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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家人

良辰好时景 伍柒柒 3510 2024-11-17 20:15

  陆婧婷也不知道自己伏在祖母的怀里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眼前一片朦胧,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了。

  陆老太太依旧抱着她,委委屈屈地哭着,口中喃喃道:“孩子,孩子……”此时此刻,再多的话也是多余的,只是轻轻滴用手,来回抚摸着孙女轻轻颤动的背部。

  陆婧婷哭的胸口发痛,忽然觉得身边有人拉扯着自己的袖子,她缓缓把脸转过去,只见自己朝思暮想的儿子,就站在身边,红着眼睛道:“娘亲,您终于来接我了。”

  陆婧婷满是泪痕的容颜上有着些许激动,她一下子伸出手臂,将儿子天佑牢牢地抱进怀里,亲了又亲,抱了又抱。

  霍天佑看着娘亲哭得通红的双眼,心头一酸,也跟着哭了起来。

  陆婧婷抱着他小小暖暖的身体,深呼吸道:“娘亲不好,娘亲来晚了。”

  霍天佑闻言,先是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陆婧婷摇摇头:“娘亲怎么舍得?怎么舍得你们。”

  陆老太太幽幽叹气,低下头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示意身边的人把她们母子扶进内间在慢慢叙话。

  阔别七年,如今久别重逢之后,陆婧婷对于过往的诸般辛酸往事不愿多提,只是轻描淡写,避重就轻地匆匆带过。她不愿多说,家里人也不多问,陆老太太非常明白,这几年间她过的有多苦,有多难,其中的艰辛不必多言,光是用想的也让人觉得难过。

  因为大家都哭得十分伤心,尤其是小天佑哭得嗓子都哑了,吴妈妈吩咐厨房准备柑橘蜜水,让大家都润一润喉咙。

  霍天佑原本该被碎玉带下去休息的,只是他怎么都不肯离开娘亲身边,生怕一眨眼的功夫,她又消失不见了。上一次,他就是在睡梦中离开了家里,离开了爹娘,他心里为此难过极了,也害怕极了。

  陆婧婷见状,也只好点头默许,让儿子留在自己的身边,安抚着他忐忑不安的情绪。

  陆老太太也顾不得多半禁忌,直截了当地问道:“那大胆狂徒现在何处?”

  陆婧婷低了低头:“他现在杭州,哥哥和他商量了一个办法脱身,他需要好好布置一下。”

  陆老太太气的嘴唇发抖,“冤孽啊冤孽,这个混蛋可真真是害苦了你。”

  “祖母,天命如此,这是我自己选择这样一条路的,怎么也没得退了。”陆婧婷深知陆老太太心中所思。

  “婧婷,你不要心太软了,有些事情当断则断,当止则止。也许.......”

  陆婧婷还未等她的话说完,便摇摇头:“事到如今,这份情谊我断不了。”她一面说,一面抱紧了怀中的儿子,“孩子们需要他,我也需要他,祖母我没有其他选择。”

  陆老太太闻言,心中一颤,不能自已的老泪纵横,焦心于自己的无能。

  “婧婷啊,祖母老了,再见不得你一丝一毫地闪失了,就算是为了我,为了你娘,想个办法脱身吧。”

  陆婧婷看着祖母眼中晶莹的泪,声音低然迷惘,是痛不欲生的。“祖母,婧婷不孝,天命如此,救他就是救我自己。”

  陆老太太再次叹了一声,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看到了那充满了腥风血雨的末来,心生不忍道:“那样的混蛋,他配不上你,他配不上你这样的用心。”

  陆婧婷低头看着儿子的小脸,轻声道:“为了孩子,我死而不憾,只愿他们能健康平安的长大成人,不要再被上一辈的恩恩怨怨连累受苦。”她的愿望很简单,只求孩子们能够解脱,往后可以有正常平和的日子可过。

  陆老太太和沈氏对视一眼,深知她心意已决,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主意了。

  陆老太太沉思片刻,方才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就不难为你了。这件事,我们不会袖手旁观的,不管天佑喝笑妍是姓霍还是姓蔡,他们都是我的曾孙儿,我陆家的宝贝疙瘩。”

