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种事儿,他不会不负责任,因为他本来就是个正直负责任的好男人。
接下来,就是说服香草的公公婆婆,女人想要改嫁,必须得到公婆的同意才行。
关键是怎么说,难道要告诉两位老人,恁儿媳妇怀娃了,是小周的?
那老两口还不气疯?
张小天去香草公婆家的时候,手里提了两只老母鸡。
进门就笑呵呵:“李爷,李奶,吃饭哩?恭喜二老,你们马上要有孙子了,又要当奶奶了。”
“啥意思?”老两口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张小天说的哪里话。
老人的两个儿子都死了,只有李燕一个孙女,哪儿又来一个孙子?
“就是香草,她怀娃了。”
“啥?俺儿子都死五六年了,她去哪儿怀娃?小浪蹄子是不是又偷汉子了?奶奶个腿,还无法无天了,这次把野种搞出来了,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咣当!老太太将饭碗摔在地上,气得怒发冲冠,抬腿就要跟儿媳妇去拼命。
“李奶,您别着急,消消气,我就是来跟您说明这件事的。”张小天张开双臂,赶紧阻拦。
他担心香草会吃亏。
香草公婆辈分大,其实年龄都不大,也就五十来岁。尤其是老太太,身体强壮,气势如虹,喊叫一声,能从村东头传到村西头,全村的人都能听见。
“娃都有了,还说明个屁!张小天你给我滚开!让我打断那小比燕子的腿!”老太太本来脾气就火爆,儿媳妇偷汉,让她感到屈辱。
二话不说,抄起扁担,雄赳赳气昂昂,冲下土坡。
张小天拦两下没拦住,因为老太太的扁担直往他身上招呼,挡我者死!
老头子一瞅不妙,同样不吃饭了,跟在媳妇后面跟了过来。
风风火火气势汹汹,来到香草家门口,李奶奶跟武松似得,拿根打狗棒杵在地上破口大骂。
“贱女人,你给我滚出来!表脸!偷野汉子,还把肚子搞大了,不知羞耻!还有脸活着?死了算了!你出来啊!是个蹲着撒尿的主,就别当缩头乌龟!”
老太太站门口就骂,就是想逼香草出来,羞辱她一番。
香草也不是好惹的,听到婆婆骂人,袖子一撸,从屋子里冲出来,腰一叉反问:“你骂谁?”
“就骂你!你个不知羞耻,败坏门风的东西!”李奶奶当仁不让。
“你个死老婆!你儿子都死了五年,老娘为他守了五年,对得起你们李家了。现在我要寻找自己的幸福,你们管不着!”香草跟婆婆对骂。
“你说啥?跟我自称老娘?瞧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教训你个表脸的荡妇!”老太太忍无可忍,挥起扁担直奔香草就抽。
香草气坏了,同样一扑而上,跟婆婆抢夺扁担。
就这样,婆媳二人打在一处,打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飞沙走石,惊天动地。
香草家一时鸡飞狗跳,家禽家畜都咕咕嘎嘎,扑扑楞楞翅膀乱飞,半空中飞舞着凌乱的羽毛。
香草跟李奶,你薅我的头发,我抓你的乃,婆婆不像婆婆,媳妇不像媳妇,成了反目的仇人。
“李奶,住手,快松开!”张小天吓一跳,赶紧过来阻拦,好担心老太太伤到香草肚子里的宝贝疙瘩。
“你松开我,让我打死这个小比燕子,丢人现眼,败坏门风的东西!”老太太还没完没了,非要跟香草同归于尽不可,披头撒发嚎叫。
“他娘,别打了,让人看笑话,儿子死了,就别耽误儿媳妇,放她走吧,她已经跟别人有瓜葛了,留不住了!”老头子只能在旁边劝,他是老公爹,不敢跟儿媳妇动手,更不敢得罪自己媳妇,左右为难。
“你胳膊肘往外拐啊!向着小浪蹄子,不向着我,你还是不是我男人?”老太太嫌弃男人没能耐,光看热闹不上手。
“这……我咋能跟儿媳妇动手?”老头子不但没上前,还一个劲儿地向后缩。
“李奶!住手!再不住手我不客气了!”张小天怒吼一声,老太太打了个哆嗦。
“狗日的张小天!你吓唬谁?要不是你,香草和小周能勾搭上?”老婆子疯狗一样,逮谁咬谁,又冲张小天发火。
“这事不怪我,香草和小周是两情相悦,你不能为了一己私欲,霸占香草不松手,这不道义啊!”张小天没办法,只能跟她讲道理。
“道义个屁!老娘就不讲道义了,怎么着?你有本事弄死我啊!”
张小天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他跟个山村悍妇根本辩不出什么道理。
“李奶,难道你真想让香草守一辈子寡?”
