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锭隔着门,瞄着屋里桌上的东西,心中欢喜得不行,可她却不敢进来。
父女二人自是不会看金锭怎样。
下人们奉茶上来,满室茶香,气氛融洽,二人说起尤氏之死,父女俩自是心中唏嘘了一阵。
“婉儿,你奶奶的事情,就不要再提,明日爹叫人制一块排位,供着便是了。”
“这样极好,皇上虽然放婉儿出宫吊唁,可婉儿也不主张爹爹张扬,起因毕竟因皇太后,咱们如此,皇上定然不喜,所以,这件事儿,还是不要声张的好,也免得让皇上难做。”
“爹爹也跟女儿想的一样。”邱振宁重重地叹了气道。
“此事罢了吧!”
尤氏的话题说完,婉儿看着面前的邱振宁。
如今,爹的年岁不大,长相端正,再瞥一眼廊檐下堆坐在哪儿,一身肥肉的金锭。
爹跟金锭站在一起,仿佛娘跟儿子,两个人不般配不说,若是两个人出现在宫里,就金锭这样,势必会被人笑话,爹还年轻,爹这一生,怎么被这女人给悔了。
“爹,有句话女儿不知,当不当说?”
“婉儿,你在爹面前,没啥该说不该说的。”
想起之前,邱振宁悔不当初,他,后悔没能守在婉儿身边,看着婉儿长大。
“婉儿,爹对不起你。”
“爹,之前的事儿,就不要说了,若是爹爹不怪女儿,女儿就直言说了。”
婉儿说完此话,递了个眼神给身边的侍女,侍女会意,立即带着人飘然地从房内退出。
邱振宁见此也挥了手,勒令身边的人全都下去。
邱鹏见此,犹豫着自己是不是也要出去。
“堂哥,你就不必了,我们是自家人,有些事儿,还需堂哥张罗。”婉儿道。
邱鹏闻言,回到了邱振宁的身后。
金锭却是稳坐不动,一点也没想离去的样子,她如此,婉儿也不理会,反正等下自己说出来的话,跟她有关,她在正好,省得还需传话给她。
房间没有了别人,“婉儿,有话就说吧!”邱振宁道。
邱振宁如此,婉儿挺了挺身子,缓缓地道。
“爹,婉儿要说的是,爹还年轻,爹总不能此生只有婉儿这一个女儿,若是爹看上了那家女子,娶进门来,婉儿想咱邱家人丁兴旺,到时,婉儿也有个家人,能有亲弟妹,到时,婉儿便能有个依靠。”婉儿说完此话,抬帕子拭泪。
“……”
话毕,整个房内一片死寂,谁都没有料到,婉皇妃会出此言。
“婉儿,此话当真?”
邱振宁闻言大喜,婉儿所言,正是自己心中所想,门外那胖婆子,他早就看够了。
同时,也深刻理解,婉儿没明说出来的意思。
如今,朝中虽然稳固,所有的事情看似按部就班,可暗处的汹涌,宁静下的暗礁,谁可预料。
如今,婉儿身后有漓琢公主罩着,眼前看是风平浪静,那是源于漓钰身边只此婉儿一个女子。
而最疼她的冷小熹如今出了宫,不在婉儿身边,不能护她周全,若是待到跟她相依的漓琢再嫁去了赵国,孤独的婉儿便再无靠山可言。
还有,这马上就要到了一年一度的选秀时节,整个燕国各地的美人儿,都将齐聚皇宫。
那些专门负责选秀的人员及嬷嬷们,早都摩拳擦掌地跃跃欲试了。
选秀的事情姑且放下不说,那些各地的秀女们似乎对婉儿的威胁不算是太大,最让婉儿担心害怕的是,是那些大臣们觊觎后位空虚,他们早就暗中贿赂掌事的人,一心都想把自家的女儿,送到皇上的身边。
若是这些官宦人家的女儿进门,身无后台,不善于心机,不善于争风吃醋,更不善于跟人争斗的婉儿必将吃亏,这么一想,婉儿自觉自己就如大海中的孤岛,任凭风浪侵袭,毫无招架之功。
故此,她便想到最能让人依靠的便是自己的家人。
如此一想。
若是真如婉儿所言,邱家借联姻攀上权富,在朝中站稳脚跟,待到生下一男半女,待儿女长大成人,多多少少的也可辅助婉儿。
自己之前不是还想着,寻个机会探探婉儿的意思,娶妻进门。
如今,可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现在……如此一来,女儿还真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这句话一点都不假,不假。
“既然婉儿如此,那爹爹就差人着手办理此事啦!”邱振宁兴奋了瞳眸,红着脸呐呐了道。
“爹,这件事情你怎好出面。”婉儿说着,抬头看了眼邱鹏。
“堂哥,你处事圆滑,这件事情,您就看着办了,婉儿不可想,寻到的女子太寻常了。”
“婉儿妹妹,我懂,咱家没后台,咱们是一家人,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道理我懂,这件事你就放心交给我去办。”
邱家三人很快达成共识,所谓一语点醒聪明中人,强强联手,便是如此,邱鹏愉快地领命了道。
屋内,邱振宁高兴的不行,屋外的金锭却不干了。
如今,自己在镇军府的地位本就不牢靠,自打进京,住到这镇军府里,邱振宁看她的眼神都冷冰冰的,若是他再娶进漂亮女人,那这个家中,还有自己的地位么?还有自己的活路了么?
