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在湖州陆府之中,天佑和妍儿两个孩子,正因为没有爹娘的陪伴而倍感伤心,,每天都是要哭闹一阵,着实惹人心疼。
陆老太太和沈氏的身子都不大爽利,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能总是陪在孩子们的身边。
府中的下人虽然都伺候得用力,却终究替代不了亲娘的疼爱,两个孩子心不安,睡不稳,吃饭吃得也不香,好像是有哭不完的眼泪,总是哭哭啼啼个不停。
方才一个月下来,两个孩子非但没有长肉,反而还掉了一些重量,看着让人心疼。
碎玉用尽了浑身招数,把从小时候就哄着她们的方法都用上了,可还是没有用,只能继续编着谎话道:“少爷和小姐要听话啊,再等一等,夫人就要来了。”
天佑早已经是懂事的年纪了,他从碎玉充满忧愁的眼神里看出来她在撒谎,随即摇头道:“你骗人,你根本就是在骗人。”
碎玉说的归期一拖再拖,孩子们一天没看见娘亲,就会多失望一天。天佑就是因为太失望了,才意识到她根本就在说谎。
碎玉好生劝说,却还是换不来天佑的信任,他用手捂着耳朵,摇头道:“你说谎,说谎,我不要听。”
碎玉心急如焚,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们了,最后还是沈氏闻声过来,亲自将两个孩子拢在怀里,轻轻哄着:“别哭了,你们流这么多眼泪,要是让你娘知道了,她会心疼的。”
来了这么多天,天佑已经适应了沈氏这个外婆的存在,旁的不用说,单是她和陆婧婷相似的容貌,便可以让孩子们安静好一会儿。
天佑哽咽道:“外婆,娘亲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她是不是嫌我们太淘气了,所以不要我和妹妹了。”
妍儿一听这话,尚未弄明白全部意思,就再次难受地大哭了起来。
沈氏忙道:“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你娘是这天底下最爱你们的人,你们是她的全部,是她的心头挚爱,她不会抛弃你们的。”
天佑又问:“那她为什么还不来找我们?她不想我们吗?”
沈氏用双手覆住他们的头,轻声道:“你们的爹和娘,现在正在办一件很棘手很棘手的事情,所以他们暂时不能过来,你们要耐下心来,好好等着他们。”
天佑眨眨眼睛:“外婆,你说的是真的吗?”
沈氏点一点头:“外婆这一辈子从来没说过谎话。”
天佑稍稍安了心,伸手抹了抹眼泪,随后安慰起妹妹来,“妍儿乖,哥哥不该吓唬你的,都是哥哥不好,娘亲和爹爹就要回来了,咱不哭了啊。”
妍儿这孩子最是听哥哥的话了,慢慢地止住了哭声,软下身子,倒在沈氏的怀里,东瞅瞅西看看地,似乎还是很不开心。
沈氏又是哄着又是拍着,静静地陪着她们好一阵子,眼中满是心疼,随即各自在他们的额头上印下一个亲吻。
孩子们哭累了,过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氏放好他们之后,回身看向碎玉,小声道:“这几天难为你了,孩子们再哭起来,你就派人过来找我,让我来哄。”
碎玉心知她身子不好,低了低头道:“夫人,您的身子不好,该是好好休息才是。”
沈氏闻言,轻轻叹息一声:“往后休息的时候有的是,现在孩子们最重要,你听我的办。”孩子们难过成这样,她如何还能休息得下,一颗心早都乱成了一团了。
沈氏离了孩子们的房间,并没有急着休息,而是去了陆老太太的房里。
陆老太太也是歇得不安稳,吴妈妈正在给她捶着肩膀,见沈氏来了,忙起身给她看座道:“大奶奶快请坐。”
陆老太太见她脸色不好,关切道:“你身子又不舒服了?”
沈氏摇摇头,抽出手帕吸吸鼻子道:“看着孩子们天天哭着找娘亲,我这心里实在难受极了。娘,咱们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帮婧婷一把?”
