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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见故人泪眼

衣冠何渡 王衣白 2502 2024-11-17 20:14

  这自然也在沈行的计划之中。

  其实,司马霁出生时,背上有一块青色胎记,除了样貌,这块胎记便是证明他身份的有力证据之一,而作为双生子的雪却没有。

  沈行也是曾偶然间听司马提起,留心记在脑中,没想到今日居然派上了用场,力挽狂澜扭转了局势。

  只是苦了雪,在众人面前春光乍现,在场的人只有司马和沈行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司马澄哪怕事后得知,也只会以为是男子司马霁,不会放在心上。

  司马澄见那个跪在下面的小身子的柳腰玉背就这样尽收眼底,愣了一下,然后撇过头去,不在看她。

  司马瞬间也想起了胎记的事情,轻蹙了眉头,但最终还是舒展开来。

  而最为难堪的要数司马烈和于风了。

  雪被拎进来时,脸上都是煤灰,样子看得不真切,而且还是女子,最关键的是她背上没有胎记!这一点狠狠地鞭打着司马烈的张狂,他瞬间傲气全无,容貌的问题便也没有心思追究了。

  如果沈行是随便找一个人来糊弄他,只要去打听王府今天是不是新进了一个丫头便可轻易揭穿他的谎言,但沈行行事缜密,所以只怕羊洄带回的就是此人,竟然是个黄毛丫头!

  司马烈气愤地狠狠拍了一下木桌,连带着桌上的餐盘都晃了一下。

  而让司马烈来兴师问罪的于风,也傻了眼,他明明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而且当年启封镇就是袭击司马霁的地方,他笃定,羊洄匆匆赶往此地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带回司马霁。谁知到了王府却是这样一番景象。

  司马烈狠狠地瞪了于风一眼,于风赶紧低下头,两人便一言不发,只得草草收尾,悻悻地离开了王府。

  待两人走远,沈行便赶紧扶起雪,带她下去更衣。

  司马也松了口气,夹起桌上的佳肴,吃下去,竟觉得索然无味。

  沈行的法子的确一劳永逸了,但却有失体统,除了司马澄,虽然在座的都是叔伯辈分的人,实在是是……对不住雪这女儿家。

  司马澄的目光跟着雪直到看不见她,眼中露出一丝疑虑。

  不一会,沈行将整衣敛容后的雪重新带回食厅。

  虽然衣服已经换了新的,脸上的煤灰也洗净,但头发还来得及没重新梳妆,所以凌乱的发鬓还随意地置于耳后,但司马澄还是一看就认出了这就是“司马霁”,不禁轻笑出了声。

  刚才那个时候沈行匆匆带人来食厅,多半就是用了个偷梁换柱之计,那人多半就是司马霁,当到沈行说“是个姑娘”时,他便犹豫了,但如今转念一想,刚刚看到了那人的柳腰玉背,他之前觉得司马霁清瘦矮小,多半因为在民间食不果腹所致,可没想到粗衣麻布下竟然是这般玉骨冰肌,如女子一般。

  不过,这釜底抽薪的男扮女装之计,估计也就是沈行这个不护细行的人才能想出来,司马澄笑叹,却不知在场之人,只有他一人被蒙在鼓里。

  雪见司马澄轻笑叹气,以为是在嘲笑她,一想起刚才的场景不禁脸颊绯红,储君的风度荡然无存,尽显娇羞之态。

  沈行见状,怕司马澄看出端倪,连忙向雪请罪,说:

  “刚刚微臣之举实属无奈,还请殿下恕罪。”说完便叩首在雪脚下。

  明知她是公主,理应不得承受如此大礼,却在司马澄面前还是做足了戏码,雪回过神来,想起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司马霁,是男子,男子袒胸露乳不值得一提,她不禁暗自叹气,觉得自己接下来的荆棘之路遥遥无期。

  之后司马也责备了沈行,但也只是三言两语,并未有实质性的惩罚。

  雪也表示理解,沈行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想出如此妙计,实际是大功一件,王爷愿为她在口头上挣口气其实也是打从心底心疼她,她还能有何怨。

  这样想来,雪不禁对司马多了一丝感谢,对沈行也多了一丝敬佩。

  经过这件事之后,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来了一个新仆人,于是沈行便顺水推舟,让雪继续穿着仆人的衣服,并让她扮成司马澄的跟班,之后,雪若是与王爷一同饭食也好,去王爷的书房论事也罢,直接借着司马澄的名义,便可自如地她在府中走动,。

  司马觉得委屈了雪,雪却不以为然,虽然裹胸仍要每天使用,但这一生粗布衣服反而让她觉得自在,而且司马澄也不会真的把她当下人使唤,她依旧是主子,往后雪就搬进司马澄的院子。

  接下来的两天,雪过的相对惬意。早晨司马澄习武,她便可以睡得迟一点,之后两人就在院子里共进早餐,然后雪就跟着他去见王爷或者沈行,听他们讲当朝局势,熟悉大豫宫廷官制,了解世家大族、朝臣关系等等。这些东西对雪来说都是新鲜玩意,她自然乐此不彼。

  在府中司马澄是主,雪是仆。但关上门来,司马澄便是仆,对雪恭谦顺从,从未僭越身份。

  不过让雪觉得奇怪的是,在司马澄的院子里住的这几天,这么大的院子里却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侍女和下人都不曾看见。

  今天,已是七月十一,也是雪来到王府的第四天。

  这天夜里,司马突然让她刻到司马澄院中的偏房去。

  司马叫的突然,雪急急忙忙穿好衣服,跑过长廊时还在整理领口。她无意瞥眼,看到了司马澄修长的孤影静静地直立在庭院里,相较与自己此刻的慌慌张张,他却能在任何时候都是那么从容不迫。

  雪没有多想,轻轻叩门,得到引允后推开偏房的房门,只见屋内的司马已上坐,沈行在侧,而王爷左手边还坐着两个人,看背影,都微微躬着身子,感觉上了年纪,其中一个梳着发髻,应该是位老妇人。

  雪推门而入,那两人纷纷转过头来,三人对视。

  那妇人先是神情一怔,然后匆忙起身,旁边的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雪瞪大了眼睛,认出了那位老妇人,赶忙冲上前去,一把握住了老妇人的手。老妇人颤颤巍巍地抬起粗糙的手,轻轻地抚摸雪的脸颊,触碰的一瞬间,雪的眼泪喷薄而出,轻声叫道:

  “宁姑姑。”

  旁边的另一人也跟着热泪盈眶,“扑通”一声,跪在雪面前,郑重地朝她磕了一个头。他声音哽咽颤抖,恭敬万分。

  “老奴,参见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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