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婧婷的眼睛亮晶晶的,“我有分寸,婆婆只管帮我把东西预备好了就行。”说完,她将压在枕头底下的玉镯子拿出来,递给她道:“这玉镯价值不菲,少说也能当出几十两银子,您收着吧。”
钱婆子见状,连连摆手道:“我不能收,丫头,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千万要收好,别让外面的人看见了。”
陆婧婷硬是将镯子塞进她的手里,“婆婆,这镯子我藏不了多久的,早晚还是会被他们抢走的。所以,您就收下吧,待到这件事情平息之后,用这一笔钱好好跟儿子生活下去,别再被他们欺负了。”
钱婆子一听这话,不禁眼眶泛红,伸手摸了摸陆婧婷的手背,有些激动道:“丫头,你这么做我就更觉得惭愧了。”
陆婧婷心知她的难处,即使埋怨与她也于事无补,又说道:“这几天来,一直都是您在照顾我,我不能不知道感恩。外面的那些人才是真真可恨的人,您不是。”
钱婆子用双手接过镯子,神情且悲且喜,一股从来没有的愧疚情绪开始浮上心头,内心沉重的担子似乎也更重了。
第二天一早,钱婆子趁着送药的功夫,将剪刀和绣针偷偷地带了过来。陆婧婷将剪子压在枕头下面,绣针则是用布头牢牢缠住,藏在腰间的荷包里。如此一来,倘若是有人想要对她不利,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陆林为了保全自己,得到赎金,早已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瘦猴过去在京城混日子的时候,曾经为了卖艺训练过不少的信鸽和雏鹰。如今,这些小东西终于都能排上大用处了。
三千两的银票就是这样由信鸽送到了陆林的手上,不费吹灰之力,银子到了手,大家不由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陆婧婷躲在小屋里,隐约听着他们畅快放肆的笑声,心知陆林已经得手了,那么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这天晚上,陆林让钱婆子买了好些酒菜回来,似乎是想要好好地庆祝一番。他们在正房吃肉喝酒,陆婧婷却是提心吊胆地不敢睡觉。
酒过几巡之后,大家都微微有些醉意,陆林举起杯道:“这次大伙儿都辛苦了!明天一早,你们就各自拿着钱逍遥去吧。”
张二虎附和道:“陆兄弟,这笔银子多亏了你。说实话,就这样分道扬镳,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陆林心知他这话里暗有所指,淡淡笑道:“来日方长,后会有期,来,我敬你一杯。”现在对他来说,拿到银子就消声灭迹地离开了。因为对他而言,麻烦已经够多了。
瘦猴和他的大兄弟在旁听着,也跟着举了举杯,跟着说道:“陆兄弟,那丫头你准备怎么办啊?”
陆林喝完了酒,又吃了一口菜,“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她毕竟是我的侄女,我当然要把她送回去了。”
瘦猴闻言,似笑非笑地咧咧嘴:“唉,要说我啊,你也算够有良心的。换做别人早就不管她的死活了。”
陆林道:“陆家是对不起我,不过我现在已经讨回来了。那孩子也算是个可怜的,你们最好别打她的主意!正所谓,好来好散,千万别坏了大家之间的和气。”
瘦猴听了这话,呵呵笑了笑道:“那是当然,有你这话在,我们哪能啊!来来来,咱们喝酒,喝个痛快。”
整个晚上,行酒欢笑的声音就一直没有停过,直到了后半夜,方才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陆婧婷一直没有睡,也不敢睡,就算觉得乏累,也只是依着墙壁稍微闭了闭眼睛。
待到第二天清晨,瘦猴和他的大兄弟最先收拾行李离开了小院,待天大亮了之后,其他人也跟着陆续离开,最后只剩下陆林还没有走。
陆林几乎没什么行头,只有一个随身的包袱,里面装着一些换洗衣裳。
钱婆子一早起来熬药,待见那帮歹人走了,心中暗道了一声老天保佑。不过,她对陆林还是很是惧怕,也不敢多话,只是按着时辰给陆婧婷送药。
陆林在陆婧婷的门前停了一停,最后还是掀起帘子走了进去。陆婧婷一见是他,心中顿时一紧,不知道他要如何安置自己。
陆林见她的脸上气色也好看了些,微微沉吟道:“婷儿,三叔要走了,这段日子让你受委屈了。”
陆婧婷心中一动,没有说话。
陆林继续道:“这里离着湖州并不算远,驾马车几天便可到,我会雇一辆马车给你。”
陆婧婷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连忙抬起头来看向陆林,水汪汪地大眼睛闪烁着泪光道:“谢三叔成全!”
陆林闻言,眉宇间有着闪烁的光芒,摇了摇头道:“别叫我三叔了,我不再是了也不配了。”
陆林看着陆婧婷稚嫩无辜的脸庞,沉声道:“中午过后,就会有一辆马车过来接你。”他的话音刚落,一直站在旁边的钱婆子鼓起勇气道:“大爷,我…让我送姑娘回去吧。她现在还病着,身边不能没人照顾着。”
陆林似乎很有些意外,看向钱婆子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不解,钱婆子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忙又道:“我…只是看姑娘身子太弱,未免路上再出什么波折,还是有个人陪着她最好…”
陆林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方才点点头道:“也好,就随你们的意思吧。”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钱婆子踌躇着跟了出去,待见他拿着包袱走远了,忙跑回屋道:“走了走了,这回是真的走了!”
陆婧婷闻言,眸中一动,有些疲倦地伏在枕上,慢慢叹了口气:“婆婆,您赶紧去收拾收拾,我得马上离开这儿。”
钱婆子忙答应了一声是,也怕他们会突然改变主意,再折回来乱折腾一番。
陆婧婷稍微梳洗了一番,便和钱婆子和他的傻儿子匆匆离开了小院,待见到人来人往的大街,她方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钱婆子搀着她的手臂,道:“市集那边就有跑车的马夫,咱们去那边租一辆车吧?”
陆婧婷微微摇头,向着周围四处看了看,轻声道:“马夫不行,咱们得着一家镖局,这样才能稳妥些。”经过这次事情,她算是知道怕了,越发地小心谨慎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