼中流露出一丝精光:“这就是雪儿吗,真漂亮,让我们这些老人家见了都自行惭愧呢。”说着激动的走上前亲热的握住云雪的手。
王云雪对这些免疫,但面对寿妃依然做出小女儿家被赞美后不胜承受的娇羞:“寿妃娘谬赞。”
淑妃心中不悦,寿妃脸皮真够厚的。
林逸衣头都没抬一下,喝着水淡漠自己的存在,美丑跟她有什么关系,进不进府才是结症,赶紧问,她好答了回去。
王云雪悄然看眼下面沉默的女子,她自认永平王妃不傻,对一位有可能成为她对手的女人,她就不好奇:“云雪见过永平王妃。”
“咳咳……”林逸衣掩嘴而咳,声音平静:“起来吧,王姑娘客气。”依旧没有去看她,林逸衣在等淑妃开口,然后回家。
王云雪心中陡然有了计较,再聪慧也毕竟年少,被一个可能的对手如此忽视,不禁勾起了王云雪争强的心,连带着不平,自己被摔的那一下可能因为眼前病弱的女子!
说白了就是起来争强好胜的心。
寿王妃千辛万苦见了人,岂会给王云雪看永平王妃的时间,拉着王云雪如同亲闺女般闲聊中,中途还不动声色的松了王云雪一尊价值连城的玉观音。
淑妃只能看着,完全没有插嘴的份,气的脸色更加阴沉。不知道的以为寿妃才是云雪的姑奶奶。
林逸衣‘看不懂’她们的明争暗斗,太废体力了,她只是等了很久,直到寿妃都快把话说尽了,林逸衣确定淑妃不会再提什么问题,只好主动起身要求告退。
淑妃那个高兴啊,就差大礼相送了,林逸衣都走了寿妃你好意思不走吗?
寿妃很好意思。
但王云雪不好意思了:“让寿妃娘娘扫兴了,云雪出来有时间限制,也要回储秀宫了,不如云雪代淑妃娘娘送送王妃娘娘。”
淑妃求之不得:“好孩子,劳烦你了,来人,分别装一盘蜜桔给王妃娘娘和王绣女带走,都是宫里贡品,你们也尝尝鲜。”
寿妃赶紧接话:“对,尝尝,不够了我那里还有。”这话只针对王云雪。
云雪故作不知的谢过,让后让丫头提了食盒,主动走到林逸衣身边,玉手轻轻的搀扶住身体‘孱弱’的永平王妃,声音真挚:“雪儿送王妃娘娘。”
一股幽香扑鼻,不刺激,很好闻。林逸衣多嗅了一吸,起身向淑妃、寿妃告辞:“臣妾告退。”晚辈送送长辈没什么。
出了殿门。
林逸衣和王云雪沉默的走着,林逸衣觉得两人没必要说话,无论此女会不会嫁入王府都一样。
王云雪习惯矜持,更习惯别人忍不住开口,毕竟该有危机感的是对方。
可走了好一会,两人马上就要在一个路口分开,王云雪发现对方都没有开口的意思,这让心中有怨的她很不习惯。
向来镇定的王云雪反常的率先打破沉默:“王妃娘娘身体不好吗?”
林逸衣仿佛没料到她会开口,终于看了身侧清香扑鼻的少女一看,当真只有两个字‘漂亮’,不单漂亮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气晕,算是林逸衣截至目前为止见过的最漂亮女子。
但女人看女人,一身而过的漂亮后,很难会去想相容词形容她多好看,总之好看就对了,跟自己有没关系,干嘛要去多事的心里夸:“恩。”
王云雪听了半天只听了一个字,耐心的等了一会,确定绝对不会有下文后,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如果永平王妃前一刻的冷漠是对她的不屑一顾,那么现在就是不加掩饰的显露,对方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王云雪心里不可能好受了,修养纵然尚在,也兴了一较高下的心,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而已,早已是昨日黄花,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装深沉。
如果她嫁入永平王府,焉有林逸衣的好日子的过,这个女人还不把她放在眼里!“王妃娘娘身体不好,以后就该少出门。”王云雪笑容甜甜的看着永平王妃。
林逸衣走了两步回过神来,这句什么意思?林逸衣嘴角一笑:“谁说不是,可有些人忙着估价,唯恐卖不得好价钱,本妃只好跑一遭来看看,谁让我是买家,我也怕买个品性不好的给自家招祸,你说是不是。”
王云雪脸色顿时难看,她入宫代嫁,谁人不是捧着她、讨好她,区区一个永平王妃敢这样说她。
王云雪忍着心里的不悦,面上功夫做足,笑的与对方一样好看:“王妃娘娘说笑,不知王妃娘娘想买什么,想来是家里缺了?要不就是自己没有?”说着孩子气的眨着灵动的眼睛,手指挽着自己的秀发,调皮可爱,年少扎眼。
林逸衣虽然没有更年期,可也不会允许有人当着她的面,把年轻当资本来刺激她,她是不再年轻了,碍着你了吗:“一跟没发长开的黄瓜而已,做菜不够脆口;生吃有些苦涩;调菜又过于糠心,买来怪膈应的,就让别人抢了吧。”
王云雪闻言招了一肚子气,明明自己才是占上风的一个,却被人这样说。年轻怎么了,年轻就是资本?就是比你年轻:“可总有长大的一天,到时候大的可就老了。”
是啊,男人蔫的更快,你上赶着追什么:“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昔日芙蓉花,今成断肠草,以色事人者,能有几时好。趁还是花的时候尽情的开吧,做不得主子的,不都是一再强调那张脸,没什么的。春思,王姑娘也累了,你扶本妃走吧。”
春思心里得意透了,王妃真厉害,看这个女人以后还敢不敢仗着自己漂亮气王妃,活该了吧,王妃最近道行高着呢:“是,主子娘娘。”
春思特意咬紧了‘主子’二字,喊完还不望更无知的看王云雪一眼,哼!
王云雪紧紧咬着内唇,眼睛气的通红,到底年轻没受过委屈,要不是撑着一口气,眼泪就掉下来了,说她‘以色事人’竟然说她‘以色事人’,这若是传出去,她以后怎么见人。
王云雪委屈透了,确定林逸衣走远看不见她后,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凄凉,见者心怜,却神色怨毒:林逸衣,你不要得意!二十三四还没有孩子,不过是苦撑而已,我王云雪也不是好欺负的!
是不是好欺负的也被欺负了,有什么值得强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