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文佑还没等靠近,就听见陡然一声巨响,随后一阵强劲的气浪冲过来,将他整个人推得飞了出去。
随着一声闷响,文佑整个人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样子狼狈不堪。而风一和施昙则因为站的位置比较远,所以没有受到什么震荡,只是被飞起的扬尘弄得有些灰头土脸。
就在刚才文佑一步步向那边逼近的时候,一直在喘粗气的混沌脸上悄无声息地又浮现出了那两团红芒,而且那抹红色比之原来更加浓艳,似乎预示着那其中夹杂的情绪也更加暴躁。虽然文佑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没有预料到它会这么决绝。
从地上费力地爬起来,文佑的脸上青一块白一块,脸色实在不算好看。不过他这并不是受了伤,而是因为愤怒。
“没想到,这么卑贱的家伙也会选择自爆这么干脆直接的死法。”文佑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小声,不知道是不是气血不顺的原因,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省了我的事,只需要出手解决一个就可以了。”
风一扭头一看,发现混沌原本庞大的躯体已经消失不见了,周围满是焦糊和血腥的味道。而在他的视线中,只剩穷奇独自趴伏在那里,身子微微起伏颤抖,看起来还活着。
文佑继续向那边走去,只是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许多。他手里的匕首在夜色下乌光闪烁,好像已经急不可耐想要去饱饮眼前那只魔物的血液了。
有些费力地抬起头,穷奇看着正向自己逼近的文佑,不知为什么,眼神中竟然蓄着笑意。
难道还有诈?
文佑先是谨慎地探查了一下它身上的气息,发现它因为之前祭祀反噬,身体中绝大部分力量都已经流失了,现如今不要说自爆和还手,现如今还没死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既然如此,文佑也不再迟疑,毕竟迟则生变。他身上法力运转,刀刃上亮起了幽蓝的光芒,随后狠狠向穷奇心脏的位置刺了下去!
没有惨叫,也没有血花四溅,那刀如同漆黑的烈焰,穷奇黑色的躯体就像纸做的一样,悄无声息地就化成了灰烬。
目睹上古时期最后一只凶兽在自己眼前断绝了生机,风一的脸上无动于衷,只是眸子深处有光芒闪烁,彰显着他不平静的内心。
施昙看了他一眼,悄声问道:“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算是吧。”风一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事实上,他知道事情虽然已经解决了,但结束得并不算圆满。
就在之前混沌自爆的时候,他隐约察觉到有不正常的能量波动,仔细感知之下发现那是一种逃遁的秘术。如今混沌已经自爆身死,魂魄已经在阴阳两界中被抹去了,所以不可能是它。那么,如此一来,答案就很清晰了。
风一微微叹了口气,心中也是颇为感慨。做为一个苟延残喘了几千年的存在,穷奇未免也太顽强了一些。
他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看到的情景。他记得,自己隐约看见一只黑色的如大鸟一般的影子向远处飞去,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默默记下它离开的方向之后,风一却没有声张。毕竟逃走的只是穷奇的一道残魂中的残魂,已经不能再修炼,也不可能再使用那些蛊惑人心的法术,即使现在逃走了也只是在人间多坚持一段时间,终究还是要消亡。
况且,他与这些家伙之间毕竟有一段因果,凡事做得太绝反而不妙。想到这里,他摇摇头,转身就准备离开。
施昙一把拉住他:“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说着,风一瞅了一眼还在那里感知气息唯恐斩草不除根的文佑,“那两个家伙都已经解决了,以后再也没有那些从冥府流窜出来的魔物了。”
但施昙没有放手,紧紧咬着嘴唇,看起来就像有什么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风一笑了笑,说道:“你是不是记起了什么?”
施昙点点头,神色间依旧有些犹豫。
风一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枚小小的胸针,看上去样式和之前那枚一样,只不过是用玉石雕琢成的。他将这枚胸针放在施昙手中,说道:“戴好这个,等你将所有记忆都梳理清楚之后再来找我。”
施昙怔怔地站在原地,目送着风一慢慢走远,手里握着那枚胸针,神色间有些茫然。
良久之后,她回过神来,却发现这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文佑也已经离开了。一阵夜风吹来有些冷,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缓步离开了。
另一边,风一慢慢走回杂货铺,走到店门口的时候发现周围变得明亮了一些,抬头一看才发现,月亮又出来了。
重获新生的月亮毫不吝啬地挥洒着皎洁的光芒,将这座城市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或是站在窗前,或是走到街上,许多人都在欣赏着这明晃晃的月光,恍惚间忘记了此时已是深夜。
而沐浴在柔和的月光下,风一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最后终于支撑不住,一口淤血吐了出来。
将这口血吐出来之后,风一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脸色看起来已经稍稍好了一些。将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之后,他推门走进了店里。
昏昏沉沉中觉得身前好像有一些轻微的声响,趴伏在桌子上睡着的陆重猛地抬起头来,一眼望见了正推门进来的风一。微微一愣之后,他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你终于回来了!”他赶忙问道,“事情都解决了?”
风一点点头:“没错,以后再也没有凶兽捣乱了。”
随后他问道:“涵涵呢,睡了吗?”
闻言陆重脸上表情一僵,摇了摇头,却没有作声。
“怎么了?”风一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犹豫了一下,陆重照实说道:“今天白天中午我回来的时候就没见涵涵,本来以为她出去玩了,可是后来直到天黑也不见她回来,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