陆老太太让吴妈妈扶着她坐起来,她靠在床头,拍拍沈氏的手,“靖南已经在路上,算算时间也该快到了,容他先想想法子再说。”
沈氏低下头去,手指绕着帕子,道:“靖南去了也未必就会有法子平事,他那个性子我是最清楚的了。”
陆老太太“嗳”了一声,“咱们靖南可不是那样中看不中用的孩子,他自有他的办法,你先别着急,先把心宽一宽,养好身子,把孩子照顾好好地。”
沈氏点点头:“是,我知道了。”
陆老太太继续道:“两个都是好娃娃,可见平时他们和婧婷有多亲啊。”
“娘亲哪有不疼孩子的,何况是婧婷那样知疼知热的好姑娘。”沈氏不曾一次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外孙儿会是什么样子,一定是白白胖胖,浓眉大眼。
说实话,天佑和妍儿两个孩子,和她预想的样子差不多,只是他们的父亲太遭人恨了。
只要一想起蔡凤生,沈氏就不免了要一阵叹息,若不是他,婧婷何苦要受今日这般的种种苦楚,又何苦要忍受这骨肉分离的痛苦。
沈氏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样子,陆老太太很是不忍,“别想了,咱们就算是把脑袋想破了,也帮不了婧婷什么。现在,做好眼前的事才最重要。”
***
连着赶了十多天的路,中途换了两匹马,陆靖南好不容易赶到了叶城附近的一处小村落。
这里的居民都是游牧人,随着水草的丰盛而迁移搬居,陆靖南不太会听当地的话,只能花钱雇了一个当地人做向导。
陆靖南沿途一直在打听着有关江淮扬的只言片语,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如此找了两天,陆靖南决定暂时放弃,抓紧时间赶往叶城。
叶城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要找一个人,的确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陆靖南需要一个对当地一清二楚的人,一番机缘巧合之下,他竟然找到了艾尼,他可是个本地通,但凡是做小生意的买卖人,他都熟悉。
陆靖南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替自己寻找一个叫霍东起的人的下落。
艾尼一听见霍东起的名字,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所幸他脑子转的快,只把银子收下,敷衍道:“好,这位大爷,你的事情我接下了。不过,要找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总得需要一些时间,这样吧,我先带您找一家客栈休息休息,看您的样子也是一路车马劳顿,吃了不少辛苦啊。”
陆靖南闻言,想着自己有好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应声道:“也好,不过找人的事情,你可得抓得紧些。”
艾尼闻言,答应了一声,随即看着他的脸色道:“这位爷,看您这么着急的样子,这个人一定对您很重要了。”
陆靖南不想喝外人谈得太多,只道:“是啊,他是我的一个亲戚,家里出了急事,得赶紧找到他。”
艾尼依旧点点头,沉默了片刻又道:“爷,您的口音像是京城来的吧?”
陆靖南没想到他还会分辨中原人的南北口音,“你这小子知道得还挺多啊。没错,我确实是从京城来的。”
艾尼嘿嘿一笑:“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混口饭吃。”
陆靖南住进了客栈之后,艾尼连忙跑回家里,把这件事告诉了大家。
李然问罢,当即沉下脸色道:“好啊,他们居然还不死心?看来是非要自寻死路不可了。”
“主公,您别担心,属下这就去了结了那个家伙。”
蔡凤生出声阻止道:“你先不要轻举妄动。”说完,他看向艾尼询问道:“你仔细和我说说,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艾尼回忆一下道:“说实话,那人长得很面善,斯斯文文地,一看就是个有钱人。而且,而且他和夫人长得很有几分相像呢。”
陆婧婷正在哄孩子睡觉,听见他这么说,立时怔了怔,忙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艾尼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吞吐道:“我说那人斯斯文文,一看就像个有钱人,而且还和夫人您长得有几分相似。”
陆婧婷当即惊呼一声,站起身来道:“可能是我哥哥,我的哥哥。”
蔡凤生顿了一下:“你哥哥在京城做官,怎么会来这里?”
陆婧婷激动道:“一定是我写的信,他们看了我的信,一定是的。”她拉住蔡凤生的袖子,急切道:“我和哥哥是双胞胎,自幼就长得相像,一定是他的。”
蔡凤生有些为难的蹙了蹙眉,“婧婷,眼下是非常时期,容不下一丝一毫的差错。”
陆婧婷道:“我知道,只是你先别急着动手,等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
艾尼插话道:“他就住在城中的客栈,我可以找个借口把他请出来,然后让夫人远远地看上一看。”
陆婧婷点头道:“这个主意好。”说完,她又看向蔡凤生,还在等他点头答应。
蔡凤生稍一犹豫,方才同意道:“好吧,你远远地看上一眼,如果不是咱们马上就走,免得节外生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