“谁让她守了?想走也行,净身出户,立马滚蛋!鸡毛都不能带走一根。”原来老太太在这儿等着香草。
“只要你放俺走,俺啥也不要,只带走俺自己的东西。”香草也当仁不让,早就不想再这个家呆了。
“滚!赶紧滚!现在,立刻,马上,消失!”老婆子伸出一根手指头,指向门外。
“俺还不想看到你嘞!”香草说完,撩一下头发走了,进了屋。
女人马上收拾东西,将自己的衣服,鞋子,生活用品装进了包裹,搬起那床被窝,气势汹汹出了家门。
走出去老远,她又回过头看看那个家,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在这儿生活了五年,这座房子为她遮风挡雨,在这儿她哭过,笑过,悲伤过,欢乐过。
刚成亲,她每天夜里在这儿跟男人喊炕,那段日子,是她最舒服的时光。
后来,男人没了,家变成了冰窖,又像一座牢笼,摸哪儿都冷冰冰的。
现在她终于挣脱牢笼,就像鸟儿一样自由,可以寻找自己的幸福。
只瞅一眼,她就毫不留恋,抱着棉被去了杨爷庙,来找小周。
走之前,她还朝张小天喊了一声:“小天,婚事就拜托你了,赶紧准备,孩子等不及。”
就这样,香草和小周成了两口子,暂时住在杨爷庙。
他俩的喜事是由张小天安排的,办的很排场,吹吹打打,披红挂彩,特别热闹,全村人都过来帮忙。
喜事办得非常急促,因为香草等得及,她肚子里的孩子等不及。
肚子大了再成亲就晚了,山里那些老娘们儿肯定要传谣言。
必须把从前的事儿捂严实,才能保护两个人的名声。
婚事是在半个月后举行的,已经是进了腊月,过年的气氛也越来越浓厚。
腊月十五那天,香草从张小天家出嫁,被小周接进杨爷庙。
小周要落户张家村,娶香草的消息,在整个村子不胫而走。
小周来到张家村一年,人缘特别好,得到了很多人的尊重,大家都喜欢他。
杨爷庙里大摆宴席,酒宴摆了十几桌。
除了香草的公婆李奶和李爷没有显出兴奋外,其他的人都在为这对新人叫喝彩。
随着一声鞭炮的脆响,香草身穿大红嫁衣,含羞带臊,就那么牵着小周的手拜了天地,实现了最终的梦想。
小周也是一身崭新的新郎装,十分精神抖擞。
张小天跟村里的青年们一通忙活,又是准备酒席,又是招待宾客,忙的脚打后脑勺。
王娟,小婷,孙寡妇,李寡妇都过来帮忙,做饭的做饭,炒菜的炒菜,端盘子的端盘子,忙得不亦乐乎。
小周终于和香草成亲了,他对这桩婚事表现的特别坦然,没有过分的惊喜,也没有过分的纠结。
但这并不影响他跟香草的感情,两个人成亲以后特别甜蜜。
他们就这么开始过日子了,杨爷庙又新添了一个厨房,供香草和小周用,他们和小婷谁吃谁的饭,领地分离,互不干涉。
小两口在厨房,你切菜我下米,你动我一下,我挠你一下,飞眼换媚眼,女人还时不时在男人屁股上捏一下,小周啊!一声叫出来,香草就咯咯咯地笑了,俩人亲一块,跟两块磁铁似得分不开。
吃饭的时候,香草总是先用笤帚扫去男人一身的灰尘,然后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桌。
然后两人开吃,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关系好得好像一对啄米的鸡。
北大殿的小婷,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也瞧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香草是故意做给她看得,就是在显摆,高举胜利的旗帜。
在这次争夺小周的战斗中,香草无意是个获胜者,而小婷却是个彻彻底底地失败者,她跟小周的恋爱还没开始,就宣告结束了。
小婷心里很不是滋味,将她厨房的锅碗瓢盆弄得叮叮当当响,算是反击。
一边收拾还一边骂:“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折腾死你们两个算了!”
很快,更让小婷生气的事儿来了,太阳落下,锅碗刷完,被窝一钻,香草抱着小周又开始喊炕了。
“咦咦咦,呀呀呀,小周哥,慢点!小心咱的娃,麻死了……痒死了……爽死了……。”两个人在棉被里折腾过来,折腾过去,香草的喊叫声都撕裂了苍穹。
香草是故意喊给小婷听得,这距离村子远,只有小婷能听见。
小婷气得蒙上被子,不管用。扯块棉花堵上耳朵,还是不管用,恨不得点把火,烧了东大殿,把两个鸟贱人火葬了。
她实在受不了,感觉都要崩溃了。
第二天早起,女人脸没洗,头没梳,就怒气冲冲,去找张小天算账。
走进门,她冲到了张小天和王娟的屋子,发现男人还没起,撅着腚在睡觉。
女人揭开被子,冲他屁股咣当就是一巴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