“婉皇妃,你说什么,俺都依你,你骂俺,俺也认,就是让你爹娶小这件事情,俺打死也不认。”
金锭跳着脚跨步进来,指着婉儿,扯开嗓子喊开了。
“婉皇妃,你都是嫁人的人了,你咋还回来当你爹的家?”
“你不认?你有什么权利不认?我爹娶你这么多年,你自己说说,你给邱家什么了?你给邱家生下一男半女了么?”
婉儿一点也不让步,之前金锭是怎么对待自己的,婉儿可一点都没忘。
婉儿厉害起来,所说出来的话,还真叫金锭接不上话来。
“……”
金锭被婉儿一句话给噎得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俺,俺,俺当初给了你爹一条命,当初若不是俺,你爹早就饿死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话,你没听过?如今,你也享了你不该享的福,金锭,你若是再不知好歹,我立马就写休书,休了你这个女人。”
邱振宁伸手指着,围拢金锭身边的那些下人道。
一句话又噎得金锭哑口无言。
“金锭,你若是识趣,这个家还能留你住着,还能给你个侧室位置,若是你不知好歹,现在就叫人打你出去。”邱振宁如今有女儿撑腰,说起话来便不管不顾。
所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面对邱振宁的强势,面对婉皇妃的笑靥,金锭唯有作罢,呐呐地红了眼睛低了头。
她知道,若是自己坚持,怕是连镇军府的大门,她都要进不来了。
邱鹏受了婉儿的指令,故意的放出风来。
那些想要攀附权贵,借着婉皇妃的势力人家,主动的上门说亲。
镇军府一时之间热闹了起来,此是后话。
皇上的岳丈紧锣密鼓的找女人,这件事情先不提。
南邱镇上,林鹤轩带着二十几个人,风尘仆仆的凯旋而归了。
冷小熹面对大桶大桶满载的橡胶,高兴极了。
眼见漓琢的婚期临近,若是自己乘坐的马车采用橡胶咕噜,第一自己可免受颠簸之苦,第二也可变相地起到宣传作用。
故此,林鹤轩回来的第二天,他们两个边搭起炉灶,找了木匠师傅做起了模具。
橡胶的外胎好做一些,只要橡胶够厚,轮胎上刻上花纹,能够起到耐磨,附着地面的力度强就可。
可内胎便有些棘手,不太那么好做。
冷小熹跟林鹤轩商量来商量去,最后两个人决定尝试先做半弯的圆木棍,待到橡胶熬好了之后,把橡胶倒在模具里,等到温度为零,再把内胎从木棍上拉下来,然而在用橡胶胶合两边的封口。
想法是好的,可是试了几次,都不令人满意。
最后,木棍换上了铁棍,橡胶中又加了其它的元素,实验了几次,最后终于做出令人满意的内胎来。
内外轮胎制好,冷小熹跟林鹤轩就又开始找铁匠师傅,画图实验了多次,才制造出带铁条,带挖槽的铁轮车轱辘来
第一套改制的车轱辘制作好,林鹤轩便安到马车上,来到村外的空地上实验效果。
经过尽一个多月的忙碌,人们早就对橡胶的事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当大家得知冷小熹要试驾,但凡是能出门,不能出门的人们,全都来到了村外的空地上。
冷小熹在村民们的注视下上了马车,村长李大志跟里正孙朝英也上了马车。
林鹤轩坐在副车辕上,张强坐在正车辕上一扬马鞭。
三匹马便撒开了四踢,小跑了起来。
起初,村长李大志坐在马车上,该责怪张强不该让马跑得太快。
“张强,你干嘛起步就这块,你是想要俺这把老骨头散架么?”
“村长,你先别喊,先感受感受再说。”
起步就要快跑,这是冷小熹上车之前,她要张强这么干的。
要知道,乡村小路,多半是黏土路,下雨之后的车辙印子很深,太阳一照,黏土堆积起堎,那可是一个车辙连着一个车辙印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