  陆老太太说这话时,一改之前精神萎顿虚弱的模样,她的双眼炯炯有神,透着一股子不不认命也不服输的坚定。

  陆婧婷望着祖母的眼睛,心中有着感伤,有着喜悦,也有着感激和欣慰。她知道,只要祖母肯答应保全这三个孩子,自己就可以完全放手一搏,再无后顾之忧了。

  不过,陆老太太显然并不是想的这么简单,她已经决定了,就算是拼尽自己这一条老命,也要保全自己的嫡孙女婧婷,保全她那个三个稚嫩无辜的孩儿。

  沈氏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为了女儿,她的决心丝毫也不比陆老太太差。

  这天傍晚,陆婧婷亲自哄了两个孩子入睡,两个孩子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不肯轻易松开,直到困得不行了,软软地睡了过去,才肯松开。

  陆婧婷一直守着他们足足两个时辰,方才挪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臂,起身离开。

  碎玉正等在门外,待见她出来了,连忙小心翼翼地迎上前去:“夫人,少爷小姐都睡熟了吗?”

  陆婧婷点一点头,携着她来到旁边的厢房,询问道:“这段日子,你带着他们受累了?”

  碎玉眼泪汪汪地摇头道:“奴婢不累,奴婢无能,不能为夫人分忧......”

  陆婧婷摇头道:“你能帮我照顾佑儿和笑妍就是为我最大的分忧了,对了,福安他有消息了吗?他来找你了吗?”

  碎玉闻言,神色复杂地摇摇头,咬着唇说:“自从上次一别,他就没有消息了,临走时他把多年的积蓄都留给了我,好像是怕自己遇到什么不测似的。”

  陆婧婷淡淡道:“你别担心,他素来是个机灵的人,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碎玉点一点头,可心里却没有觉得会有多大的希望,只怕他已经凶多吉少了。

  陆婧婷稍坐了片刻,便又起身去往了母亲沈氏的房内,她也还没有休息,只是靠在软榻之上,低头摩挲着一把带着玉坠的扇子。

  陆婧婷没有让下人通报,而是静悄悄地走到沈氏身边,坐了下来道:“娘,我来了。”

  沈氏见她来了,便把手中的身子递到她的手里,轻声道:“你还记得这把扇子吗?”

  陆婧婷接过来仔细打量一番,只觉有几分眼熟,却又记不清是在何时见过,摇摇头道:“我不记得了。”

  沈氏淡淡道:“这是你爹的扇子,是他生前最喜欢的。”

  陆婧婷恍然大悟地点了一下头,忽地忆起曾经见沈氏拿出来过,她摸了摸扇坠,低声问道:“娘,您是不是想念爹爹了?”

  沈氏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喃喃道:“是啊,如果你爹还在,他一定有办法解决眼下的困局,你爹他最聪明了,不但聪明而且心细,不管什么样的难题,到了他的面前都能迎刃而解。”

  陆婧婷闻言,缓缓低头:“娘亲,都是我不好,让你们操心了。”

  沈氏握紧了她的手,“不要说这样的话,这件事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要怪也只能怪那个狂徒......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我只想让你好,让你好好的。”

  陆婧婷回握住沈氏的手,轻轻一叹:“哥哥已经想好了办法,让蔡凤生做一个局,演一场戏,至此断了所有人的念头。”

  沈氏道:“你哥哥的办法自然是好的,只是朝廷的人,如何会轻易被糊弄过去?”

  “他们自有他们的法子,我没有多问,我只愿相信,相信他们能够成功。”

  当一个人面对一件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时,最愿意的事,就是诚心祈求,希望老天爷垂怜,降临好运。

  沈氏的神情相当沉重,流露着隐藏不住的哀伤,“你见过淮扬了?他有没有难为你?”

  陆婧婷垂下眼睑,“他没有难为我,他只是怨恨我,几年未见,他似乎变了不少,变得都快让我认不出了。”

  沈氏举手抚著陆婧婷的发鬓,轻声道:“你不知道,自从你不见了之后,他过得很不好,他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就算所有人都认定你已经死了,可他偏偏不信,依旧东奔西走,四处寻找你的下落,着实不易。”

  陆婧婷没有说话,对于江淮扬,她总是这样无话可说,也无话能说。

  沈氏凝视着她的眼睛,询问道:“婧婷,这里没有别人,你和娘说实话,你对淮扬他还有没有......还有没有感情?”

  陆婧婷微微沉吟道:“娘,我对他除了愧疚还是愧疚,我负了他的一番苦心,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沈氏喃喃道:“你也有你的不得已,我也是做娘亲的人,我明白。”

  沈氏停顿了一下,继续问道:“多的我就不问了,我只问你一句,那个蔡凤生他待你可好?可是真心实意?”

  陆婧婷用力点头道:“他对我极好,为了我和孩子们他连身家性命都可以舍弃,他是一个好父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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